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殘疾

第20章 殘疾

賭坊閣樓的門被打開,裡頭的燭光照得牆壁發白,而在光影的交接處,有一個身影慢慢的從黑暗中現出來。

「薛閣主,您的客人來了。」

師青玄這會兒才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年紀該有三十,生得文質彬彬,燈光下臉色很白,顯出一股子的病態,但是偏偏那眼睛,沉靜陰冷得像深譚里的幽魂。在看到沈墨清的時候,那靠椅上坐著人,抬起了眼神平靜的打量著來人,有著那樣算計和打量眼神的人,師青玄本能的覺得,這人的心機深沉。

「想不到來我這我這薛家賭坊鬧事的人生得這般年輕,還真是後生可畏。」那薛閣主率先打破了平靜,幾句平淡的話,語氣不著波蘭。

「不敢,只是想來賭一把盡興,無他意。」沈墨清風輕雲淡。

「看來是下頭照顧不周了,不如在這邊,賭一局如何?」薛閣主的眼神滑到師青玄身上,略一停留,看向了桌上擺著的一副篩子上。

「賭什麼?錢財?」

「賭命如何?」薛閣主神色陰鬱:「我這人命不太好,雖出生富貴,奈何招人算計,落得殘疾,後來心儀的人也慘死,落得孤獨。我命格極凶,而且常常一道能把離我近的人的運勢也帶偏了,不知道你們敢不敢來賭賭看呢?」

沈墨清道:「弱者才信命。」

「薛某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也覺得是這個理,等到被背後捅刀子的次數多些,也就看得透些了。」語罷,手中摺扇滑出一股玄氣,沈墨清手都沒有抬,眼底寒光乍現,竟就這樣化去了對方的試探。

那薛閣主很快斂去略微吃驚的神色,「倒沒想到了,這次皇城會派來你這等的高手,」他再次注意到了身旁的師青玄「而且,你身邊這個小姑娘,面對我剛剛的試探,竟然也是平靜自若。看來薛某這幾年沒有出酈城,倒成了井底之蛙了。」

「酈城隻手遮天的薛閣主說自己是井底之蛙未免過謙。」沈墨清神情冷峻。

師青玄看他們寒暄,暗覺無聊正開始環顧著四周,倒也正是她這派全然不把局勢放在心上的做派,讓薛閣主對面前兩位陌生的年輕人有了忌憚。能夠在這樣環境下依舊神情如常的,不是武功全無的廢物,就是絕頂的高手了,顯然剛剛的試探已經給出了答案。

玄關門打開,這時候走出一位身姿婀娜帶著藍色頭巾的女子,她蒙著臉,但是師青玄覺得她的眼睛明亮清澈。薛閣主那陰沉沉的目光形成很大的反差,心中稱奇。

薛閣主伸手撤下那女郎的面紗:「她是我從狼群裡帶回來的,被狼養大的孩子,到現在都還不太會說話,心智也有欠缺,不過怎麼說呢,洗乾淨了,裝扮起來,還是很有姿色的,而且對人忠誠,不會生二心,怎麼樣,你喜歡嗎?」

師青玄輕聲對著沈墨清道:「請好看的呀!」沈墨清似有點不悅,俊美的臉上,看著薛閣主的眼神如利劍出鞘,頗有攻擊之意。

「……」師青玄當即不再說話,好像感覺剛剛自己說錯話了,又沒明白徹底,這沈墨清火在哪。

「呵呵」那薛閣主笑了,只是帶著皮笑肉不笑的虛偽,「這世上人形容男子薄情的詞多,卻不知女子無情起來才是真的傷人」他看著身旁的藍色頭紗的女子道:「弄玉,我現在把你送給那位少主,他年少英俊、英武不凡,關鍵是雙腿沒有殘疾,你喜歡嗎?」

那女子跪了下來,明亮的眼睛剎時間滾出了瑩瑩的淚水。

「看來你是感動壞了啊,弄玉,跟著我這個又老又殘的人……」

師青玄此刻真的覺得不太好了,因為她覺得這個薛閣主,挺病態的,不是指外貌,而是精神和心理。

「你別欺負她不會說話,連外人都看得出,這個女子是想跟著你的。」師青玄顯然有點氣不過了。

「哦,」薛閣主轉頭看向師青玄,調侃道:「我這啞女你只是第一次見都能看出她對我有感情,怎麼你身邊那位的想法,你好像都不知道呢,看來他的地位,連一位初見的陌生人都不如呢,哈哈。」

這薛閣主蠱惑人心的技術倒是厲害,

不過師青玄也是個心大且不傻的,「喂,這是我和阿墨兩個人的事,橫豎都是我們自己的事,再怎麼樣也由不得外人指指點點的。」

師青玄懟人懟得心直口快:「而且,那姑娘也是人,不是物品,況且,真心難得,你可以不喜歡,沒必要作踐玩弄她。」

「哦,這小姑娘還真是牙尖嘴利的,」前一秒他還是溫和的說著,后一面面色突然猙獰,狠道:「別哭了!」手中摺扇一抬,那身旁哭著的女子白嫩的臉上立刻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師青玄愕然,尚且在震驚中,沈墨清拉著她的手,道:「別怕。」

那啞女捂著臉,想哭,不敢哭,血痕流落,她那副樣子,顯然是受慣了逆來順受,竟然應對傷害過激的反應都沒有,依舊是溫順的,到讓師青玄覺得她好生可憐。

「你這般不喜歡她,那還是放過她吧。」師青玄眸底的孩子氣全無,清冷異常的道,她的這副模樣,清冷的氣韻,沈墨清倒是首次見著,他記得很多師青玄輕嗔薄怒的模樣,但這次看來她是真的在生氣了。

「遲了,剛剛我是相送的,你們不要,這次我想毀了她。」薛閣主那低沉的聲音此刻顯得很冷酷森然。

師青玄道:「賭一局,你請我們來不就是要賭一局嗎?籌碼就是這位姑娘。」

「若是你們輸了呢?」薛閣主像是再等著魚兒上鉤的獵手。

「咳……」師青玄輕咳一聲,道:「要錢是有,不過不多,想來富甲一方的薛閣主是不稀罕的,別的你就別想了,我們兩個,你留不住。」這回答顯然是有點耍賴了,師青玄的覺得自己一貫驕縱都是對家裡人,這次對外人,十幾年沒崩過得臉,還真有點掛不住,不過嘛,太較真不就被繞進去了,不能傻!

沈墨清倒還挺吃她這套的,只要她開心,他還真願意陪著不講賭德。

那薛閣主本就蒼白的面色更加森然,「你們既然不信命運,不如就拿你們的氣運來賭如何?就賭你有情人難得善終。」

這陰嗖嗖的話就像來自地獄的詛咒,沈墨清的眸中寒光一露,顯然是動了殺心。倒是師青玄的手,溫軟的繞過了他的手心,道:「阿墨,別理這個人,再說命運這種事,再你我,不在旁人。」

薛閣主最恨的就是有情人,尤其是在他面前秀恩愛的。「開始把」他陰惻惻的道。

這時候師青玄感覺屋頂的機關異響,心中預警,不過落下來的不是暗器,竟然是羽毛:「這是要比什麼?」

那薛閣主道:「兩位可以一同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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