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重歸於好

第35章 重歸於好

暑假的生活平靜而充實,唯一不足的是對楊穎的容貌大失所望,與先前漂亮多情的模樣簡直叛若兩人,不知何故?文冬對此也不去深究,而只以順其自然的態度待之,心思也只好轉移到讀書學習上,-----靜心讀書其樂無窮!

夏日的午後總令人充滿了激情,更充滿了種種慾望和衝動,午後風情因而顯得迷人而雋永,最易令人迷亂了心懷。

午睡起來的文冬在桌前默默坐著,抬眼透過窗戶靜靜凝望著藍天,那天空好藍好藍,沒有一絲白雲,沒有白雲的天空是那樣的單純,又是那樣的深邃,令人遐想不已,遐想之餘又希望能飄過一朵半朵哪怕是些微白雲,可望了老半天也沒見有什麼白雲飄來,不免稍有失望,也許窗口大的天空太小了吧,美麗的白雲哪裡看得上眼呢?那就到外面去看那廣袤的天空吧。文冬便起身走出房門,可面陽的走廊邊哪裡見得到一絲半毫的雲彩,能見到的只有那炎炎烈日-----灼人的烈日。看不到雲彩看看遠處的桔林景緻也是好的-----桔林雖美,然而烈日下的桔林似乎又是那樣的無助、可憐!

正當文冬欣賞遠處景緻的時候,忽聽那邊響起了一陣久未在意的熟悉的腳步聲,回頭望去,心中不禁狂跳不止-----好一個白雲般漂亮的小翠!只見小翠身穿一條白色連衣裙,潔白如玉,一塵不染,臨風而立如仙女般美麗動人。剎那間,那充滿慾望不安的魂魄又直直被勾了去,久久呆望,懊悔不已!小翠的美麗使文冬那久已平靜的心又開始不平靜起來,慾念頓生,躁動不安。回到房中已無心學習,一心只想著小翠那令人浮想翩翩的美,真是坐卧不寧、寢食難安。左思右想,懊悔之餘覺得還是要去求得小翠對自己的原諒,要讓小翠重回自己的懷抱。

好容易捱到人去樓空時分,文冬寫了一張表示道歉的紙條交給程雲送了過去,然後坐在房中靜候佳音。滿以為小翠見了紙條心腸一軟很快就會原諒自己,可左等沒音信,右等沒消息,文冬便有點心焦了,欲要過去,又沒那個勇氣,若不過去,又久久的沒個動靜,沒奈何,只得焦渴地盼望著。午後的陽光像火一般炙烤著大地,路上行人稀少,無心讀書的文冬下得樓來,越想得到卻又越不能得的焦灼心態此時文冬已深切地感受到了,想想從前溫柔可人的小翠,內心倍感痛苦。文冬沿著路邊的圍牆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雖火燒火燎,亦不足畏!忽然前頭走來一撐著傘的女孩,女孩款款而來,步態輕盈,遠遠望去嬌美非常,文冬也不好多看,只是擦肩而過之後想想小翠,那種得不到的失落感更重了。

苦苦盼望了一個下午,依然靜悄悄沒個音信,文冬知道,這是小翠傷心已極以致於對自己不願理睬的表現。想象著小翠傷心欲淚的樣兒,文冬心裡更有一種憐惜之情,雖然小翠不理自己,但絕不絕望,決心不達目的絕不收兵!於是,待到夜色降臨,文冬再次寫了一張紙條,約小翠到院外圍牆邊見面,紙條送出之後,文冬便來到了那個圍牆邊滿懷期望地等待著。月亮爬上了樹梢,月光灑滿了大地,清清朗朗,隱隱約約,一個人獨自徘徊著,真有那種「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感覺,只不過那是一種浪漫,而此時的自己則是一種焦盼。(請注意,這個情景是本人親身經歷而非虛構。)好大一會兒,大院門口隱約中走出一白色衣裙者,文冬知道那正是小翠來了!心中一陣狂喜,急忙迎了過去,很以為小翠會和從前那樣與自己肩並肩手拉手漫起步來,來到近前,沒想到小翠伸手遞過一紙條,待文冬接過之後便轉身走了,一句話不說,走得是那樣的堅決,那樣的絕情。文冬展開小紙條借著月光仔細看起來,只見上面寫著:「說什麼也沒用,我的心已冷了。」看罷,先是渾身一涼,絕望之色掛滿了雙臉,獃獃地望著小翠才走過的足跡,內心裡涌動著從未有過的難言的苦澀。回到房中,又細細地咀嚼著這句話,忽然眼睛一亮,覺得這句話表面似乎是拒絕,然而那顆跳動的心尚在,並不是變心,-----心在,情在,心雖已冷,卻還可以再熱嘛!(當時的確是這麼想的。)想罷,精神大振,興奮異常,希望之心一下子升騰了起來。於是,站起身,也不再寫什麼紙條,決心面對面勸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出得房來,天橋上納涼閑聊的人不少,為避人耳目,也不去小翠房中,而是悄沒聲息地下了樓直奔小翠房間的窗下。夜色中,小翠房中的燈光顯得格外醒目,想想從前隨心所欲地進出小翠的房間,而此時卻只能鬼鬼祟祟地偷望著窗口,心中不禁有了悲涼之意。輕嘆了幾聲,然後急切地低聲呼喚著小翠,靜夜中,聲音雖小,卻很清脆,小翠很快便探出窗口,望了望窗下的文冬,稍稍靜默了一下,也許是被文冬的一片誠心所感動吧,輕聲答道:「我就下來。」文冬聽罷,長舒一口氣,連忙手指牆外說道:「到外面那片林子里去,我在那裡等你。」說罷,露出輕鬆愉悅地微笑,大踏步地自己先去了屋后的那片桔林。

