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解圍
客棧掌柜忙回道:「草民愚鈍了,守城官大人教訓的是。但草藥是儘力把關的,肯定不是小店的問題。」
守城官點點頭應道:「現在說是誰的問題,為時太早,本官會立刻查明此事。掌柜的你可記得今兒上午在藺將軍他們回房后,有沒有新住店的?」
客棧掌柜想了想,回道:「有,是一對父女。」
守城官聞聽這話,忙問道:「你快快說給本官聽聽,是怎樣的一對祖孫倆。」
「老者花白鬍須,看起來慈眉善目,雙眸失明,女子大約十七八歲,唇紅齒白,長得挺好看,畏畏縮縮的,應該是第一次出門,是個極內向的孩子。草民為慎重起見,詢問得知,他們曾是郾城人,後來遷居南方,這次來是送孫女履行婚約的。當年老者的兒子,跟郾城同鄉有過兒女婚約,雖然現在他兒子兒媳都已經不在了,但是婚約不能廢。因此他把孫女送來了,男方若是同意履行婚約,他便陪著孫女在郾城繼續生活,若是不同意,他自會帶著孫女回到南方。」
說到這裡,掌柜的略微停頓下,又繼續說道:「那老者所說的親家,草民是知道的,那人是我內人的遠房堂哥,曾在南方做過幾年生意,後來掙了錢回來了,也曾不止一次說過,他在南方給兒子定了一門親事,親家還是郾城同鄉,在南方任職,全家都在那邊。等兒女滿十八歲,親家會將女兒送回來成親,並順便回鄉祭祖。」
聞聽這番話,守城官覺得沒有任何破綻,聽起來合情合理,但又覺得哪裡不對勁,憑著為官多年,破案無數的直覺,他覺得不能放過那對祖孫倆,應該親自去詢問一番,才能放心。
於是,他沒有說什麼,而是對身邊的隨從招招手,跟他耳語幾句。
隨從答應一聲,隨即走開了。
很快他又回來了,回道:「守城官大人,一切準備好了。」
守城官點點頭,隨即邀請藺虎副將還有掌柜的出門上轎子,並不說去哪裡,只說到了就知道了。
很快轎子停在客棧門口。
下轎后,守城官便讓掌柜的帶他去那祖孫倆租住的房間。
掌柜的點點頭,隨即詢問小夥計,那祖孫倆可曾外出。
小夥計卻告訴他,那祖孫倆已經退房了。
聞聽這話,掌柜的忙望向守城官,討好的說道:「那倆人已經退房了,不過,草民知道那老者所說的親家住在哪裡。」
「好,你帶我們去那老者的親戚家看看。」守城官點點頭。
隨後,他留下一部分衙役,在不驚動房客的原則下,對客棧所有房客都詢問一遍,看有無可疑之處。而他自己則親自跟客棧掌柜去找人。
藺虎將軍也要求隨他們一起前去,找不到冠榮華他們,便不能為隨從們解毒。
誰料,到了客棧掌柜內人的堂哥家,得到的消息卻是,並沒有見到那祖孫倆。
守城官走訪他的鄰居們,得到了證實,他家確實沒有看見客人來過。
「難道那祖孫倆撒謊?」客棧掌柜意識到情況不妙,聲音都顫抖了。
若是歹人是他客棧的房客,那他就有了連帶責任。
守城官望向掌柜的堂哥,問道:「那祖孫倆的身份屬實嗎?確實有這樣的姻親?」
客棧掌柜的堂哥點點頭,又搖搖頭回道:「確實有這樣的姻親,但並不完全屬實。我那從郾城出去在南方做官的親家夫婦並沒有亡故,都活的好好地,前幾個月還來過書信,也並沒有說近期要來郾城送女兒成親的事情。畢竟我們的孩子都才十七歲,還未滿十八歲,不到約定成親的年齡。」
聞聽這話,守城官盯著他的眼睛,沉聲詢問:「你說的可當真?若有半句謊言,便以與綁匪同夥治罪。」
客棧掌柜的堂哥忙點點頭應道:「絕對是真的,不信我拿信給守城官大人過目。」
隨即他回到內堂,拿出一疊信件,雙手交給守城官。
守城官一一查看日期,果然是跟他說的無異。
