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天使往事

衛子佟感覺「自己」的應對非常正確。

如果這是一個普通的家庭，父親會對最優秀的孩子寄予最高的期望，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家產交付到那個孩子身上。

但……

這裡是天使文明，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種族，當時的科技或許還未達到讓人接近永生的程度，但活個幾十萬年是沒問題的，在這種情況下，兒子想要繼承家產的唯一方法就是將父親搞下台去，這對於一名王者來說，絕對是不允許的。

但衛子佟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是真的想要出去遊離歷……

整個天使文明的高層都震動了。

天使害怕外界的戰爭波及到自身，所以幾乎斷絕了與外界的任何往來，別說是一名王子了，哪怕是一個平民，都不允許跑出去。

當然了，也不許其他文明的人跑進來。

因為他們害怕外面的危險。

所以，無數人開始跑來勸解「自己」，不僅僅是兄弟姐妹們，還有王公大臣們，以及那個「自己」的母親，也來了。

但「自己」似乎很倔強，誰來勸說都不聽，所以，「自己」的父王一怒之下便將自己囚禁了起來。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瘋了，外面多危險啊，為什麼要跑出去找死？就算你自己不怕死，也不能將災難帶給整個天使文明啊，畢竟你是一名王子，在外界，一定程度上是能代表天使文明的。

他們都開始疏遠「自己」，害怕被「自己」傳染瘋病。

只有兩個人沒有冷落「自己」。

一個是鶴熙，她藉助她父親在王庭中的地位經常跑進王宮裡來看望「自己」，美其名曰向「自己」學習高深的知識，實際上她只是喜歡和「自己」待在一起而已。

另一個便是之前被自己喝退的那個叫「華*」且面目模糊的男人了，他好像是「自己」的哪一位王兄，之前一直和「自己」不怎麼對付，好像是因為被「自己」揍過一頓的緣故，但他同樣受到了父王的打壓，境況比「自己」還糟糕，因為「自己」只是熱愛學習，而對方卻是熱衷於發展自己的勢力。

「阿瞳啊，其實哥哥我挺羨慕你的，你知道為什麼嗎？」華*說。

「自己」並沒有回答，而是淡淡地看著他。

華*感覺有些不自在，只能訕笑著說：「因為那些大小姐們都喜歡你啊哈哈，開個玩笑，因為你有魄力出去發展，說實話，我也很想出去，因為咱們這些王子啊什麼的，在父王的陰影下，活得實在是太難受了。」

「我出去不是為了發展。」「自己」終於開口了，「其實對於我來說，父王坐在那個位置上也挺好的，至少，天使文明還是在積極地向上發展著，只是，這種發展速度還是太慢了，我們已經是一個星系級文明了，而不是那些地表文明了，你沒有什麼野心並不代表別人會這麼認為，如果在這樣閉關鎖國下去，一旦別人準備攻擊你的時候，我們將會毫無還手之力。」

「阿瞳你說得對，哥哥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華*拍手說，「父王的擔子實在是太小了，咱們天使就應該積極地向外發展，打下更加廣闊的星域！」

聽到這話，「自己」不由得嘆息了一聲，衛子佟知道，這個「自己」和這位王兄的理念是完全不合的。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威嚴的聲音驟然間從背後傳來：「華*，你說誰膽小呢？」

華*瞬間被嚇得面無人色，轉頭怒視著「自己」，那眼神彷彿是在說：「父王來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自己」則搖了搖頭，事實就是他們的父王其實還在外頭呢，到現在都沒見到人影，只不過是這位王兄說話太大聲了，有些肆無忌憚，以為這種軟禁的地方父王就不會來了。

而恰恰相反的是，父王可以說一有空就會來這邊，不是來怒斥或者勸解「自己」，而是悄悄商議一些外出的事情。

是的，父王其實是非常鼓勵「自己」外出的，他還向「自己」介紹了一名神河文明的學者——基蘭，讓「自己」出去后第一個去找基蘭。

但介於天使文明的現狀，他不僅不能明目張胆地支持「自己」，反而要以極其嚴厲的態度阻止「自己」。

看來，「自己」那天說出的話，父王也是聽進去了的。

因為有華*在場的緣故，今日的商議就暫停了，父王拉著華*出去了，至於父王會如何發落華*，「自己」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想去知道。

