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之後發生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理所當然。

桑吉爾一個人去找到了那些能力的源頭,在得到摧毀它們的方法后，提前來到了自己的公寓，在門前站了很久。

不是猶豫,而是極致平靜的、單純的死寂的放空。

她知道「自己」這些天都做了什麼。

那個女孩子聰明冷靜、心地善良，手上從來沒有染過哪怕一滴鮮血，是一個她創造的、全新的生命。

她會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去替她感受以後的太陽到底有多溫暖，花有多香；去替她到世界各地去走走，交幾個朋友；去替她擁抱一下蜘蛛俠,替她把沒來得及說的喜歡說出口。

而桑吉爾·亞蘭會帶著所有的骯髒與不堪,墜入地獄,不去污染她分毫。

桑吉爾垂了下眸子，再抬起眼,眼中多餘情緒盡數褪去,剩下的全然是詭異而又危險的冷光。她屈起指節，不急不緩叩了叩門。

越叩越急,聲音越來越大，像是人死之前的迴光返照一樣勉強又可悲——即使門內的人並不這麼認為。

她扯著唇笑：「你好啊，玩家。」

以後……就拜託你了。

***

由於桑吉爾與那種物質的結合度最高，所以當她發出呼喚的時候,其他被同化的異類就會瘋狂朝她這邊趕來——這是一種朝聖般的行動，彷彿亞蘭是它們唯一的將領與君主。

但她知道她不是。

她也只是被感染的不幸者之中的一個，接下來,還會成為它們的終結。

她會在這間公寓里放上大火，在解決被同化異類的同時，消除掉一切屬於自己的痕迹。

之前買的玫瑰花終於派上了用場。就算死去,徹底離開……也算是留給自己的最後一點體面吧。

火光之中的玫瑰。

多漂亮,不是么？

外星物質果然還是怕火的,在大火燃起來之後，那道聲音瘋了一般在她耳邊嘶吼，驅使著她逃離。可她充耳不聞，只是平靜地躺下，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

她……聽到小蜘蛛的聲音了。

他說：「你不就是桑吉爾·亞蘭嗎？……」

亞蘭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劃過一道液體，又瞬間被高溫蒸幹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她最後一次發動了能力，讓這個秘密被永遠埋藏。

***

Ronawhite看到了又一段畫面。

「爸爸媽媽，我走啦～」

「桑伊，路上小心！」

「早點回來，我今天晚上帶著你們去吃大餐。」

「哇，謝謝爸爸w。」

「就你那點工資還是別折騰了，給自己買件新衣服吧……看看，都洗得發白了。」

「這是心疼我嗎？」

「當著孩子的面呢……！」

女孩邊趕路邊吃早餐，蹦蹦跳跳地進入校園，和暗戀著的少年打了招呼，又匆匆撇開頭，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

的確，她正苦惱於怎麼和這位長相清雋——其實背地裡身份是蜘蛛俠的同學表白。

啊呀，如果直接上去說的話，會不會被討厭？或者說連朋友也做不了呢？

那……直接說「我知道你是蜘蛛俠」……會不會顯得像威脅人似的？而且他很可能會誤會自己喜歡他完全是因為自己知道了他是蜘蛛俠……

「……至於嗎？」已經談過很多次戀愛的娜希翻了個白眼，吐槽她：「那個傢伙也就長得清秀一點而已，你這麼漂亮性格又好，還怕他不答應啊？」

「什麼只是長得清秀一點而已啊！」桑吉爾不輕不重地推了她一把，兩人很快笑鬧成了一團。她笑著：「飛蛾還撲火呢，為此甚至能丟掉性命。」

「我想要擁抱的，可是太陽啊。」

最後一句話，和桑吉爾的聲線重疊起來。

她的音色和那個少女不同，顯露出被逼出的成熟與沙啞，又帶有無奈而悲涼的笑意。

畫面被烈火捲起，頃刻間化為了飛灰。

不管這是平行世界，還是桑吉爾死前最後的幻夢——

終究都與她無緣了。

***

「……」

Ronawhite平靜地合上筆記本電腦，打開手機，熟練地進入論壇，編輯帖子，發送。

「今天我和策劃，必須死一個［微笑］。」

三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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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一無所知的策劃本划捂著心臟：