乍進林子一片漆黑,可往裡走月影約約,細細看來竟然有一種醉人的情調。只等一會兒,就聽到了小翠輕輕的腳步聲,久違了的腳步聲,甜甜然醉意濃濃!待到近前,四目相視,文冬輕喚一聲:「小翠!」小翠也輕輕答應一聲:「嗯!」文冬又說:「你原諒我了?」小翠沒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依然望著文冬。文冬便說:「對不起,真苦了你了!」說罷,輕攬小翠入懷,只聽小翠有輕泣之聲,靠在肩頭緊緊地摟著文冬,(寫到此,淚水盈濕了眼眶,想想那可憐的人兒,曾一直以來對自己是那樣的情深意重,是那樣的裊裊依人,而自己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至今想來心都要碎了!)文冬便問:「怎麼啦?」欲要推開看個究竟,怎奈小翠摟得更緊不讓推開,嘴中只是說:「還不是你氣的!」文冬聽罷,又是歉疚,又是心疼,只得默默地任憑小翠鼻酸氣逆地抽泣了一會兒。泣畢,文冬說:「我還以為你不原諒我了,真的不和我好了呢!」小翠才抬起頭,望著文冬說道:「你還說!本來想不理你,只是不知怎的做不到。」文冬忙說:「好,好,好!幸虧你做不到,否則,我就苦啰!」小翠微微一笑,說:「你苦什麼?『和尚』你都會做,還說『苦』呢!」一席話說得文冬一笑,說:「怎麼不苦?你又沒去做『尼姑』。你若做了『尼姑』,我就去做『和尚』,那樣就不『苦』了!」小翠笑道:「去你的!你想要我做『尼姑』呀?」文冬笑道:「我哪裡捨得呀!其實呢,我都想好了,從此以後,我永遠都要對你好,絕不再做出傷害你的事來。你就看我以後的實際行動吧。」小翠聽了,點了點頭,鬆開文冬,微扭過身子面向著有月光的地方,於是身後的文冬伸手攬住了小翠,小翠的手也微微搭在文冬的手上。面對如水的月光,正當如醉如痴沉浸在甜言蜜語中的時候,文冬這才發現小翠身上的白色連衣裙換成了長衫長褲了,於是便問:「咦?剛才你好像穿的是裙子,怎麼現在卻穿的是一套衣褲呢?」在文冬的印象中,戀愛之前,小翠常穿著漂亮衣裙,戀愛之後卻從未見小翠穿一次裙子,不知為何?今日之發現,卻使自己又想起了這個疑問。小翠微微一笑,說:「是嗎?你看清了?」文冬說:「當然看清了!我還想呢,這是哪裡飄來了一位仙女呢!」小翠莞爾一笑,說:「仙女?我真的有那麼好看嗎?」文冬說:「有啊,我的小翠美若天仙!尤其穿著裙子更是漂亮。」小翠把頭往文冬肩頭靠了靠,輕言漫語地說:「裙子好看,可我更愛穿長袖衫長褲子。」文冬問:「為什麼呢?」小翠說:「我也不知為什麼,反正愛穿唄。不過穿裙子也很好,簡單又涼快,很舒服的。」文冬又問:「那你怎麼不穿呢?」小翠說:「穿呀,有時候也會穿的。」說罷,看一眼文冬,又說:「不過有時候我又不會穿的。」文冬說:「比如說,剛才還穿的好好的,現在卻又不穿。」小翠抬起一隻手來捂著自己的嘴-----格格地笑得好開心喲!一邊笑,一邊還拿眼覷著文冬。文冬依然不解其意,再想問,這時卻隱隱傳來小燕從房間窗口叫喚小翠的聲音,小翠忙說:「燕子又在找我呢。」文冬卻說:「她怎麼知道你到了這邊?」小翠說:「是呀,她怎麼知道呢?」文冬說:「別理她,管她知道不知道!」小翠便也不去理睬,伴著文冬手拉著手往林子深處走去。林影幽幽,浪漫醉人,二人情不自禁手拉得更緊、身子靠得更近了,彼此心中似有說不完的別情、訴不盡的幽怨,此情此景文冬輕嘆一聲,小翠笑問:「嘆什麼呢?」文冬說:「真有太多的話想對你說呀!」小翠說:「那就說吧,我聽著呢。」……