哪怕是晚上父王再來的時候，「自己」也沒有追問華*的處置結果。

直到鶴熙在第二天來看望「自己」時，主動說出了外面的情況：「哈哈，阿瞳你知道嗎？華*也被王上禁足啦，哈哈，看著好慘哦，他在王庭上的羽翼幾乎全部被剪除，就連他在軍中的兩位大將蘇瑪麗和阿達·赫隆也被丟到邊疆去打那些不聽話的文明了，那個鯤鵬更慘，雖然沒有離開華*，但他被王上直接下令閹了那啥，留在華*禁足的宮殿里，那啥被割了，是不是就不能……」

說著鶴熙一隻手握圈，用另一隻手的無名指在圈圈裡面進進出出的，讓身為旁觀者的衛子佟都看得是頭皮發麻，鶴熙年輕時這麼污的嗎？

這雖然是在開玩笑，但又何嘗不是鶴熙的一種暗示？

但當時的「自己」似乎沒有領會到這層意思，而是有些無奈地說：「你好歹也是堂堂鶴氏的大小姐，不要這麼污好不好！」

鶴熙聽到這話明顯有些不高興了，噘著嘴開始不理會「自己」了。

「自己」好說歹說才把對方勸回來，但這個時候，「自己」的父王又來了。

他看了一眼鶴熙，又看了一眼「自己」，眼神中明顯有些意味深長。

鶴熙則是紅著臉行了一個禮，倉皇地拋開了。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父王似笑非笑地說。

「自己」則是微微低下頭，說：「抱歉，父王，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畢竟華*也是我的王兄不是，這件事與小熙無關……」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父王直接打斷了自己的話，「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的事？」

「自己」知道父王不是不知道「自己」與鶴熙是什麼時候發展在一起的，而是問一個態度，只能說：「她的事，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布局的，父王您就放心吧。」

「一點兒也不留戀？」父王笑著問。

「非常留戀。」「自己」回答說。

「那為何？」父王表現出了疑惑。

「自己」看了一眼父王，忽然就調皮了一下，說：「父王您懂的。」

……

天使之王華榷宣布自己第八子華瞳夥同外族人企圖顛覆天使文明等諸多罪狀，執行抹除。

所謂的「抹除」，就是將一個人從原子層面完全消除。

當然，被抹除的自然不是「自己」，而易容過，氣息完全改變的「自己」，正站在觀看行刑的人流當中。

雖然之前有諸多信息可以整合在一起，讓衛子佟分析出了自己代入的這個「自己」名叫華瞳，但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徹底確認。

因為之前所展現出來的畫面片段不夠連貫，衛子佟根本無法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而這是第一次讓他完全確認了這個人，或者說，這名男天使的信息。

衛子佟透過「自己」的視野，看到了在一架大臣儀架上哭得歇斯底里的鶴熙，他還看到了在鶴熙彭邊的凱莎、若寧以及那個和華*一樣面目模糊的女孩，除了凱莎之外，她們似乎都在哭泣。

衛子佟感受到了「自己」的強烈情緒，「自己」真的很想衝上去告訴她們，「自己」並沒有死，「自己」還好好的，「自己」只是需要出去執行一項事關文明未來發展的重要任務，父王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會讓「自己」被「處刑」的。

但「自己」卻始終沒有動，直到看完了處刑的全部過程，「自己」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

畫面到了這裡就戛然而止了，衛子佟又恢復到了那種有自我意識，但對外界卻完全沒有感知的狀態當中。

他不知道華瞳為什麼要給他看這一段記憶，想必，是和華瞳說的缺失了什麼記憶那件事有關吧。

但，衛子佟到目前為止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幫華瞳驗證這種事情，而華瞳在最近的一百年裡，幾乎再沒有出現過。

