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那個綠頭髮的?」男人嗤笑了一聲:「他也值得你去殺?」
「只要是阿瑾討厭的,」洋娃娃一點也不惱,微笑著開口,語氣甜膩,「值得呀。」
男人眯了下目,似乎思考了一瞬,接著輕輕翹起了唇,眸中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說得不錯。況且……聽起來,就是一出不錯的劇目。」
他和守護對視了一眼。
童話愈發溫柔地笑了起來。
至此,金髮組暫時統一戰線,目的只有一個——
弄死小丑。
單純將他殺死輕而易舉,可光這些可不夠。守護想起自己在現世第一次見白瑾時,那傢伙正用撬棍妄想傷害她,身上的戾氣便幾欲凝成實質。
白瑾是他們所有概念化身放在手心裡捧著的。
她自己作死可以,但外人要是順著她來想要動她……
「人現在是在阿卡姆瘋人院。」童話抬起手,掌中逐漸凝成了一面精緻的鏡子,冰藍色的瞳孔美麗卻妖異:「我不急。」
「我會慢慢地享受……這場盛宴。」
鏡子倏地消失在眼前,與此同時,阿卡姆的特殊牢房之內,出現了一件閃閃發亮的物品。
沙啞而語調古怪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哈……一面鏡子。」
***
既然童話說了這是一場遊戲,那麼首要任務就是找到她。
真理和謬論仰頭看了看天,接著毫不在意地從大街上穿過。
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們,就像他們兩個人只是空氣。
雖然童話用了一些她的小道具阻止了祂們用能力找到她,但娃娃們不笨,很快就想到了到哪裡去蹲點效率最高。
阿卡姆瘋人院是不可能去的,那些人童話他們會解決,現在嘛……
只需要跟著蝙蝠俠,布魯斯·韋恩就行了。
一心去找小丑泄恨的金髮組戰力一個比一個強一個比一個狠,現在去觸她們霉頭是蠢得不能再蠢的一件事,娃娃們不會去做;但他們知道,依照童話的性格,這一趟來哥譚,她一定會來見布魯斯·韋恩。
畢竟那可是被成為哥譚之花的存在,連白瑾都誇過他好看——當然這不是重點,參考小丑和瘋人院里一干只愛他的神經病粉絲就知道,他這個人一向莫名地招瘋批喜歡。
巧了,金髮組正好就沒有一個正常的。
不知不覺見娃娃們已經來到了韋恩大廈。由於誕生的時間太短,祂們平時都省著能量用,扣扣搜搜的,上次要不是露臉凹個好一點的格調給阿瑾,他們連話都不想說。
按祂們的能力,就算是說話,也是需要耗費能量的。
在Nathan出現以前,白瑾披上這些馬甲,其實也有諸多限制。
比如說真理與謬論——
祂們的能力是「言出法隨」,但也許是因為這個能力過於強大,它的限制條件多得甚至讓那是剛復活正無聊的白瑾試都不想去試。
想要發動能力,需滿足以下條件:
1.該能力不可直接作用於自己本身。
2.作用對象須為活物。
3.在其他能力開啟超過七個小時後方可實用。
4.使用能力時被動獲得「全知全能」暫時性buff。
5.說出一句話,減去十年壽命——也就是說她用著用著還要當場表演死上一死——再接著刷新復活。
——你看看。
這是人乾的事兒嗎?
雖然Nathan作為造物主,把條件給刪了,但真理和謬論畢竟是馬甲,在用能量作為衡量能力能否發動的時候,這種反應也就很正常了。
「布魯斯·韋恩在哪裡?」
「布魯斯·韋恩在陪著他的新女友刷卡。」
「真理。他只負責刷卡。」一個娃娃冷靜地說。
「……」
另一個娃娃似乎是被噎了一下。
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揭了過去。祂們終於來到了布魯斯韋恩的身邊,離得極近,這會兒仗著人家看不見自己,兩個小娃娃對視一眼,開始打量他。
「我記得阿瑾好像誇過他的身材。」
「這是真理。」
「阿瑾只喜歡他。」
「謬論——阿瑾喜歡所有的超英。」
「她喜歡他的身材。」
「她和系統說過,這樣的男人上起來……」
「咳咳!」一聲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了娃娃們的碎碎念。
黑髮藍眼的男人即使是咳嗽也是極賞心悅目的,鋼藍色的眸子中簇起波濤,在女伴看過來時又露出笑容,讓人心神一晃:「親愛的,我沒事……唔,可能是昨晚睡太晚了?你知道的。」
最後一句聲音壓低了些許,沙啞又如同珍藏的葡萄酒般的嗓音直直飄入女伴的耳中,讓她瞬間紅了臉頰。
布魯斯·韋恩見人忽悠住了,不動聲色地垂下首,似乎是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袖口,便聽到一道不帶絲毫感情的童音在他身邊響起。
「你能感受到我們。」
「他能感受到我們,這是真理,真理。」
「果然普通的幻術對他不起作用。」
「夢境她越來越不中用了。」
「這是謬論,謬論。夢境做這個一次性幻術是用來給童話森林裡的布偶們玩的。」
聽著祂們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布魯斯微微向後傾身,幾乎雙唇動都沒動,聲音便小而清晰地傳了出來。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娃娃們誠實地手拉著手,同時開口道:「有一個神經病這幾天要來找你,我們要找她,所以來你這裡蹲一個她。」
他這是被釣魚/執法了?
