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得不燒
「大哥,我是光頭啊!」
「呃~!是我疏忽了。」耿恭尷尬的摸了下鼻子,看向雪刀。
雪刀將手裡最後一點胡囊吞下,又喝了口酒,看著耿恭:「什麼是束髮?」
「就是將頭髮盤起來,就像這樣。」耿恭胡亂將頭髮盤了一下,邊比劃邊說:「然後用一個小框框箍住,再用一根簪子穿過去。」
「麻煩!」雪刀抽出小刀,正要動手,卻停下來,看著耿恭:「為何要束髮?」
「因為大漢臣民都束髮,咱們要是不束髮的話,不僅顯得異類,更會被排斥,這很不好。」
實際上,高傲的帝國臣民本身就看不起外族人,這要是還另類點,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欺負,到那時,打官司都沒人敢幫你——誰敢幫你,必然會被大家唾棄。
只是耿恭不好直言。
雪刀想了想,動手將自己的長發一一割掉,很快就成了一個不太工整的小平頭。
耿恭正要親自動手,把雪刀的小平頭弄的工整點,卻見小六跑過來。
「二少爺,我們放在遠處的暗哨抓到兩個探子。」
剛剛還喜笑顏開的耿恭,面色一冷:「兄弟們今天很累,不要驚動了他們。走,帶我去看看。」
翻過山頭,來到另一側的山下,借著火把光,看著這兩個跪在地上,脖子上架著刀的探子,耿恭回頭對鐵塔笑道:「鐵塔,你不是喜歡打架嗎?來,把這兩個傢伙往死里打。」
「好咧!」
鐵塔應了聲,上前一腳就將右邊那個探子踹成個滾葫蘆。左手一把將左邊那個探子提起來,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腹部。頓時,這傢伙直接倒地,雙手捂著肚子,吃的食物和水直接往外噴。
見鐵塔左手又抓過來,他驚恐萬分的伸出右手,一邊對鐵塔搖手一邊求饒道:「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死了。」
「住手!」耿恭走過去,蹲在他身前,笑問道:「肯說了?」
那個探子很是悲涼的叫道:「你上來就打,什麼都不問,我怎麼說?你倒是問啊!我肯定說。」
「呃~!你特么說的好有道理。不過,我這不是怕你不老實,才給你一頓殺威棒。」
那個探子趕緊扭頭看地,免得被耿恭看到他雙眸中的悲憤。
耿恭扭頭叫人將另一個探子押遠點,回過頭來對躺在地上的探子笑道:「你可要想好了,等下你倆要說的不一樣,那可就怪不得我了……誰派你們過來的?」
「我們是虎頭山的……」
笑面虎真的很貪心,一邊借著耿恭的名頭去洗劫官軍,一邊又惦記上了那四架機弩。以至於哪怕是殺敵時,都派人偷偷地跟著耿恭他們,就是想奪得機弩。
再審訊另一個探子,答案幾乎一模一樣,讓耿恭不得不感嘆:這就是江湖!沒有什麼永久的盟友,只有利益至上。幾架機弩,就引來了殺身之禍。
耿恭此次到西域收集情報,其實並不是奉了漢帝國的命令,而是家族的需要。因為家族做出判斷,已經逐漸恢復了元氣的漢帝國,絕對不會放棄絲綢之路這條貫穿東西方的文明與經濟之路,必定會在幾年內再次從匈奴手中將西域的控制權奪回來。
這個時候,誰要是掌握了西域的情報,誰就將在帝國內部派系鬥爭中佔據優勢,這才有了耿恭在西域待了三年時間之事。
既然是家族的命令,這四架機弩自然不是漢帝國撥付,而是家族通過關係撥付給耿恭自保之用的……耿家在西漢帝國內可是赫赫有名的將軍世家。
尤其是在耿恭父輩這一代,達到了家族的鼎峰,有一門七將的榮耀。其中,最低的軍職相當於現在的地方戰區司令,最高的在漢光武帝劉秀的四十八功臣中,排名第四,可以想象耿家在帝國軍方的地位有多雄厚。
有這樣的先天優勢,別人弄一架機弩都千難萬難,對於耿家來說,真的是小事一件。前提條件是,寧可將機弩毀滅,也決不允許有任何一個部件流落出去……這就是耿家:既忠誠,又不拘泥於形勢。
耿恭原本還想將這四架機弩弄回去,免得給家族內部有人有發難的借口,可現在既然被人惦記上了,為了那份西域地圖的安全,就不得不放棄這點損失和麻煩。
「把那四架機弩拉過來,再去找點柴火。」
等機弩拉過來后,耿恭親自將機弩上一些用鐵打造的關鍵部件取下來,又讓人將四架機弩和弩箭都疊放好,再放一些柴火上去。接過火把,對那兩個探子正色道:「你倆看好了。回去對你們當家的說,這東西他就不要想了。」
用火把點燃柴火,看著四架機弩在熊熊大火中逐漸散架,化為灰燼,耿恭轉身直接走人。
正在趕來的笑面虎聽到這事,砸吧一下嘴,嘀咕了一句「這麼好的寶貝說燒就燒,這傢伙還真是個狠人。」,便帶人回去,再也不敢招惹耿恭。
七天後!
玉門關前!
「唏律律~!」
看著眼前雄關,耿恭等人拉起韁繩,停下馬,然後都默默地看著玉門關。
耿恭跳下馬,捧起一把塵土,往天空一扔,大叫一聲「回來了!」立馬引得身邊的人將克制的激動爆發出來,紛紛大叫著「回來了!」、「回家了!」、「哈!哈!哈……」,跪坐在地上,大哭大笑大叫,捶胸捶地,發泄著內心的激動。
此時正值中午,烈陽高照,玉門關前進進出出地人比較少,但都很有秩序的排著隊。
耿恭等人過於回家心切,並沒有去排隊,而是直接騎馬來到城洞口,自然被人攔住。
「站住!下馬……」
沒等對方話說完,耿恭從懷裡掏出一塊腰牌拋給對方……耿恭三歲時,父親戰死疆場。得益於父親的貢獻,耿恭從小就被授予榮林校尉——只是一種榮耀,有可以不用交稅之類的優渥,但並沒有任何實權。
對方看了看腰牌,又掃了眼耿恭,留下一句「你們等一下」,轉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