他打開最近的一封信,大致看了看內容,又將信件交還給他,沉思良久,這才繼續問道:「你給兒子定下娃娃親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客棧掌柜的堂哥忙回道:「但凡認識我的,應該都知道,這不是什麼秘密。」
守城官點點頭,知道也不會再問出什麼來了,便帶著大家又回到客棧。
而客棧里也沒有搜出什麼可疑的人。
冠榮華和慕胤宸被綁架案一時陷入了死局,找不到線索,無從下手查起,那對祖孫倆就像憑空消失一樣,儘管衙役們也拿著他們的畫像到街上詢問,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
藺虎副將急了,非讓守城官說出大致多長時間能抓到綁匪,救回冠榮華和慕胤宸。
他一再警告守城官,他帶來的隨從就算得不到及時救治,全死了都無所謂,但是冠神醫和慕公子那可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但凡有個差池,他死幾百回都夠死的。若是今天不能救回他們兩個,他只能上報皇上陛下了。
守城官又豈能不著急,他最不喜歡冠榮華他們有事,可著急有什麼用,一點線索沒有。
被逼急了,守城官也忍不住發火了:「藺將軍,你看我有懈怠不去查找冠神醫和慕公子嗎?該做的我都做了,該想的我也都想了。可您呢?除了逼我催我,你可有幫著想過辦法?有催我的時間,想想辦法不好嗎?我倒是認為,綁匪絕對是對你們熟悉的,否則他們怎麼可能在客棧鑽了你們這個空子?」
藺虎副將聽他這麼說,也炸毛了:「我是武官,不是文官,不會斷案,只會帶兵打仗,你卻讓我出主意,我要是能出主意還用你們這些文官作甚?既然你自知能力不行,那去找巡撫大人啊,他不是在郾城嗎?」
聞聽這話,守城官心裡明白,他感情在這裡等著,是想逼他把巡撫給放了。
可太子殿下特意叮囑過,巡撫扣押就是為了引蛇出洞,沒有太子的命令,他可不能放人。
於是他想了想說道:「巡撫大人在守城衙門,暫時不能來。再說這是我們郾城事務,怎麼能麻煩他呢?就算需要他出面,也得等到三天之後,再上報府衙也不遲,藺將軍太著急了,這才多會子功夫?冠神醫和慕公子是我們郾城的貴人,下官又怎麼可能不著急?請再多給些時間。」
藺虎副將見他不同意巡撫來辦案,登時臉色變得不好看了。
但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將頭扭向一邊。
晌午過後,依然有找到冠榮華及慕胤宸他們。
藺虎副將不再徵求守城官的意見,直接帶人去驛站找到小欽差,跟他一起闖入守城衙門,直接把巡撫給救出來了。
隨後,巡撫升堂,命人將在外帶衙役尋找冠榮華和慕胤宸的守城官抓回來,對他進行審問,企圖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他身上,甚至說他派人暗中將冠榮華和慕胤宸綁架,為的是嫁禍藺虎副將,從而達到將他們三個外來的朝廷命官給趕走,好讓他自己在這裡,山高皇帝遠,什麼都說了算。
這邊巡撫被誣陷治罪,而冠榮華和慕胤宸則在歹徒手中,毫不知情。
原來兩人毒暈被帶走後醒來,發現在一處小破屋中。
而看守他們的則是一胖一瘦兩個黑衣人。
冠榮華掙扎幾下,被他們發現了,便警告不要亂動,亂動也跑不了。
冠榮華便不再亂動,而是主動跟他們聊天。
開始他們都懶得搭理,但是禁不住冠榮華無比的耐心,再加上她主動給他們從望上看病,竟然能準確說出他們的癥狀,兩個人便信了。