真甜.jpg

這邊雙休結束，到了開學的日子，小蜘蛛發現班裡人都在痛苦流涕地提他的英雄代號時，他：「？」

「？？？」

等等？？

你們在說什麼？

我不是我沒有啊喂！

「嗚嗚嗚所以說桑吉爾根本就是糟了無妄之災！她本來應該過著和CG中的畫面一樣的生活的！」

「醒醒，你忘了桑吉爾的父母是個什麼樣子了嗎？」

「可我還是好難受啊，最後蜘蛛俠都不知道他喜歡的那個桑吉爾已經死了，還是死在他的面前……」

「知道那又怎麼樣，他還活著，還要背負承擔身為英雄的責任，只會千百倍地痛苦……還不如活在謊言里，這就是桑吉爾哪怕無聲無息地消失也想看到的吧。」

彼得這才反應過來，她們討論的是遊戲新出的副本。因為他這兩天一直在忙著訓練還有之前落下的功課，所以也就沒有來得及去玩《英雄》。

不過……聽著同學們一本正經地討論副本裡面和自己有關的情節什麼的，也太羞恥了吧！

彼得默默捂住臉。

——今晚回去就把新副本過一遍。

……

白天的哥譚依舊陰沉沉的，今天本來應該是個好天氣——連天氣預報也是這樣說的，結果太陽還是沒有出來。

不過這種小事倒是沒有多少人在意。

小巷中，兩個不大的娃娃手牽著手，面色嚴肅地低頭思考著什麼。

「金髮組是在這裡嗎？」

「是的，他們剛剛才來過這裡。」

「智慧姐姐去倫敦了。」

「皇后和其他前輩也都在忙。」

兩個娃娃對視一眼，眸子黑沉，卻莫名有一種靈動的……絕望。

_(:з」∠)_。

三個皇后那邊的金髮一起行動，還全都是手段頗高的黑泥精，防都防不住——要不是童話覺得好玩，給他們留了一條信息，以他們現在還不成熟的能力根本無法在金髮們的刻意阻攔下知道這件事情。

「童話總是喜歡玩這種遊戲。」其中一個娃娃總結道：「我們只要配合她就好了。」

「為什麼她總是逮著我們玩呢？」另一個娃娃歪頭，面無表情地不解道。

「……」死一般的寂靜。

「金髮不會惹出事情來，這是真、真、真、真……」

在像卡殼一樣重複無數遍之後，兩個娃娃紛紛沉默了。

完蛋_(:з」∠)_。

還是通知皇后吧，她那邊的人怎麼總是到處亂跑啊摔！

而且他們來到的這個城市還不是普通的城市——這是一座有陰沉城管蝙蝠俠的城市。

偏偏那三個還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午好啊，我親愛的小娃娃們～」

一道甜美的、如夜鶯婉轉歌唱的聲音順著風傳了過來：「這個遊戲我可只邀請了你們哦，你們要是告訴別人，遊戲就無趣了呀。」

真理和謬論知道這是童話的能力——她知道祂們在哪裡，並托風令話語抵達。但這隻能單向溝通，她是無法聽到祂們說了什麼的。

「唔。」

「皇后輕易不出面管事，一旦出面定是鐵血手腕。」

「這是真理。」

「可以通知我們這邊的人，讓時間或者秩序生命他們來抓金髮們回去。」

「謬論。」

「？」

「啊。你是說，童話他們……」

「是的。這是真理。」

……

「你又做了什麼，童話？」

有著暗沉藍色眼眸的青年感受到動靜，側過頭，挑起一側的眉峰，面色雖然有些蒼白，也無損他矜貴優雅的氣質，甚至增添了許多病美人的即視感。

童話微不可查地眯了眯冰藍色的眸子，長而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誒呀，守護不要這麼敏銳嘛。」

她歪了下頭，虹膜寶石一般：「傲慢都沒說什麼呢。」

同樣是金髮的男人聞言眉毛都沒動一下，彷彿童話這個生物根本不存在一樣。

——一點都沒禮貌。

童話微笑，果然只有同樣是金髮藍眼的守護才和她一樣配得上「貴族」兩字。

傲慢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鏡片，之後重新戴上，便掩去了眸中神明般的高高在上與冰冷，模糊般溫和有禮。

「對了，親愛的守護。」童話似乎是好奇地問道：「你不先去找超人嗎？要知道，在阻隔了其他概念化身能力的同時，也同樣阻隔了超人的能力。他是不能聽到你的聲音的。如果你不去，他恐怕還在擔心哦。」

「你為什麼不去找白瑾？」守護抬眼，惡劣又帶著些許神經質的笑意出現在唇角：「也對，畢竟……」

「你自己也知道，你不討她喜歡。」

童話的笑意淡了下來：「您，一如既往的敏銳呢。」

她平靜地說：「所以，她討厭小丑，我就去殺了小丑。」

「她喜歡我乖乖聽話，我就乖乖聽話。」

「只要是她想的事，我都會盡我全部的能力去完成。」

金髮碧眼的洋娃娃唇邊揚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那時候……阿瑾心中最重要的，應當是我。」

傲慢微不可查地揚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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