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郎君,賭王好逑(六)

窈窕郎君,賭王好逑(六)

他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氣,主動把給杜忘憂送荔枝的差事給攬了,順便去江北告杜川柏幾狀。

他到了江北一提楊彬,賀知秋幾人就胡言亂語,到了半夜,幾人把他從榻上挖起來,將他拉到涼亭,給他講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恪從賀知秋嘴裡知道楊彬母親是如何死的后,突然有些理解杜川柏了。

楊彬母親老來得子,還是獨子,結果這兒子是個斷袖,為了和另一個斷袖在一起,死活要和家裡斷絕關係,把自己母親氣死,還瞞著杜川柏。

起先杜川柏並不知此事,是鍾玉和楊彬鬼混被發現那日,鍾玉無意說出的。杜川柏知道楊彬母親事情時,只覺得是自己和楊彬在一起,才會造成這結果。男子相愛本就不容於世俗,自己曾愛過的人又是個可以逼死自己母親,面不改色對自己笑臉相迎的人,那種落差,是個不小的打擊。

所以,杜川柏對楊彬與其說是在慣著,不如說是在縱容,這樣,楊彬遲早會因為自己做的事嘗到苦頭,而到那時,就沒有杜川柏再給他五千兩了。

李恪不禁有些想念杜川柏起來,杜川柏看起來傲嬌,對他還是過得去的,至少和鍾玉對楊彬相比,那不是一般的好。

賀知秋看李恪發愣,碰碰他道:「我給你說,杜二最在意自己的形象,要不是真喜歡你,哪能任你啃啊!」

謝狄一臉接受不了的樣子道:「就是,我們那天在酒樓見他,都被嚇到了,他長那麼大,你是第一個咬他的。」

杜川柏除了對自己家人,對外人都是禮貌有度,親疏得體,別說咬,旁人能近他身的都極少。

周洛捏著酒杯,嘖嘖道:「到底是偏愛呀。」

兩人的私密事被拿出來說,李恪赫然臉紅,喝了一口酒掩飾尷尬:「閉......閉嘴你們,胡說八道什麼呢!」

賀知秋歪在顧諾肩頭,拍拍謝狄道:「告訴他,小時候你弄髒了杜二一點衣角是什麼下場。」

謝狄掀開自己輕柔飄逸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疤,不忿道:「你瞅瞅,他一腳給我踢桌角了,你看給我磕的。」

那是在學堂時的事,要不是謝狄當時躲的快,就會磕到額角,鐵定會破相。

李恪好生得意,喜滋滋道:「不就是個衣角,我連墨都潑他身上過,還不是安然無恙。」

賀知秋嫌棄道:「瞧他小人得志的樣子,呸!」

李恪沒在江北久待,就傳來了李勤叛變的消息。

回望京的路上,李恪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他的兄長是絕對不會背叛今上,不會投靠敵國的,可真到瞭望京,現實一下就將他擊垮,母親病了,燕珩昏迷,所有一切彷彿一夕爆發。

杜川柏把他送回李府,借著公務的事,經常來陪著他,他恍惚時睡到半夜,還能看到杜川柏在挑燈看文書。

大戰一平,李勤如何被處置,就成了難事。

李恪賴在杜府不走,只追問杜川柏道:「杜二,陛下真的會殺了我阿兄嗎?」

杜川柏在看書,他頭也不抬道:「不會。」

李恪拽著他的胳膊道:「可他們都說,說我阿兄即便不死,也再難見天日了。」

李恪很著急,急得呼吸急促,臉色發白,杜川柏也看不進去書了,他放下書道:「你想他活著?」

李恪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那淚如下雨般流淌:「我知道他不對,可他那麼疼我,他也曾經很疼陛下。」

他一慌就手腳冰涼,杜川柏起身,騰出椅子讓李恪坐下,搓著他的手道:「陛下沒有下敕,一切還可以再論。」

李恪喘不過氣,他一張口就能嘗到自己的淚:「阿爺說,我們李家以後就靠我了,我怕杜二......」

杜川柏用袖子給他擦淚,鎮定道:「有什麼怕的,我不是在這兒。」

李恪就是怕,也終有一天,他的怕成真了。

他和杜川柏的事,因一時差錯,被李固知道了。

只怪他心急,大早上拉了杜川柏的外衫就往李府回,剛好被李固看到。

外衫穿錯好解釋,李恪肩頭的咬痕不好解釋,李固扒開李恪衣服查看的時候,李恪死死捂著衣服不鬆手。

他和杜川柏一向小心,偶爾沒個分寸,也會避開顯眼的地方留印子,可李固硬把衣服給李恪脫下來,看到了他裹在衣服下面的痕迹。

沒有哪個父親見到自己孩子這副樣子還能保持冷靜,李恪知曉自己大難臨頭,他嚇得直哆嗦,等著李固拿家法。

他跪了半晌,李固都沒動他,李恪大膽地抬頭,想看看李固的神情,卻發現李固生生掰斷了桌角,目光沉痛而絕望,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臉色憋的通紅。

李恪連忙跪著挪到李固腿邊,抱著他的腿道:「我錯了阿爺,您別生氣,您彆氣壞了自己。」

李固的牛脾氣上來,當場宰了自己混兒子的心都有,可他不能,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一個了。

李固艱難地道:「我問你,你們這樣,多久了?」

李恪咽咽唾沫,哆哆嗦嗦道:「許......許久了。」

早前,李恪和杜川柏的風言風語李固不是沒聽過,可他只當那是閑言碎語,卻不想閑言碎語成了真,他李家,竟真出了一個斷袖!

李恪怒的直拍桌子,痛心不已道:「我讓你向他學習,你就是這樣學習的!」

李恪振振有詞道:「阿爺,我......我只是不自覺的喜歡上了他而已,我喜歡一個人也有錯嗎?」

李固幾欲剁碎李恪:「他是男人!」

李恪從小雖頑劣,卻不曾和李固針鋒相對,為了杜川柏,他昂起脖子,大聲反駁道:「我也是男人!他喜歡我我喜歡他,兩情相悅,誰規定只有男女才能在一起!」

李固甩了李恪一掌,怒道:「混賬東西,這話你也說的出口。」

李恪不吭聲,攏攏衣服,倔強地跪著。

李固倔,比李固倔的,是李恪。

李固威逼利誘,甚至揚言,要死給李恪看,李恪就是不鬆口,也不肯給杜川柏斷了關係,氣的李固好幾天不順,有次怒極,把杜川柏叫來了。

李固不讓兩人見面,杜川柏不能給李固硬來,李固一叫他來,杜川柏幾乎是不帶停歇地就到了,立在李府門前,等著李固喚他進去。

他還帶了許多禮物,還給李夫人帶了禮物,給李府每一個下人也都帶了禮物。

李固讓杜川柏進府,當著杜川柏的面,一鞭子抽上了李恪,李恪只能跪著,咬著牙挨打。

李恪不叫出聲,他一叫,杜川柏就會心疼,杜川柏也不能攔,他敢攔,李固就會打的更狠。

李固是打給杜川柏看的,是在告訴他,讓他離李恪遠點。

他們二人,一個硬是一聲不喊疼,一個硬是全程不制止,李固打了幾下,一撂鞭子,上去就踹了杜川柏兩腳,杜川柏也跪下,李固踹他他就受著。

越是這樣無聲的反抗,李固越氣,他索性把李恪關禁閉,想了折中的辦法,只求李恪給他李家留點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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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關雎鳩珩以慕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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