男人深情的鋼藍色眸子下面是幾乎殘酷的理智與冷靜:「She?是混亂?不——」
根據他的情報,混亂在他們概念化身的眼中,評價還是比較好的,至少不會說出「神經病」這樣的詞。
別的女性概念化身也可以第一時間排除。
那麼就只剩下——
「童話。」他平靜而又篤定地將這個名字念出來,繼續套話:「她來這裡不僅僅是為了找我吧。」
謬論眨了下眼:「為什麼不,她和阿卡姆瘋人院那些人性取向……啊不,喜歡的東西大抵還是能重合上的。」
「前半句,謬論。」布魯斯說。
「——啊。」
娃娃們刷地一下雙雙抬起了頭,黑沉死寂的眸子像是黑洞,讓人看了感到極端的不適——尤其是那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還只勾勾地盯著你的時候。
「——你能分出我們?」
「我是真理,還是謬論?」
「他分辨出來了。」
「我喜歡他。」
「這是混亂當時放過他的原因,她想到了智慧。這是個很聰明的人類。」
「那麼現在,」被他判斷為「謬論」的那個娃娃再次問道,「我是真理,還是謬論?」
布魯斯·韋恩眼都沒抬,甚至能一心二用地回復女友甜蜜蜜的詢問,然後接著不動聲色地回道:「無論我答真理,或者謬論,只要你們想,我就都是錯的。」
娃娃們看著他,沒有說話,似乎在讓他繼續說下去。
「真理與謬論,站在對立的兩端,在一般情況下界限分明,絕不可能混淆。但它們也同時相伴而生,相依共存。」
謬論的反面是真理,真理的極端同樣也是謬論。
「而在一定條件下,真理與謬論,是可以相互轉化的。」
什麼條件呢?
在現實世界,這個條件或許很苛刻,或許很簡單;但對於這個概念化身來說,可能就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罷了。
因此,祂們之前說的每句「我是真理還是謬論」,都是一句暗藏惡意的陷阱。
無論對方回答了什麼,祂們都可以判定,他是錯誤的。
男人抬頭看去,眸中微不可查地露出了一點驚訝。
原本死氣沉沉的兩個孩子,黑洞般瞳孔與虹膜混為一體的眼睛此時有了分明的界限,漂亮柔軟得像人間最應該用一切代價珍藏起來的寶石。
祂們身上穿著的正面白、反面黑的長裙,現在黑與白奇妙地交錯在了一起,形成一種和中國的太極有同樣韻味的紋路,極具美感。
畫中的人物來到現實,擁有了人的氣息,洗去了一切桎梏,大抵就是這種純粹而又撼動人心的感覺。
「……咦?」
其中一個娃娃眨了下眼,鴉黑的濃密睫毛在瓷白的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布魯斯·韋恩。」
「人類,第一個。」
「他在概念化身中將擁有最高豁免權。」
「智慧會更喜歡他的。」
「我們都會喜歡他。」
更加水潤可愛的娃娃們眨眨卡姿蘭大眼睛:「布魯斯·韋恩先生。」
「我們將遵循你的規則——在這座城市。」
男人臉上平靜無波,似乎毫不意外:「其他概念化身呢?」
「抱歉,」娃娃一秒面無表情,「你要知道,我們只是個孩子。」
布魯斯:「……」
你們痛痛快快殺人的時候怎麼就不覺得自己是個孩子?
「童話來這裡是為了小丑。」
見娃娃們沒反駁,他就當做默認,繼續道:「她不僅僅是一個人來的。」
「……」
「還有守護與傲慢。」
娃娃們凝視他:「你把我們當真相檢測儀。」
正巧這會兒他女伴走過來,布魯西寶貝露出笑容,嗓音甜蜜又低沉。
「那我猜下一句應該是,『這是真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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