037、似有暗示

楊思武閂上門時，翠兒已經走到後院，回到她後院廂房。楊思青等著楊思武開門，他問：「哥，剛才吃飯前，大少奶奶沒跟你說什麼吧？」

「沒說什麼，不過很熱情的，問我有沒有錢用，還替我關了這扇窗，一點架子也沒有。」楊思武開了門，先進去了。他想起了牛燕琴欠身抬腿跨過門檻時，旗袍衩口露出的一線雪白的大腿。男女人的心思真不好說。

楊思青說：「可是，余老闆對我們，可沒有大少奶奶這麼熱情，他下午找我過去，說他們擔心蔣威龍會知道咱們在這裡替他做事，一再要求我們不要張揚。」

「那當然了，他要咱們不張揚是對的，就是他不要求，咱們也要這麼要求自己。」

「可是，我現在還不能去橫瀝牛圩相牛，只能跟著那個曾管事當跑堂。你呢？明天得去碼頭當搬運工，晚上還要回到別院當護院。同等差事，頭一個月，他們只給咱們學徒工資。這事我已經答應下來了，你沒意見吧？」

「我沒意見，只是讓你當跑堂，我想不通，余老闆他明明知道你會相牛、會估牛，他為什麼不直接用你去做這事呢？」楊思武脫衣服準備上床。

「我也奇怪這事，他們現在說什麼，都要拉上蔣威龍一家。」楊思青轉念一想說：「不過，現在咱們沒有家，可以說一無所有，只有力氣和這點本事，他能請咱們，我覺得已經不容易了。算了，不要去想這事了。」

楊思青是想趁著去橫瀝相牛的機會，潛回楊家牛庄去看看，但他沒有對楊思武說出他這個心思。他不知道，余欽照請他們，他所顧忌的就是這個緣故了。

楊思武兄弟落枕入睡時，別院大少奶奶牛燕琴坐的馬車，從別院大門外踏踏而過。之後，院內外又恢復了平靜，院里的蛐蛐們唱得更歡了，楊思武不久也打起了鼾聲。但楊思青卻還是無法睡過去。他一直惦記著，他那個早已破敗的楊家牛庄。

當跑堂？見著客人就陪笑臉，給客人介紹栓發牛庄的特色菜肴，完了，吆喝著廚房師傅和侍應生，給客人端這端那，哎呀！他的青春就要消磨在這事上了么？昔日的楊家公子楊思青不是拉不下臉，而是不想將自己寶貴的時間搭在這事上。要說擔心他被太平鎮大惡人蔣威龍知道他楊思青行蹤，他在栓發牛庄當跑堂，那是更容易碰上從太平鎮那邊來的熟人的。

想想，真不甘心，但第二天，楊思青還是隨二仔去栓發牛庄當跑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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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思武這天一個人去了東城碼頭，他要開始做事了。東城碼頭是余欽照地盤，在這碼頭上上貨，或靠岸轉堆的貨物，大多數由余欽照的船行代辦，也有其他船行，臨時停泊轉運貨物的。楊思武此前就在這裡扛過大包，試過工。他到莞城投靠余欽照時，他和趙旅長的千金趙桂英就是從這裡登岸的。他對這裡並不陌生，走到碼頭理事室，二仔不在，看到理事室坐著一個穿長衫的年輕男人，他說：「我叫大武，是六爺安排過來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