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童顏真的很了解我,知道我邁不過去那道坎,她跟我說:「就去看一眼吧!就當是最後的告別。陰陽兩端就此別過,再見只是路人!」
我收拾好背包,剛準備走才想起她身體不適,便問:「你真的不要緊嗎?跟我一起去醫院檢查看看。」
「不礙事,過段時間就好了。你快去吧!」童顏推搡著我。
我再三確認后才離開她家。
途中我又掉回頭,折回學校後面的河壩邊,我想起他們說的話,他們說只有他可以救齊亮,在我映象里,這個他除了藍沝再無第二人選。
「藍沝,藍沝你出來。你出來啊!別再躲著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我想通了,那些不該我知道的,就算那你說了,我也不會懂。你現在出來好不好,藍沝!藍沝。」我對著空蕩蕩的河水大肆吶喊。
見河面一直沒有動靜,我急了。一躍身就跳到了河裡。
雖然已經是四月的天,河水依舊是那麼的冰冷刺骨。剛一浸在水裡,整個人就像之前兩次被惡鬼附身一樣,四肢僵硬的直直往下沉。
我一直都不知道,學校後面的這個只有三十米寬的河盡然這麼深。在我感覺我的身心都快要被凍嚴實了還沒有沉到河底。
忘了說!我是一隻不會水的旱鴨。至於我之前為什麼會浮在河面上,我就不得而知了。
溺水的感覺我是真真實實的感受了一番。那種缺氧窒息,腦子像是混沌了一樣,其實生與死也就那麼一瞬間的事。
喝了一肚子水,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陷入黑暗。
我好像又做夢了。又夢到了那個虛無縹緲的冰雕城堡。先是無盡的黑暗,然後是極具富麗堂皇的像是宮殿一樣的冰雕城堡里。跟六歲時的夢境里場景一模一樣。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見到了藍沝。
一頭冰藍長發,一身白袍,面容模糊,席地坐在我身邊。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激動。真的是久別後的重逢。我很想衝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抱著他,跟他說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那一刻連我自己都說不清那是什麼情緒。反正很欣喜!
「藍沝!」我喊道。
「恩!」藍沝看著我。
「以後不玩失蹤可以嗎?」我挨著他坐著。
他還是看著我,只輕輕點點頭,便從手裡拿出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的玉墜,俯身給我繫上脖頸。
跟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實在不想打破這份安靜,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心底的那個請求。
「以後你喚我,我便會出現在你身邊。一定不要在做傻事!哪怕我不會出現在你身邊,我也會告知到你!」藍沝先開口說道。
我點頭。
「我送你回去!」藍沝說著就把我扶了起來。
「哎。我...。」我猶豫著不知道怎麼開口。
「回去吧!」藍沝話音剛落,我只覺得眼前一片迷惘,腦子空白。在睜眼時,才驚覺自己躺在河壩邊上。
我想在跟他說說話,聽著他的聲音。可這一切都被包里的鈴聲打斷!
是舅母他們的電話,他們說齊家人想讓我這個姐姐去送弟弟最後一程。
我沒回答,掛了電話離開河邊。本想著去醫院,可一想到去了也改變不了已經被寫好的命運,心裡的無力感邊蔓延了出來。
走在車水馬龍的柏油馬路上,看著車來車往,形形色色的人們。心裡那種說不出的滋味甚濃!
大概晚上八點多左右,我還是晃蕩到了醫院,默默的走上手術樓層,站在拐角偷偷看著焦急等待的他們。
聽到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說暫時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時間也脫不了多久了,腎衰竭已經無法用藥壓制了,必須有腎源跟換,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不知道是造物主眷顧還是編排者也覺得這樣的結局太過於倉促。於是在中間安排了一條支線!
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跑到手術室,在手術醫生面前附耳。
之後那個手術醫生一臉驚喜的對已經死心,接受殘酷現實的他們說:「晉江那邊今天剛接到捐贈的腎源,已經跟我們發去的做了配型,非常吻合,已經在空運來的路上了。家屬現在可以去繳納手術費用了。」說了一個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算是一個天文數字的金額。
手術費加上前前後後的住院治療費用共計八十多萬!之後的療養費用還沒算在內。
我知道,齊家如果把齊亮父母留給他的房子賣了的話,這些費用完全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不動產一時半伙也脫手不了。就算脫手了有幾人能全款付清!
而桃家!兩個舅舅加四個姨娘,撐死湊個二十萬。畢竟他們也是需要生活過日子的!
早上八點!齊桃兩家湊到了五十萬。國內的醫院永遠都是服從規定,不會變通!沒有擔保人,醫生不會冒險手術。
換角度考量的話,醫院的做法也是情理當中的事!
十點!空運過來的腎源已經運到了醫院。
大概下午三點左右。一切準備就緒的醫生們進了手術室!
長達十六個小時的手術讓隔了一扇門的他們等的心力交瘁。
從始至終我都倚在樓道里,靜靜的等待。除了十二點多去繳納過手術費用之外,一直都守在那裡。
次日七點!四月三號。
一個護士從手術室急匆出來,手術室的門頭燈還亮著,意味著手術並未結束。
已經累趴的齊桃兩家人,聽到手術室的動靜,急忙迎上去詢問。
護士卻說:「病人長久以來的治療導致身體虛弱,出現供血不足。我去通知血庫那邊緊急調撥一批血源過來。直系親屬也別愣著了,趕緊去抽血化驗,等血源調撥到位也有一定時間,直系親屬趕緊的。趕緊!」
看著奔波往返的齊桃兩家。轉身離開!該做的該給的,我已經仁至義盡了。至於血源!
我想,連腎臟都排斥,血源更加不會融合的吧。這具連我自己都說不出原因的身體,甚至連鬼怪附身都會莫名消失的身體,怎麼會符合獻血的標準。
已經連續曠課三天的我從醫院離開后並沒有返回學校。而是來到了河邊!
手機沒能耗過時間,已經關機睡眠。在醫院的時候不知道是受心情影響還是其他因素,一點疲累感都沒有,此時到了河邊,就好像找到了歸屬!看著風平浪靜的河面,最終也沒挨過時間,聞著那道獨有的清香,在陽光的普照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