如果不是對方的長相和自己太過於相似，讓自己印象深刻，自己甚至都不記得還有這號人物。

他有些難以置信，難道華瞳的布局如此甚遠，在幾萬年前就知道自己會來到吞噬者文明了？

正思索間，衛子佟忽然感覺自己的視野又恢復了。

映入眼前的是一個極具現代化的研究室內，「自己」同樣在演算著什麼，衛子佟定睛一看，嚯，這下就高級了，居然是「虛空的不確定性辯證法」。

這玩意兒就連現在的衛子佟都看不懂，這華瞳真的是……

而這個時候，一個少年走了進來，「自己」抬頭看了一眼，衛子佟的神經一瞬間繃緊，這少年，特么的不是卡爾還是誰？

華瞳這傢伙……什麼時候和卡爾搞在一起了？

是了，華榷在商議時建議華瞳去找基蘭，而卡爾恰恰正是基蘭的學生。

「師兄，你在算什麼呢？」卡爾嬉笑著跑上來問。

這個時候的卡爾，還很青澀啊，誰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青澀的少年，在三萬年後，會成為毀滅整個已知宇宙的死神。

「看看？」「自己」將演算到一半的草稿推了過去，事實上，那只是草稿的一部分，真正的草稿堆滿了好個房間。

「額，看不懂，師兄你真厲害！」少年卡爾讚歎著說，「基蘭老師說師兄你是數學界的天才果然不是吹的，你真厲害，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厲害！」

「會的。」「自己」笑著摸了摸少年卡爾的腦袋，安慰著說：「你的天分不在這兒，你以後的成就，絕對不會比師兄低。」

「那是自然，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少年卡爾用力握拳說，顯得十分自信，但怎麼說呢，又顯得有些稚嫩了，和三萬年後的老陰逼卡爾完全不是一個人。

「自己」安慰了一下少年卡爾，然後問：「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卡爾似乎是這才想起來一般，拍了拍腦門，說：「差點忘了，老師讓我告訴師兄，丁格黑老師明天會在學院講述有關『虛空坍縮』的課程，你去不去聽課？」

「去啊，怎麼能不去呢？」「自己」笑著說，和當初鶴熙問同樣問題時的反應截然不同。

「哇，我也一起去！」少年卡爾一下就跳了起來，大呼小叫地說。

衛子佟也有些好奇，傳說中的丁格黑到底長啥樣，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但讓衛子佟有些失望的是，當「自己」第二天帶著少年卡爾一起前往丁格黑講課的地方的時候，學院卻發生了巨大變故。

一支不明來歷的軍隊襲擊了學院，雖然最後被學院的護衛力量擊退，但丁格黑的講課也不得不暫停了。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學院一直都在遭受外界勢力的攻擊，所有的老師和學員都暫停了學業，開始準備撤退了。

「這幫整天只知道打來打去的文明真的是很討厭，真想來一次『真空衰變』將他們全部清理掉！」這個時候的卡爾，就已經誕生了對普通指揮生物的厭惡情緒。

「別瞎說！」這時，一名領頭的中年男人斥責說，「文明存在是有它存在的意義的，或許他們最終會走向毀滅，就像咱們的神河文明一樣，但這是一個自然演變的過程，你不能隨隨便便用超越它的力量去強行干預它，我們是很為學者，要做的，也只是探求真理而已，不要將自己陷入到利益和人性爭奪的漩渦里。」

「是，老師，我知道錯了！」少年卡爾低下了腦袋。

說著那名中年男人將目光轉向了「自己」，問：「阿瞳，你有什麼看法么？」

「自己」則是行了一個學者禮，說：「老師，您是知道我的，其實我向道之心並不純，我只是想學到最先進的知識，然後回去扶助我的文明崛起而已。」

「這是你和你父王的約定？」中年男人聞。

「是的。」「自己」點頭，「同時也是我自己的信念。」

「你不用回去了。」中年男人說。

「為什麼？」「自己」不解地問。

中年男人嘆息了一聲，有些感慨地說：「也是你最近學習太認真了，我不想打攪你，根據學院從天使那邊傳回來的可靠消息，你的父王華榷，被你哥哥華*夥同外族強者殺害了，華*繼位為新的天使之王，他繼位后，大肆殘害你父王殘餘的勢力，當日的王庭發生了好幾次兵變，大量權貴和高官被殺，華*趁著這個機會大肆收羅那些大族的貴女成為自己的玩物，就連鶴氏……」

「鶴氏怎麼了？」衛子佟明顯感覺「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后如遭雷擊。

「鶴氏也在這場兵變中被排擠出了王庭的圈子，全體族人和軍隊都遷移到了邊緣星域去了。」中年男人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