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破山九劍

()青銅澆鑄的萬劍殿，萬籟俱寂，淡青冷光熠熠，震懾心神。

白夜城退回到青銅大門，從那裡開始一步步慢慢走過。他開始喜歡上這種感覺，萬劍殿處於弄竹殿深處的內殿，幾乎與外界隔離，不會受到絲毫干擾，而在這古樸典籍當中，顯然會有驚喜在等待著他。

「破山九劍。」

白夜城輕輕念著，停下腳步，眼神停留在一本老舊的黑色典籍上。

伸出手去，典籍上一道深紅火浪如堅固城牆般顯露出真面目，團團圍住典籍。白夜城屈指成爪，一團澎湃的火靈力轟下，擊碎這層深紅火浪。

這一本黑色典籍很薄，只有區區幾頁，法訣盡在其中。

破山九劍，劍如柳風，力重山嶽，風聲激雷，千百花樣，我自一劍破之。

這破山九劍的威勢如何，白夜城不知道，不過看上幾句法訣，倒覺得適合「一劍斬萬敵」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必定難以抵抗。

又以同樣的辦法，白夜城取出一門火系道訣「烈火掌訣」。

破山九劍和烈火掌訣都是焚劍谷最基礎的法訣，不過正適合白夜城現在的境界來修鍊。當然，這等基礎的法訣，若讓高手施展，也能撼動山河。

焚劍谷就曾有高人前輩，用烈火掌訣捏碎百丈雄山，無邊烈火掌印之下，上百魔教高手身死法消。

白夜城盤腿坐下，細細翻看破山九劍和烈火掌訣的法訣。

他雖為孤兒，但在那偏僻小山村裡，卻有一個年輕時走南闖北老年落魄的老頭，會識字，還懂很多故事。「凌霄門」就是在那老頭的口中說出，讓村中小孩大人無不驚嘆。

老頭年老體衰，又無兒女，在村莊居住后孤苦伶仃，靠村民的接濟度日子。所以那老頭就免費教村中小孩識字念書，有興趣的大人也欣然前往，白夜城自然是其中的一員。

白夜城的記憶和悟性都好，學了兩年，比同齡孩子聰明許多，深得那老頭的喜愛，一些大人看著頭痛的書他也能讀懂了，字算是基本都識得了。

自然，看懂這些法訣不成問題，不過難在參悟，難在去理解其中蘊含的玄意和大道規則。

薄薄兩本法訣典籍，不多時，裡面的法訣白夜城就爛熟於心。

把典籍放到原處，白夜城準備離開萬劍殿，這個地方清幽恬靜，但被重重銅門阻擋，靈氣稀缺，不適合長時間修鍊。

當他看著那重逾千斤的青銅大門時，終於意識到這是師父留給自己的一個難題。

奮力一推，居然一絲動靜都沒有，師父可是用手指輕輕一拉，青銅大門就徐徐打開了。

白夜城敲打著腦袋，一臉懊惱。

青銅大門不關閉，封印陣法也就無法啟動，不能禁制住這個地方。縱然這裡深處弄竹殿的內殿，但讓萬劍殿就這樣寬闊敞開著大門，也是要不得的。

白夜城拿回法訣典籍，盤坐在青銅門口，勤加修鍊。

「劍如柳風，力重山嶽。即便是看起來扶風弱柳的一劍，也能揮舞出超越山嶽的龐然大力。自己如果真正領悟了破山九劍，這青銅大門也就不難關上了。」

白夜城點了點頭，他終於明白師父的用意了。

說到底，還是他修為境界尚低，根基要牢固才會有萬丈高樓。這破山九劍在這萬劍殿中也只能算較為低淺的劍法，若是憑藉這部低淺劍法就能參透舉輕若重的道理，以後修鍊大威勢劍訣才會有出乎意料的成就。

學會破山九劍和精深完全是兩碼事，焚劍谷里會破山九劍的不在少數，他們揮舞出來縱然力道奇大，霸道難擋，也無法達到力重山嶽的境界。

「不驕不躁，從熟識到學會，到精深，到變化萬千，到時候破山九劍就不再是破山九劍。師父是想告訴我，劍招劍訣只不過是斬敵的手段，而怎麼樣讓這種手段發揮最大威勢，怎麼讓它變得神鬼莫測，卻不再是學會的問題，而是精深，以不變應萬變。」

相通這一點，白夜城頓時覺得血液都燃燒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休息外，白夜城分出一半的時間來修鍊《荒火焚天訣》，另外一半時間則參悟破山九劍和烈火掌訣，餓了就到竹院去弄吃的，吃完繼續跑到萬劍殿修鍊，困了，把從房間里拿來的薄被一裹，同樣睡得很香。

萬劍殿。

白夜城對著空幽的大殿高聲長嘯，右掌猛然推出，火靈力澎湃，一道虛散的火浪拍出。火浪還是未能凝結成烈火掌印，不過似乎離那一步也不遠了。

白夜城並不沮喪，反倒有些欣喜，他又拿起明幽劍，施展起破山九劍來。一劍斬出，劍影如山，風雷激蕩，似乎有萬千道大力匯聚在劍鋒里，拍打得空氣尖鳴，大殿微顫，但那無窮大力就是無法破劍而出。

又是一番苦練，腹部的火靈力越來越濃厚，如一座小火山般，等待著蛻變時的爆發。

這一天，白夜城一劍一劍施展著破山九劍，突然感覺手臂一沉，劍如重山，一道無比銳利的鋒芒拖著他的身體斬出，狂風雲集，吹得大殿嗡嗡作響。

「鏗！」

長劍斬在青銅大門上，發出尖銳的金屬撞擊聲，震耳欲聾，旋即，又是一聲聲沉重的轟撞聲響起，卻是劍中爆發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

「嗚！」

青銅大門緩緩移動一段距離，與光潔地面摩擦而過，發出一聲嗚咽。

終於動了！白夜城抹去額頭的汗珠，只覺手臂酥麻，全身乏力。

接下來的三天，不斷施展破山九劍的白夜城，把腹中的火靈力凝練得無比精純。在火靈力充盈和枯竭之間，他不斷發出破山九劍的第九劍，劍如清風過，力壓萬山來，重逾千斤的大門一步一步向裡面移動。

整整三天，六扇青銅大門才總算合上。

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緩緩溜過，白夜城的修為尚在化靈境中期徘徊，不過已是待在巔峰，只需一線機會，就會一舉突破，踏入化靈境後期。

他的破山九劍和烈火掌訣也是修鍊得有模有樣，特別是破山九劍，每一劍都似乎刻在骨髓里，手臂揮舞，一劍一劍便能自如揮灑開來，甚至閉眼時，在腦海里也能看見自己修習破山九劍的身影。

站在弄竹山絕壁，眺望群山，呼吸最清涼的空氣，身心也隨之明朗起來。

不過隨之而來，白夜城又頭痛了起來。

在這一個月間，他在這弄竹山裡狩獵鳥獸是越來越困難，這些比人還機靈的小獸，遠遠看到白夜城就跑，然後躲著不願出來，簡直把他當成瘟神。

當然，對於那些汲取日月精華的鳥獸來說，白夜城不是瘟神，而是死神，不躲著才怪。

不得已，白夜城又要下弄竹山去弄吃的了。

想起那名受斷飛寒指使而跟蹤著自己的外門弟子，他又無奈搖起頭來，斷飛寒真是一個狠毒又無聊的傢伙，不過他要玩，白夜城也只有奉陪到底。

上次無意中聽到兩名外門弟子的秘密，有這個為把柄，白夜城覺得自己手上倒有一個不錯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