然而正當二人興緻正濃欲訴衷腸的時候,忽然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並伴有手電筒光。文冬急忙拉著小翠往一棵桔樹后躲藏,說:「怎麼會有人來?」很快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且又自言自語地說著「到哪裡去了」,不聽則已,一聽嚇了一大跳,原來是小翠的母親曹玲不知怎麼竟然找到這裡來了?文冬二人想再往別處去躲已經來不及了,只見電光到處,煞時通明,什麼林深葉茂,一切盡在眼前,躲是躲不住了,只好走了出來,老老實實站在那裡哪敢抬頭!曹玲二話不說,走近前來抬手對著小翠的臉狠狠就是一個巴掌,只聽「啪」的一聲,小翠抬起手來只管捂著又疼又燙的左臉,低著頭不敢則一聲,文冬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不敢說話。曹玲打過之後厲聲說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死女,不怕出事呀!出了事怎麼辦!」轉過頭又指著文冬罵道:「你也不是好東西!談了這個,又談那個!」回頭罵著小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跟我回去!」罵畢,轉身就走,小翠一聲不敢吭地跟著曹玲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挨了罵的文冬久久地呆在那裡,臉上一陣熱一陣冷的,想著那句「不是東西」的話,心如火燎、臉似滾燙,麵皮已破,以後還如何面對?想想今日之事,剛才還如天上神仙,此時卻如掉入了十八層地獄,又如喪家之犬,狼狽之極,真無地自容了!怎麼辦?還能呆在這裡嗎?想罷,自感無臉呆在單位的文冬便連夜離開,前往母親那裡了。

母親知道了,也不能說什麼;父親則狠狠地痛罵兒子一頓,真是恨子不爭氣,專跟老子添亂!說什麼跟小翠談得好好的,又去跟楊穎談;現在跟楊穎談得好好的,又要去跟小翠談,這簡直就是「亂談琴」嘛!那邊挨了曹玲的罵,這邊又挨父親的罵,兩頭挨罵,真是罵得好!這就是不安分的代價!(其實這個「代價」算不得什麼,真正的代價還在後頭,那可是一生的代價!)所幸的是,心亂如麻的文冬頭腦清醒,雖亂猶靜,能於紛亂複雜中理出頭緒,思慮再三,決定給曹玲寫封入情入理的勸說信,勸其不要阻撓、不能阻撓、也阻撓不了自己與小翠之間的事,並勸其同意,最好兩家乾脆訂下自己與小翠的事,這樣自己就可以安心去求取功名,只有這樣,於己、於小翠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寫罷信,請求母親次日就去那邊與曹玲談,要求母親一定要談出個結果。母親真拿這個兒子沒辦法,無可奈何之下只得答應兒子試試。

次日,母親果然去了父親的單位。下午母親回來,也沒帶來什麼好消息,只說「訂下的事」曹玲她作不得主,又不敢和小翠的父親說;又說曹玲說這事她不管了。雖說是氣話,但足以說明從此以後她是拆不開自己與小翠的關係了。到此,文冬的心情得以平復,精神得以輕鬆,不由得舒了一口氣。事情就算這樣過去了,但文冬暫時還不能回去,畢竟不愉快的情緒還未完全消散,得過一段時日才好,於是文冬在母親這裡住下了。

鄉下的風光清新而自然,人們勤勞、純樸、厚道,遇人總是笑臉相迎,彼此招呼,氣氛親切而和諧,雖是鄉下,其實比城裡更有迷人之處!文冬每天的生活過得還挺充實的,上午釣魚,下午下棋,傍晚就去大河之中搏擊風浪,真可謂悠閑自得,其樂無窮,神仙也不過如此吧!

