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好在他們是聽言無純的話，提前找了個樹洞躲避風雨，因為這場雨簡直是說來就來，雖然比不上「千流谷」的那幾場，但怎麼也算是場暴雨。

樹洞雖夠三人容身，但空間還是太狹小，就連坐下都略顯難受。好在王願確認距離走出「樹海」也就半日不到一日的路程。

「那就等吧，如果雨小一點，再晚我們都立馬上路，」王願不願意躲在這狹小的樹洞，更是不願意碰到政闊，「而且有夜色掩護，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壞事。」

然而大雨從太陽還未落山一直到夜幕降臨未有減小跡象。方司思有點煩躁：「又是下雨，簡直沒完沒了。」

與她一同在「千流谷」待過整個暴雨洪水的言無純很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儘管此刻與彼時並不能相提並論。

「下雨天可算好的了，」王願理所當然無法感同身受，甚至還進一步解釋說，「對我們來說更是利大於弊，最好是不要停，只稍微變小一些即可，到了西域我第一時間就帶你們換衣服。」

方司思一點也不擔憂自己衣服的事，她只是下意識很煩躁。不過煩歸煩，現在她除了能在樹洞里站著別的什麼事也幹不了。

儘管言無純更想要與政闊面對面，但他只是想一個人去，而不是帶著受傷的方司思一併涉險，所以他暗自計劃著等天色再深些，待兩人都睡著后，自己去稍遠的地方，利用對方能夠感知到內力的能力，把對方引出來。

不過想歸想，實際上兩人誰都沒有睡著，並且也沒有要睡覺的意思。結果一直到深夜，樹洞外的雨聲倒把言無純自己給聽睡著了，要不是方司思和王願左一下右一下搖晃他，他可能又一覺睡到天亮了。

「你怎麼站著都能睡著？」方司思語氣有些慌。

「雨停了？」言無純還是聽得外邊雨聲不小，倒是天色微微亮了些，應已入寅時，「我還以為……」

「別你以為了！我剛才聽到外邊有打鬥的聲音，」方司思直接了斷打亂言無純狀況外的思緒，「但雨聲太大，現在聽不到了。」

然而言無純立馬閉眼，卻什麼都沒有，他打了個哈欠：「你確定不是聽錯了，畢竟這麼大的雨，跟有人在敲鼓似的。」

「我也聽到了，雖然只有短短几聲，但很明顯跟雨無關，不是大雨能發出來的聲音。」王願十分肯定。

言無純又試了試，結果一樣，但這次他上了心：「也許是我這能耐失靈了，也可能是在我能感知到的範圍以外去了——那聲音你們聽到時隔得遠嗎？」

「從西邊方向傳過來，說不清距離，聲音很奇怪，像是什麼野獸撞斷了樹——一棵大樹，」方司思不需要多努力就能回憶起那時自己所聽到的聲響，因為突然響起那聲音時，她腦子從未一時間冒出過那麼多想法，「之後便在沒有過異響。」

也許是沒有親耳聽到，所以言無純並沒有方司思那麼驚慌，他甚至還有其它猜測：「會不會是風把樹木給刮斷了？」

王願搖搖頭，否定了言無純的樂觀：「那聲音我也聽到了，絕不是普通的樹榦被吹斷的聲音，江姑娘形容得沒有問題。」

言無純不知道風吹斷樹木和野獸撞斷樹木之間聲音的區別在哪，不過聽到聲響的二人都如此篤定，他也就沒有再懷疑：「那你倆在這兒待會兒，我到周圍去看看。」

「不需要我跟你一塊兒去？」王願問道。

言無純已完全相信他，至少在這片林中：「你跟她待在一起，如果有情況發生，帶著她見機行事。」

「我們就在這兒等著。」方司思斬釘截鐵。

言無純在離開樹洞一段距離后才開始運功，一方面是為了避免身上被雨淋濕，另一方面是為了引起政闊注意——他認為自己不用去搞清楚那聲音的緣由，因為如果對方是「正元天教」那自然會主動找來，若不是那他們那眼下就沒必要去搞清楚。

言無純本不打算離開樹洞太遠，因為現在的光線幕色未明，他怕走遠了迷路。但當他朝著西邊方向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方司思所聽到聲音的來源之處。之所以言無純如此肯定，是因為就算是這種能見度不高的天色，都能輕易看見那個在林中陡然出現的大圓坑。

雖然不算大也不深，但很明顯不是天然形成，且從圓坑周邊斷裂的樹枝與坑中積水，看得出形成時間並不長。

言無純圍著元坑走了圈，一共三十來步，期間看到了至少有五個人的腳印，其中有一個尤為顯眼，是又大又深。這個大腳印從坑中朝外一路延伸，剩下的那幾個腳印都雜七雜八的與它一個方向，有些甚至還覆蓋住了它，很明顯是那些腳印的主人後一步在追著這個大腳印。

言無純掙扎了片刻，決定暫時跟著腳印走幾步，趁著腳印還沒有被雨水給衝掉，若是太遠或中途斷掉便再折回來。

就算其餘的腳印再不明顯，那大腳印都十分清楚，言無純不知不覺就已經是循著走了好長一段距離，這一路上都未再有任何打鬥痕迹。但隨著那些小腳印又變得清晰，言無純意識到自己是快要追上他們了。於是他加緊腳步，終於是感覺到了不遠的地方出現了那種氣息，至少有三個人。

他控制著自己的內力，徒步靠近那幾人。為了以防萬一，他沒有再跟著腳印，而是從換了，雨水落在樹葉以及地上的聲音完全掩住了他的聲響與蹤跡，他得以悄無聲息地靠近。

地上躺著一個碩大的黑影，從體型就能看出來一定是那大腳印的主人，而另有三個個頭和身材遠瘦小於他的人影站在他旁邊。言無純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甚至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說話，只能從站立的三人氣息中判斷三人並不是一夥的。三人的殺氣都不小，只是都還沒有動手，僅僅是呈三角形面對面站著，其中兩人一併朝向著個頭更小的那人，看上去應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