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我不管是不是被小逃生剋死的。只要她在我們桃家,還姓桃,我就不會讓她做出犧牲。她姑子。說句難聽的,你們現在有什麼資格來強迫小桃生。當初她爸媽要把她扔亂墳崗的時候,你們有為她說過一句話嗎?有想過現在嗎?就算她是煞星!那是她想要的嗎?是你們。是你們把這個名稱冠到她頭上的。要不是我娘攬下來,小桃生早被野狗啃得連骨頭都不剩。現在因為小亮的原因來讓她做出犧牲,對她來說公平嗎?這就是你們給她的親情嗎?我告訴你們,只要小桃生不願意,我桃長志就不會讓她受委屈。你們不是都覺得她命裡帶煞,克親克旁嗎?不是都不要她拋棄她嗎?我告訴你們。我們桃家要!只要還在我們桃家,就是桃家的子孫。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這是我聽過大舅舅說過最長的一段話。
那個姑姑也急了,口不擇言指著大舅舅就咒罵:「我告訴你們!你們同意我要帶走她,不同意我也要帶走她。你們想死我管不著,只要齊亮活下來,她剋死多少人都跟我們齊家無關。商量好了我們齊桃兩家關係還在。商量崩了,那我們就走官司。我倒要看看是你們護得住她,還是法律護得了她。」
大舅舅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我搶先開口。「你們左不過就是想讓我去醫院配型摘除腎臟給齊亮換上不是嗎!」我看著要說話的姑姑,冷笑:「那我現在就跟你們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姓桃,身份戶口全在桃家,我不會為了任何人做出自我犧牲,哪怕那個人是我父母,是我弟弟。哪怕他們死了,我桃生也不會去可憐他們,你們齊家要的東西,我拿去喂狗也不會讓你們得到。」我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虛影:「你們不是說我命硬帶煞,克人克己嗎!今天!我便以我之命,詛咒你們齊家。只要我桃生還活著,你們齊家人便永遠與福絕緣。小的永無前途,老的無所依附。我詛咒你們齊家永遠活在悔恨中。不管多少世,永遠永遠!」我語氣冰冷,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一口氣說完。
「桃生...。」
「桃生...。」
「你你...。」
幾個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
看著桃家人,語氣平淡的述出:「還有你們!從今天起。我桃生與桃家再無任何瓜葛。你們不在是我的家人!我不會對你們這十幾年的付出表示感謝。也不會再跟你們有任何牽扯。從此陰陽兩端再不是親人!」拿著桌上的水果刀,將手指從中割破。以血起誓!
那天我像瘋了一樣。無情,絕情,詛咒,毒誓;句句重傷在乎我的人。
我決絕的揮開阻攔我的人獨身離開。包袱行囊,都是事後韓璐雪幫忙帶到學校的。
那天我能感覺到。從始至終,藍沝都在我身邊。他獨有的清新氣息一直索饒在我鼻息間!我想!正是這氣息才讓我變得那般冷血無情。又或許!我在乎的人已經不在了,我在待在那裡又算什麼呢?不如乾脆的離開。
也許命運的編排者也覺得我的人生被他寫的太灰暗了,為了讓我不至於大過年的流浪在外,流露了一點憐憫之心。
離桃村五六里地有一個亂葬崗。在我十幾歲的時候,為了救那些所謂的靈魂,被惡鬼纏身。
現在這裡排著長隊。就像那次出現在學校的場景一樣!長長的隊伍排滿了形色不一的虛影。
在隊伍的最後,站著幾個我熟悉的人。吳秦和那個對我有敵意的女孩!還有一個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長發俏容!
我不知道我那時候是傷心難過,還是看透了世間的涼薄。即便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吳秦攔住我。他在跟我說話,可我卻聽不真切他說的是什麼!看著他一張一合,動個不停的嘴,只覺得天旋地轉起來。
吳秦跟那兩個女孩交代了幾句便攙扶著我離開。
等我醒來時,看到的第一個人卻是童顏。
那是年初三。童顏應該還在東北祭祖,祭奠她的父親!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在醫院,怎麼知道我現在的情況的,我只知道,我想安靜,想一個人呆著。
童顏很了解我,不需要言語,只是一個表情,她就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我拔掉插在手背上的針頭,任由血液順著經脈流淌到地上。心!靜的可怕。
第二天我不顧童顏的勸阻,強行出院。
童顏讓我去她家休養,被我拒絕了。拖著殘破的身體往學校走,最終童顏也沒拗過我,只好把我送回了宿舍。此時離開學還有五天!整個女生宿舍,乃至整個學校,都處於寂靜狀態。
童顏從家搬來被褥,不顧我的反對,硬在我床邊加了兩張高腳凳,鋪上被子跟我擠一起。
說真的!那幾天要是沒有童顏的話,我都不知道我將怎麼度過。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也挺快的。晃眼就到了三月中旬!
齊家姑姑再次找來了學校。當著全班師生的面,祈求我去救齊亮!我心裡有恨。同樣是孩子,憑什麼差別對待。
我冷漠拒絕。可終究心有不忍!還是偷偷的去了趟醫院,做了配型鑒定。結果顯示我們血液排斥,無法融合。
三月底。我接到齊家姑姑通知,說醫院已下病危通知單,如果腎源沒到位,齊亮也就這倆天的事,齊亮希望在離開人世前,在見見我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姐姐。
站在病房外看著骨瘦璘柴的弟弟,忽然覺得他也不過是受害人。若論因果循環,這便是他父母欠下的債!
他們就站在我旁邊,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想讓我怎麼做?」這是我第一次言語和平的與他們談話。
「生兒!我們求你,求你請他救救齊亮。所有的報應我們來承擔。只要你讓他救救齊亮。哪怕把我們囚禁在虛空里都可以。求你了。齊家不能毀在我們手裡,齊家不能斷後。就當...就當是我生下你的恩情好嗎!讓他救救齊亮!」她哭著哀求道。
我不知道他們口中的他是誰。但是想來應該是跟我關係匪淺的那位。
「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們。我在你們心裡算什麼?如果此時躺在床上的是我,你們也會這樣祈求別人來救我嗎?」我問出了糾纏在心底的疑問。
我到底算什麼?同樣是孩子,同樣是你們的孩子;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那些不該我這個年齡段承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