又是一個明媚的上午,清風微拂,稻香襲人,和往常一樣文冬拿了魚桿就去河邊,-----河岸邊亂石林立,但都十分乾淨;旁邊有一棵大樹,樹上枝葉茂盛、濃蔭蔽日,坐在這樣個地方垂釣真是莫大的享受。然而正當文冬悠閑自在的時候,那邊卻嘻嘻哈哈來了一群洗衣的女孩子,只見長衫短袖、裙帶飄飄,個個都是俏麗多姿、巧笑盼目的,-----她們的到來給幽靜的樹蔭增色添彩,看上去,這真是一道美麗動人的風景!來到河邊,這個說:「輕點!人家在釣魚呢。」那個說:「就你會說!」說罷,女孩子們都格格地哄然而笑,文冬聽了倒有點不自在,默默地總想專註於釣魚上。一會兒,一個說:「今天你穿的這條裙子真好看。哪天都沒見你穿裙子,怎麼今天穿起裙子來了?是不是……」另一個介面笑說:「是不是有了那位了!」這個被說得滿臉羞紅,伸手往水面上一劃,輕輕朝著那個澆去幾點水,嘴裡還嬌聲說道:「去,什麼呀!」惹得眾人哈哈笑起來,都說:「什麼『什麼呀』!有了也是正常的呀。」被說的這個說:「什麼正常不正常,我們還小,怎麼會呢?哪像你們?」那一個說:「我們怎麼啦?我們也不過比你大一歲兩歲的。」這一個似乎得了主動,便不依不饒地笑說:「大一歲兩歲也是大呀。快去找吧,晚了,可就沒有好的嘍!」說罷,捂著嘴開心地笑著,邊笑還邊朝文冬這邊瞧呢。那一個也說:「怕就怕好的都找走了,剩下的就歸你了吧!」說著,笑得更開心了,眾人也跟著開懷大笑起來。這一個被大家奚笑著,又急又羞,伸手又是幾點水澆去,口中還說:「哎呀,看你這張嘴!」惹得大家又是一陣歡笑。

相互取笑,也許是女孩子的天性吧,可文冬覺得似乎在拿他開心。從未在女孩子堆里被「笑」的文冬此時有點坐不住了,想走,其實這群鶯聲燕語般的女孩子們又挺有趣的,又捨不得走;想不走,傻乎乎被這群女孩子「笑」,又覺得難以為情,真是欲去不能,欲罷不舍。正當猶豫之際,忽然一個女孩子輕輕在說:「他是我的同學呢。」文冬一驚,覺得奇怪,怎麼她們當中會有自己的同學呢?回頭望去,仔細辨認,果然那個說話的女孩似乎有點面熟,只是女大十八變,變得有點不敢相認。旁邊的那個女孩子見文冬在張望,便輕輕笑道:「你瞧,人家在看你呢。」女孩舉頭只微微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旁邊眾女齊刷刷向女孩看去,見一副羞澀不理人的模樣,便都偷笑出聲,有的說:「是同學,還不過去和人家說說話!」也有的說:「看人家瞧你那個樣!」說罷,都偷偷地抿嘴而笑。弄得文冬趕緊收回目光,兩眼只是看著水中的浮標,可浮標是沉是浮並沒在意。

沒有心思的文冬真是如坐針氈,別看那些都是女孩子,可說起話來個個都是伶牙俐嘴不饒人的,真是既可惱又可愛呀!好大一會功夫,那些女孩陸續地洗好了衣服,躬起身又洗了洗各自白嫩的腿腳,然後又各自相互看了看,嘻嘻哈哈才離開這個綠蔭之地。直至這時文冬才舒了一口氣,望著這群女孩只覺得眼前一片亮麗!正望著,只見走在最後的那個被奚笑的小女孩忽然回頭一望,足足地看了文冬一眼,微微而笑,然後髮辮一甩迴轉頭揚長而去,卻留下了一個小巧曼妙的身姿!

女孩們一離開,文冬再也沒心思釣魚了,雖沒有釣到魚,卻為女孩們嘻鬧的情景深深地眷念著,常常回思不已。這後來雖也來過幾次,卻再也沒有遇見過這種美麗動人的場面了,而那位回眸一笑的女孩雖偶爾見過幾次,卻只是相視而笑沒有多說一句話,留下的只是永恆的美麗!!

(註:以上描寫正說明文冬心情之和美,只有心情的和美,才能捕捉並感受到這種鄉間的風情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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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林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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