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訴心
不必了……作何解釋?
獨孤景撿起地上外衣使勁抖了抖連忙追了上去,與她並肩而行,兩人下了山重新進入杭州城中。城中吳越國禁軍林立嚴密排查,不時便又三五人一群巡邏而過。
「吳越國君信佛,這幾日出現了眾多命案所以才會如此,若是還如之前那般,只要不鬧大吳越國並不會管。」獨孤景解釋道。
杜汐兒點頭:「只是看起來似是無為而治罷了,其實武林爭鬥他並不敢多管。」
獨孤景不知道杜汐兒口中的「他」是誰,不知是指的吳越國君還是吳越國,想來無論是指人還是一國,都並無區別。
獨孤景想了想也就點點頭,杜汐兒又道:「休息一日明日再出發吧……不行,午後便走。」
獨孤景問:「杜姑娘是想先去一趟司馬府嗎?我不攔著便是。」
杜汐兒搖搖頭:「不了,你說的沒錯,司馬寵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是主謀,而且也值得我特地去殺她,若是她能夠儘早抽身那我便留她一命,若是下次還敢,就不能怪我無情了。」
獨孤景不再說話,兩人小心找了家客棧落腳,杜汐兒早膳也不吃遍回房沐浴去了,獨孤景吃完早點給她留了一些,然後也回房沐浴歇息。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獨孤景才悠悠轉醒。
開門后獨孤景眼前一亮瞬間沒了睡意,只見杜汐兒身著一襲翠綠長裙,髮絲如瀑傾瀉而下,娥眉淡掃,朱唇輕抿,面含桃花,火雲鞭不再盤在腰上而是如阿瑤那般掛在腰后。
獨孤景一時看的有些呆了,很是失禮的盯著杜汐兒的臉龐不發一言,直到杜汐兒一拳錘在他額頭。
「啊,杜姑娘下手輕一些。」獨孤景捂著頭慘叫道。
杜汐兒知道自己並沒有用多大力氣,哼了一聲轉身便走:「用午膳了。」但是心中卻不免有些嘀咕,不知道為何琴歸羽要讓自己有愛美之心,自己花了半個時辰還多,若每日都要如此哪還有時間練功?
獨孤景沐浴后也換了身衣物,不過他一向穿的都是錦衣,所以杜汐兒看來也並無不同,不過那平淡的目光落在獨孤景眼中卻是讓他心中落寞。
兩人用過午膳後邊不再停留,在杭州城中尋了兩匹快馬離去。
兩人先去的凈慈寺拜見救了杜汐兒性命的僧人,但是說明來意之後卻被拒之門外,一個小僧傳話道:「兩位施主請回吧,我師父說了,只是受人之託罷了,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事已了緣分已果。」
獨孤景問道:「多謝小師傅,只是不知大師法號,也不知該如何稱呼,麻煩小師傅告知。」
小僧人想了想,覺得此事沒必要再回去詢問,便道:「師父法號智覺。」
兩人雙手合十拜別。
沒能見到智覺大師本人,但是兩人更加覺得琴歸羽猜測沒錯,想必是錢家,或者說是錢王的默許。知道杜汐兒是絕回谷傳人才相救的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的是為了對付司馬家,如果說司馬家一介商人不值得錢王如此大動干戈,那可能因為涉及江湖之爭吧。
站再凈慈寺門外看向夕照鋒,杜汐兒想了想,還是沒去夕照軒。
沿著西湖南岸出了杭州城,來到阿瑤埋葬之處,稀稀疏疏的幾座墳墓,其中唯一一有墓碑的便是阿瑤所葬之處。
一塊木板立在墓前,簡單的刻著「竹瑤之墓」四字,一個尚有一半的酒的酒罈,四周數個屍首分離之人。
「想必是前天師父來過。」
獨孤景點頭,也只有這般解釋了。
杜汐兒第一次來到此處,屈腿跪下拜了幾拜,然後便起身兩人一塊牽馬離去。
獨孤景突然道:「阿瑤前輩的屍體上擺著蠱師鼎碎片,想必蠱師鼎已毀,但是其中壓制的劇毒以及阿瑤前輩煉製的金蠶蠱不知如何了。」
「這半年都無任何詭異之事傳出,想必不曾孵化便已經被段和玉毀了。」
「想來只可能如此。」
此時司馬府,樂正商再次找到司馬寵。
昨夜夜深,司馬寵沐浴后便推脫累了閉門不見,樂正商只能今日一早再來,但是丫鬟又道:「小姐身體虛弱,此刻依舊未醒,還請大人稍候。」
這一「稍候」便又是數個時辰,直到午後司馬寵用膳後下人提著食盒離去被樂正商撞見。
樂正商怒氣沖衝來到司馬寵住處,卻見司馬寵正坐在花園邊賞花,當下便怒道:「司馬寵,你為何避而不見?」
司馬寵面露一絲笑容:「小女子只是想試試自己在樂掌柜心中是何分量。」