冠榮華經過一番努力,取得兩人的信任,不但給她解綁,讓她給他們治病,還說出他們是受雜貨鋪掌柜所雇,將他們給綁架到此的。
冠榮華和慕胤宸隨即將他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然後雙雙去了成衣鋪子,從後門進去,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喬裝打扮成一對老夫妻的模樣。
兩人先是回到姚記榮華堂分號,在後院,將暗衛召集起來,一一給他們安排好任務后,這才相互攙扶著走出藥鋪來到守城衙門。
而此時,守城衙門大堂上,巡撫正給守城官治罪,門口站了很多圍觀的百姓,都個個義憤填膺,為守城官叫屈,打抱不平。
巡撫不為所動,面前的案桌上放著小欽差的尚方寶劍,來威懾眾人。
冠榮華跟慕胤宸對視一眼,站在人群中揚聲問道:「巡撫,你桌上的尚方寶劍能為民主持公道嗎?」
巡撫望了她一眼,沒有認出來,見是個老太婆,便不屑的哼道:「那是自然,皇上的尚方寶劍自然為民做主。」
冠榮華點點頭笑道:「好,今兒我就要請郾城百姓見識下,巡撫如何用尚方寶劍為民做主。」
聞聽這話,巡撫警覺的問道:「你是誰?」
「本城一個普通的老婆子而已。」冠榮華笑的很坦然,拍拍手,揚聲笑道:「請巡撫認幾個人。」
她話音落下,進來一群人。
巡撫看到其中幾個人臉色煞白,登時便矮了氣焰。
百姓們亦是指指點點:「那不是雜貨鋪子掌柜還有寒梅嗎?」
「看還有豬肉鋪子的寒掌柜。」
巡撫大人努力鎮靜自己,淡聲問道:「老人家,你這是何意?他們幾個是什麼人,可是與你有仇,為何抓他們過來這裡?你到底是什麼人?」
冠榮華微微一笑,恭聲回道:「老身不過是愛管閑事的人而已。巡撫對守城官定下的所有罪,都是他們所為,請放了守城官大人,我們郾城百姓都可為守城官擔保,他絕對是好官。」
圍觀的百姓都紛紛響應,為守城官擔保,請求放了他。
巡撫黑著臉子將驚堂木一拍,怒聲喝問:「你們反了不成?竟敢質疑本官的處置。」
冠榮華一臉淡定的回道:「我有證據,若非也不會來公堂為守城官討個公道,巡撫請莫生氣,不如先看看再說。」
巡撫正待反對,卻差役來報:「欽差大人駕到。」
眾人都愣了,有個欽差在怎麼又有欽差?
巡撫不由望向藺虎副將,藺虎副將卻也是一臉的疑惑,不知所以然。
不等他們多想,先前來郾城接難民的欽差快步走進來,環視眾人一眼,而後從懷中摸出聖旨,聲音威嚴的說道:「皇上密旨,各位聽宣。」
隨即他便將聖旨宣讀一番,大意是,命他在外可代皇帝行事,對蓄意謀反,結黨營私者,有就地正法的權利,不必上奏。
藺虎副將預感到大事不妙,掙扎著反問道:「誰能證明你這欽差是真的,聖旨是真的?」
小欽差跟巡撫紛紛附和。
欽差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拿出皇上御賜的龍牌,這個是無人能複製的,就連太后都沒有。
登時藺虎副將等三人傻眼了,不敢再言語。
欽差隨即宣布小欽差才是假的,他的尚方寶劍是假的,不過是用生鐵做的,一掰就折了。
皇上當時不能拒絕太后的請求,便將計就計讓內官給了假的尚方寶劍。
隨即欽差帶來的差役上前將案桌上的尚方寶劍拿起,一掰就斷了。
而欽差大人拿出尚方寶劍卻是真的寶劍,就連藺虎副將都掰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