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艾利星 45.很貴的讓人肉痛的一餐
痛。
累。
莫凡感覺身體好像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溫暖的狹小空間中。
光芒透過一條一條的遮擋，還有一層皮毛……這是……肋骨吧。
然後莫凡就一骨碌坐了起來，趕忙從裡面爬了出來。
「你的胃口還真好。」開普勒不禁說道。
莫凡把褐豹所有可食用的部分吃掉了，肚子完全空下來，而做完莫凡做完了這件事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他甚至都有些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生存，是這具身體的本能。
而莫凡意外的發現，雖然身上很痛，但好像都是皮外傷，骨折，骨裂，斷掉的骨頭好像都在一夜之間好了個七七八八。
「你到底是什麼構造呢？」見證了這一幕的開普勒的體會更加深刻一些。
距離空投倉墜落已經過了一夜。
昨晚上開普勒勉強靠著雙手爬到了褐豹的屍體旁邊。靠著褐豹作為地面兇悍的捕獵者的氣息，安全度過了一個晚上。
如果你看到一隻獅子，是應該遠離還是好奇看一看，哪怕它或者是死掉了，又或者是睡著了？
其他的捕獵者也是如此想的。
「痛痛痛……」莫凡甩了甩胳膊，他並沒有回答開普勒的問題，事實上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身體本來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不知道。但是依靠這具身體他活了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看樣子就我們兩個活了下來？」莫凡問開普勒。
開普勒搖了搖頭：「不知道，這裡並不是全部的空投倉，第2空投口的那批人是另一個方向，混亂中好像也和我們衝撞到了一起，然後分散，我們這裡才只有四個。」
來的時候這一批有七個。
除了莫凡，開普勒，這四個空投倉里還有五個人，莫凡簡單的查看了一下，連點氣息都沒有了。
死的不能再死。
這種程度的衝擊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沒有防護，估計宇宙中只有少數身體強度不可思議的傢伙能活下來。
「或許那幫王牌機師也能活下來吧。」開普勒輕聲說道。
莫凡只是把能夠收集起來的這些同為傭兵的遺體收斂了起來。集中埋了。
「你其實應該燒掉它們，不然很可能被什麼東西挖出來吃了。」開普勒說道。
莫凡搖了搖頭：「我沒權利做出這樣的決定。」
「天真。」開普勒搖了搖頭，卻沒有多說。因為他已經被莫凡用藤蔓綁在了一塊還算是完整的空投倉合金板子上。前面莫凡拉著，開普勒在中間，最後是莫凡那巨大無比的行李。
行李是用複合材料箱子裝著的，被碎片割裂開了個口子，莫凡不得不扔掉哦其中的一些東西，才勉強的用藤蔓捆好。
「你給我穿這個是什麼？」開普勒有些好奇的看著身上奇怪的好像是某種防護的衣服。
造型莫凡是按照地球上的防彈衣做的。
「應激反應裝甲——當然是很普通不了做的。」莫凡隨口說道。
「應激反應的裝備裡面不應該塞滿爆炸物嗎……」開普勒很隨意的就撕開了他身上這件所謂「裝甲」的內襯布料。
「知足吧，我在學校里找到的材料做的，而且我手頭只有兩件，本來是備用換著穿的，沒想到還要帶一個。」莫凡沒好氣的說道。
開普勒則不感覺這是什麼有效的防禦手段，不過聊勝於無，他知道莫凡這是好心，所以沒多說什麼這玩意一點沒用的話。
莫凡也沒有多講。
「咱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找一個容易找到食物和水源的地方，然後確定周圍沒有猛獸，等待救援隊的到來？」開普勒問道。
「怎麼可能，我們不是還有不少要完成的材料收集任務嘛。」莫凡理所當然的說道，他抹了一把臉，手上卻全都是自己的血，幹了，又帶著汗被擦了下來。
「現在還想著任務？」
「當然。」莫凡嘆了口氣：「我很需要這筆錢呢。」
而且如果不完成收集任務，這次帶來的這些裝備的成本都收不回來，莫凡心中計算著，大概需要收集多少材料才能付得起一台機甲呢……
「總感覺你那邊好像變成了某個非常陰暗的角落。」開普勒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正在兩人說話的當，幾隻眼目都看不清的動物沖向了兩人，速度奇快，卻沒有立刻攻擊，而是穿梭在樹林之中，伺機而動，在常人的眼中就是三道黑影，可是在開普勒的機械電子義眼看來，這是三隻帶有觸鬚的，深灰色的動物。