「你不值一文。」
司馬寵笑容更盛:「何必自欺欺人,小女子若是不值一文,你這個堂堂飄渺樓掌柜會乖乖等到此刻才闖進我院中?」
「玩火可是會傷身的。」
「那又如何,你又不敢碰我。」
樂正商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她的話,然後問道:「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是否知曉在段和玉殺了阿瑤之後是否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有。」
「什麼?」樂正商有些急切地問道。
「害怕。」
「害怕?」樂正商感到有些奇怪。
「當然,絕回谷琴歸羽的故人,能不怕么,最後也不就是死在了琴歸羽手中?」司馬寵伸手拂著花瓣道。
「你知道我說的並非此事。」樂正商皺眉。
司馬寵似是根本未將樂正商的話放在心上,極為隨意道:「那還能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你們半年來一直都在密室下研究劍法,你都不知我有如何知曉?」
知道再拖下去也是無果,於是樂正商直接挑明道:「這半年以來每月十五月圓之夜,段和玉都不見人影,直到次日午時后才出現,你可知道他去了何處,做了些什麼?」
司馬寵「咯咯」一笑:「一個死人罷了,難不成還偷了你東西?」
知道再問下去也是問不出什麼,樂正商甩袖離去。
可是司馬寵卻並不想讓他走:「樂掌柜莫非也中了蠱毒?」
樂正商突然頓住身形,緩緩轉過身來目中滿是驚異:「你怎麼知道?」
樂正商極為後悔,不該在那日月圓之夜幫琴歸羽處理段和玉屍體,屍體扔道挖好的坑中,一道金光射出瞬間便鑽入旁邊一人體內。那下人痛不欲滿地打滾,片刻便氣絕而亡,然後金光再次出現鑽入另一人體內直到那人也是一般痛苦死去,其餘幾人雖然逃跑但是卻快不過那金光,在周圍數名手下盡皆慘死後,那金光便鑽入樂正商體內。
幸好有深厚的內功壓制,樂正商沒有如那些手下一般慘死,但是卻讓他痛苦了三日才停,自那之後每過幾個時辰便會發作一次,發作時體內劇痛如被毒蟲啃噬,痛不欲生。
直到此刻樂正商只能無時無刻不用內功壓制,此時的他幾乎精疲力竭,全身功力都在用於壓制那金色蠱蟲。
司馬寵上下打量了一下樂正商,似笑非笑道:「自然是猜的,而且小女子還知道段和玉是如何壓制讓蠱毒每月只發作一次的。」
「用什麼辦法?」樂正商上前兩步急忙問道。他急切想知道該怎麼做,即使暫時不能完全根除,但至少每月一次讓自己有所準備。
司馬寵勾勾手嬌媚一笑:「附耳過來我便告訴你。」
樂正商皺了皺眉,不過量她也不敢對自己做什麼,別說自己只是用了九成功力去壓制蠱蟲,即便是用上十成他也不是對手,於是便走了過去。
來到司馬寵身邊側耳靠近,司馬寵卻是沒有耍任何花招,在他耳邊耳語柔聲撩撥道:「每夜過來陪我,我便告訴你。」
樂正商臉色一變:「你在威脅我?」
「這怎麼能叫威脅呢?」司馬寵極為委屈,蛾眉緊蹙極為惹人心疼,「這明明是獎勵。」
「你若是怕我將昨夜之事告知大人,那你大可放心,樂某不屑於做此事。」樂正商正氣凜然道,配上他的劍眉星目朗逸的神態卻是極為可信——如果司馬寵不了解他的為人的話。
「你在害怕?」若非害怕,以樂正商的為人怎麼可能放著送上門的美人而不動心?更何況司馬寵對自己的長相極為有信心。
「哼,我有何可怕的?」
「怕大人知道,怕我告訴大人你做了什麼。」
樂正商劍眉輕挑面露不屑:「那又如何?他武功低微,根本不足我之一成,我何必怕他?」
「但是你還想繼續當你的飄渺樓掌柜不是?」司馬寵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若非如此,你又何必加入拘仙閣,明明極為怕死,遇到琴歸羽話都不敢說錯一句……」
「住口!」樂正商怒喝。
司馬寵立馬閉了嘴,然後柔聲開口,聲音發甜:「你若是答應了,你我一人留一條把柄在對方手中,兩相制衡,而且……」說著青蔥玉指撫過肩頭,那衣衫便緩緩滑落露出一截潔白香肩,「而且你又不虧。」
「成交。」
樂正商轉身離去,身後傳來一句:「今夜小女子恭候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