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王願也沒料到會是如此破壞力：「說實話，這情況不正常，雖然此處經常有大風，但我從沒見過如此烈的。」

「也許並不自然的風。」言無純想起來之前在「千流谷」外的樹林，池燎公出現前，周圍那些樹木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彎的場景。

「管它是怎麼回事，反正現在停了，」方司思問王願，「一般來說多久會再颳風？」

「我也不知道，反正加快速度走就是，如果再颳起風來，就不會像在紅木林中那般自在了。」

王願和方司思都沒有理解到言無純的意思，後者也沒有進一步說明，畢竟他自己只是推測和聯想，沒必要讓方司思平添心理負擔。

有眼前的那些斷枝做警告，三人的心情都沒法放鬆下來——儘管這一片樹林光線更充足、地勢更平緩且太陽已然高懸。

「接下來的路我們還要走多久，」方司思問道，「拋開沒必要的歇息，你們就把我當普通正常人即可。」

王願看了眼言無純，照實說道：「不可能不考慮你的情況，你的傷處就算是全部恢復了，也有腿疾在，山路不容小覷，且很有可能我們再往前隨時都會遇到「正元天教」的人，甚至是教主本人，那時候你們如果不願意束手就擒便只有一場惡戰，所以容不得逞強，按正常的速度說，大概再有三、四日，我們的話應該會多出一兩日。」

方司思沒有多反駁，因為說多了對方可能就會知道她不是江魚瑤：「我走不動時會告訴你們，但我寧願是跟「正元天教」的人遇上，也不願在漆黑的山林里被狂風給颳得到處亂飛。」

言無純也這麼想，畢竟不管那陣風是不是天災，都不會好應付，至少沒有血有肉的人好對付，至少人的話他還能提前察覺出位置來。

「你雖然能察覺到他人的內力，」王願像是知道言無純在想什麼，「但那也是有弊端的，如果我們過於依賴，對方也同樣能利用這一點接近或埋伏我們。」

王願已經是把自己規劃在言無純他們這方，雖然彼此都知道只是暫時的。

言無純正好也想搞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什麼意思，具體他們會如何利用？」

王願並不知言無純對自己的那種能耐一知半解：「既然你能感覺到外人所釋放的內力，那麼對方如果誠心想接近我們，只用藏住或不使用內力。」

「你怎麼知道我是你說的這種情況？」

「這種能耐雖然在你這年齡中實屬罕見，但光說能耐並不稀奇，只要真氣夠強勁，內力夠渾厚即可，多數江湖老資歷的高手都有，教主便是能察覺方圓兩里內的人，」王願補充道，「雖然在年歲上他要比你大三、四輪去了。」

言無純雖然之前也這麼以為，但當他從王願口中聽到這說法時，才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所以把我們逼下懸崖的那個女人就是追著我們內力，」方司思後知後覺，「你們「九難官」中有沒有這能耐的人？」

「很幸運的是沒人，但我們要預防政闊教主，他有這種能耐，所以我之前才說要是他在出口處等著我們，那麼我們十有八九是要跟他面對面的。」

「我們只要不調運內力，他不也沒發知道我們在哪嗎。」方司思活學活用。

言無純思考了會兒，他反倒是希望能跟對方遇上，直接擒賊擒王道：「如果你認為我們很大幾率會遇上你們那個叫政闊的教主，那麼你現在就應該告訴我他使的是何種武功、何種兵器。」

「政闊教主的武功十分詭異，並沒有什麼流派或套路可做參考，」王願很誠懇，沒有一點歪心思，「他的手上功夫也許只是比我高一點，或者連我都不及，嚴格說的話，應該是內力加蠱毒，他所練的內功乃西域奇法，不僅深厚亦可跟蠱毒所結合，所以我之前說面對面並不恰當，很大可能是我們未見其人，就已經中了他的招。」

言無純聽他這麼說反倒是有些擔心了，因為這聽上去跟安首仁如出一轍，必然也是防不勝防那種。

看到言無純眉頭緊皺，王願寬慰他道：「也不用太過擔心，政闊教主的蠱毒我勉強算是了解，大部分能第一時間辨識出來。」

言無純已經有了主意，但沒告訴兩人，只是點頭同意，並繼續讓王願帶路。

「如果遇上他們的教主，以現在的狀況來講我是幫不了忙，只能儘可能的不給你添麻煩，」方司思告誡言無純，「而且王願這人也不可全信，所以如果情況緊急時，你不要管我，我會想辦法自保，你先逃走，之後再想對策來救我。」

「別說這種喪氣話，」在前邊領路的王願聽得清清楚楚，「你們一輸我可就絕無生還可能了。」

言無純並不懷疑王願現在的立場，而方司思也是，只不過後者更多是因為自己幫不上任何忙，才會多一些顧慮。

這片被稱為「樹海」的地方，是言無純迄今為止到過最大的樹林，他沒有見過海，卻聽爺爺說過那地方無邊無際。現身在此處，也多少能體會到什麼叫做無邊無際。

在接下來的好幾日里，他們就像是一直在重複之前走過的路，見不到山、見不到水，唯獨就是天空中日月交替、雲彩變換，其餘一路樹木林立、植被交錯，幾乎一模一樣。

王願倒是一直都十分篤定沒有走錯路，言無純和方司思除了相信他也別無它法，好在他們目前並未處在前後夾擊的狀況，或者說至少言無純沒有感覺出來。

「今日得早點找地方歇息，」言無純望著天邊逐漸聚攏的烏雲，「我們正往雨雲下走，不出幾個時辰應該就會遇上大雨。」

現在言無純又突然冒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王願都不會有多詫異：「你還會觀天象？」

「就只是看得出什麼時候會下雨罷了，在山裡邊一要留心猛獸、二就是要關注天氣，」言無純習以為常，「老規矩，找到歇腳的地方后，你就確定一下離出口處還有多少腳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