「這樣的特徵有三種可能——」開普勒的電子輔助光腦中存了整個艾利星上所有的生物的信息。
「是『科爾多拉』。」莫凡看的比開普勒還要清楚，而且那些生物的樣子莫凡都已經做足了功課。
「『飛翔的死神』？我們運氣這麼差嗎？」開普勒吸了口氣。
個頭小，速度快，攻擊凶，而且鱗甲很厚重。
難以擊殺。
這種叫做「科爾多拉」的生物也算是這顆星球上比較難惹的存在，大概是傭兵們最討厭遇見的——因為碰到了就必須開始瘋狂的逃竄。
「它們對血肉生命才感興趣，你扔下我跑吧，說不定跑得掉。」開普勒說道。
他們現在也沒有布置陷阱，更沒有足夠多的人手或者是機甲，根本對這些難纏的小東西沒什麼辦法。
「放輕鬆。」莫凡卻說道，「我們身上的這套應激反應……防彈衣。」莫凡也斟酌了一下，好像的確它不應該被叫做裝甲。「上面有氣味吸引劑——那些小傢伙非常喜歡這個味道，就算你是鐵疙瘩它們也會沖著你來的。」莫凡非常自然的說出來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喂——」開普勒趕忙扔掉槍要撕扯身上的衣服，但是這一瞬間，他扔開了武器，那些黑影的攻擊目標一下有了方向——艾利星上的生物智商都不低，兩隻沖向了開普勒，一隻沖向了莫凡，這種小東西腦袋前面的觸鬚可以利用角質結構硬化，達到類似電磁步槍的水平，穿透力和衝擊力都不錯，加上這並不是會打光的子彈，只有等到科爾多拉累了，才會停止——或者是獵物完全變成一灘碎肉，可是在接觸到的一瞬間，開普勒還沒來得及撕開的反應裝甲上的一層塗料受到衝擊破裂，噴出了一團霧氣。
咚咚。
對於開普勒來說這一下並不致命，只是讓他的上半身多了兩個大坑。但是他撕扯衣服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正常來說科爾多拉會一擊而退，繼續尋找機會，不斷的攻擊，可是現在開普勒面前兩隻科爾多拉接觸了那團氣體之後並沒有離開，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
科爾多拉這種在艾利星雨林中的「死神」，就這樣癱軟落到了地上。
一動不動了。
它們的外形類似地球上的老鼠，頭上有兩根硬化觸鬚，身上不是皮毛而是鱗片。
莫凡拎起了這兩隻小傢伙，然後從自己的胸口拔出了第三隻已經穿透那件應激反應裝甲然後鑽入皮肉的科爾多拉扯了出來，還咧著嘴：「真痛啊，這玩意真是怪物。」
開普勒很想說：其實你才是怪物吧。
「這個東西比較貴重的是『觸鬚』和『鱗甲』吧。」莫凡開始給三隻小傢伙剝皮。
「一隻大概價值三萬帝國幣。用途不多，捕獲率低，加上難以對付，所以價錢比常規的材料高一點，一般能再浮動百分之十。」開普勒也算是傭兵里的好手，對於這些行情比莫凡在安塞網路中了解的信息更加詳細。
但是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你給它們灌了什麼？剛剛那個氣體？我吸入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而且麻醉氣體對於艾利星的生物也用處不大。」
「是『笑氣』。」莫凡說道：「大概就是一種輕微的麻醉劑，但是對於艾利星的生物來說，內髒的效率很高，它們的呼吸器官能夠快速將笑氣分解為氧氣和氮氣，而這兩種東西都不是他們的肺部必須的氣體，濃度太高會造成閃電性窒息——」莫凡聳了聳肩：「我總感覺你們和這裡的生物戰鬥的時候都不太考慮它們的生物特性。」
就是不太動腦子，總想著如何用武力來戰勝這裡的生命。
「你是怎麼知道的？」開普勒好奇的問道。
「如果我要弄清楚這個生物身上有什麼是值錢的，當然要順便看看為什麼值錢，那麼接下來想到的就是，有沒有可能生物身上有不在列表之內，但是依然能換錢的部分對吧。」莫凡理所當然的說道：「然後就發現了艾利星上生命更加發達的呼吸器官還有它們到底需要呼吸什麼或者不呼吸什麼，所以給這些傢伙聞『笑氣』——算是一種對於這顆星球上大多數已知生物的一種辦法。」莫凡身上是帶著呼吸機的，不過並沒有用到，他的身體好像能夠適應這裡的大氣。
氧氣充足，而且沒有什麼有毒的氣體——莫凡並不確定，自己的身體大概是通過氧氣生存的，大概。
「話說你知道嗎？」開普勒突然說道：「完整的褐豹內臟能夠價值五十萬呢，大概是因為裡面有什麼很重要的腺體，不過好像都被你吃掉了。」
「啊啊啊啊！」莫凡發出了被科爾多拉刺入身體都沒有的慘叫聲。
響徹這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