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萬劍殿
()「這兩名外門弟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藏外門長老的法寶。」
白夜城收回神念，坐在玉石雕砌成的台階上，他倒沒想把這事說出來，藏在心裡就行，這樣一來，也算有那兩名外門弟子的把柄。
回到弄竹山，在山澗好不容易逮到一頭黑色皮毛的小獸。
山上靈氣濃郁，草木精氣旺盛，鳥獸吸取日月精華，逐漸脫胎換骨，雖還未開得靈識，但要比尋常鳥獸厲害許多，就算是山谷深處那些引用靈溪水的鳥獸也不可比。
所以，白夜城通常都到山腳去獵些小獸。這次下到山腳，被那外門弟子一攪合，興緻全無，不過在他心裡最重要的還是提升修為，不想去一般見識。
頗為無奈的是，白夜城雖然進展迅速，還至少現在修為還是低淺，貿然出手落敗，必定會受到更大的恥笑。
當然，斷飛寒膽敢逼人太甚，白夜城也不怕與他來一個魚死網破。
好在弄竹山幽靜，也有鳥獸可獵。
抱著有一身柔軟黑色皮毛的小獸，白夜城飛趕到林元辰的竹院，烤得油脂飄香，狼吞虎咽一頓，把竹院收拾妥當，就開始盤腿打坐修鍊。
白夜城端坐身姿，清神驅雜，緩緩閉合雙眼，按著法訣里的法子在經脈中運轉火靈力。
雙眼的位置有兩點紅光閃耀，逐漸壯大強盛，如兩朵燃燒跳躍的火焰。
同時，兩條晶亮的手臂上一絲絲極細的火芒凸顯而出，緩緩遊走，慢慢穿梭，似乎在冥冥當中構成了一個玄奧的陣圖。
一層深色的火浪徐徐升起，如一團耀紅的護體玄氣，將他緊緊包裹在其中。
一隻機靈的藍鳥飛過，轉眼又飛回來，停在樹枝上打量著全身火光盈盈的白夜城，終不忍好奇，緩緩靠近，卻在兩丈開外，感受到一團滾燙的氣浪，於是尖叫一聲，振翅逃走。
如此一坐就是兩個時辰，白夜城緩緩吐氣，感覺腹部那團火靈力又強大凝練了許多，張開眼睛，腹中如火燒般的灼熱感也漸次散去。
「師父。」白夜城立起身來，轉過頭卻發現林元辰靜靜站在後方。
「嗯。」
林元辰應了一聲，走了過來，用手指點在白夜城的眉心，一股冰涼清爽的氣流湧入。
白夜城如有感應，收回靈力的抵抗，讓那股冰涼氣流直涌而下，通到腹部。
林元辰感受到白夜城腹中那團火靈力的精純和充裕，深邃的眸間閃過一絲訝色，放開手指，沉默小會，才道：「隨為師來吧。」
一條曲折小路，幾重深深竹林，風拂葉躍，藏花生香。
白夜城又一次站在高聳巍峨的弄竹殿前，心裡再生渺小之感，高大沉重的殿門徐徐打開，就好像一百面戰鼓齊齊敲打，聲勢如雷。
進到弄竹殿，隨著林元辰又一次拜過開山祖師，兩人才一前一後繼續前行。
踏過一重大門，又是一座大殿，幽深幾許，視線不所及。所到之處，皆是雕劍畫獸，劍如驚雷，破一線蒼穹，獸若凶神，碎萬丈高山，神鼎生威。
這樣徐徐前行少頃，林元辰在一座內殿站定，匾額上雕刻著三個古銅大字。
「萬劍殿！」
「我焚劍谷成名的劍法劍訣就在這了，也有威力巨大的五行道術，前輩留下的修鍊手札和心得小冊，都是十分珍貴。」林元辰一邊說著，一邊啟動封印的陣法，緊接著用力推開重逾千斤的青銅大門。
剎那，荒古蒼涼的氣息迎面撲來，隱約間，似乎看到無數年月前蠻荒大地的波瀾壯闊，妖獸人族的嗜血廝殺，驚雷撕碎著大地，蒼穹染血，海洋崩裂。
「這萬劍殿大概存在無數歲月了。」
白夜城暗暗心驚，在周身運轉一邊火靈力，將腦海里繁亂的幻覺壓制下去，隨著林元辰踏了進去。他不由一愣，裡面又是一重青銅大門，同樣重逾千斤，厚達數尺。
共有三道青銅大門，盡數打開才能見到萬劍殿的真面目。
整座大殿都用青銅澆鑄而成，閃爍著一層青幽幽的冷光。劍法劍訣、法術典籍、各種小冊子擺放整齊，這萬劍殿顯然很久都沒人來過，氣氛沉重，卻是一塵不染，地面光潔如鏡。
林元辰耐心道：「你既已修鍊到化靈境中期，是該學些防身對敵的劍術道訣。這裡有威勢不一的成名劍法，也有我焚劍谷威震劍神大陸的八大劍訣。五行道訣玄術，你暫時只能修鍊火系。陣法刻錄的典籍也不少，我焚劍谷主劍修，擺布劍陣也要用心參詳。」
「是，師父。」
白夜城聽罷，便穿梭在典籍書冊之間，心裡欣喜非常，在顯眼位置看見一冊薄薄書卷，乃是焚劍谷威震大陸的八大劍訣之一「巨劍裂雲訣」，相比而言，這門劍訣是八大劍訣里威勢最小的。
但這是相比而言，獨立來看，「巨劍裂雲訣」直可斬山裂海，破碎山河，悟心高者更能施展此劍訣變幻無窮，花樣迭出，斬敵與失措之下。
白夜城頗為喜愛，伸手要拿。
手掌離那冊書卷還有兩尺距離，一道火光閃耀，四道如劍般的鋒芒迸射而出。
白夜城縮手而回，剛才差點被傷到，此時還是心有餘悸。
林元辰未責怪白夜城的莽撞，只是道：「劍者，鋒芒為上，唯快不破，勇猛精進，一劍擋萬法。只是劍訣再鋒，也要浩蕩的靈力作為後盾。所以，無論是修鍊道訣還是劍訣，都不能心急氣囂，須步步而行，否則境界再高，也是虛漲的高樓，經不起風雨。」
白夜城點頭道：「師父是說，以弟子現在的修為，還不能修鍊著這劍訣。」
「不錯，所以這裡的劍訣道訣都下了輕重不一的禁制，能破開的禁制，裡面保護的典籍便正適合你現在修鍊。若是暫時無法破開，便不能強求。修鍊的過程不是你對敵時手裡的劍，用來勇猛精進，反而需要細水長流，修為低微時，基礎更是要打牢靠。」
原來是這樣，有禁制保護典籍，弟子們才能踏踏實實修習最適合自己的劍術，而不得去眼紅大威勢劍訣。一步一腳印，每一處都踏到實地，才不會栽跟頭。
這其實並不是深奧的道理，白夜城在心裡告之自己切莫貪功妄進，步步高樓，步步天。
看到白夜城真正靜下心來，路過那些大威勢典籍也是平靜如常，林元辰暗暗點了點頭，於是道：「我弄竹的萬劍殿沒有多少規矩限制，夜城，你隨時都能來，待多久走也沒關係。青銅大門的封印陣法用你身上的玉牌便能打開，關閉青銅大門，封印陣法便也自動關閉。唯一的規矩就是這裡的一切都不能帶出萬劍殿，切記。」
「嗯，師父。」白夜城目送林元辰離去，便安心尋找適合自己修習的典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