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寨夫人

壓寨夫人

屋內一人,黑布遮眼,側躺床榻,手腳被縛,艱難移動。

那人知道,自己看起來像是待宰的乳豬,那人心中疑惑恐慌交織,最擔心的是蘇修羅的安全。

不行,小蘇不能出事!

杜忘憂奮力掙扎著坐起,慢慢挪動身體,挪了幾步,「咚」的一聲,頭磕到了牆上。

「哎呀!」

真疼!

杜忘憂轉了個方向繼續挪,又咚一下嗑到窗戶上,聲音比剛才響亮,額頭也比剛才疼痛。

一旁默默觀察的錦衣男子,輕笑出聲。

房中還有旁人!

杜忘憂下意識問道:「何人?」

燕珩沒回答,一步一步走向杜忘憂,杜忘憂感覺到燕珩的氣息,後退,縮了縮肩,燕珩手指一扯,解開了杜忘憂遮眼的布條。

杜忘憂被光線刺的眯起了眼睛,待眼睛適應,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

氣質尊貴,眉宇如劍,鼻樑挺翹,嘴角微抬,弧度硬朗剛毅。濃密睫毛下一雙深邃的眼睛,恍若夜晚倒影圓月的古井,看似平和,實際深不可測。對視那一瞬,壓迫感襲來,杜忘憂一滯,覺得什麼都逃不過這人的眼睛。

燕珩隨手繞著布條,細細審視杜忘憂,如畫勾勒的眉眼瀲灧溫柔,濕漉漉的眸子透著壓抑的緊張與不安,皮膚宛若女子般細膩嬌嫩,吹彈可破。他看佟彥之的來信上說,是個安靜沉穩的俊俏公子,若是沒有剛才的舉動,倒也勉強算的上沉穩。

只是這人看著,很怕自己的樣子。

燕珩目光柔和,彬彬有禮道:「我是唐山寨的寨主,杜郎君叫我唐山即可。是我的兄弟們一時衝動,將郎君劫上山來,要你做我的壓寨夫人,讓郎君受驚了。」

「等下,壓......壓寨夫人?」杜忘憂低頭看向自己的裝束,怎麼看,都能看出來自己是個男子。

還有,他怎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燕珩主動解釋道:「兄弟們魯莽,弄破了杜郎君隨行的包裹,裡面的書信和身份文牒掉了出來,便知道了二位的名字,不是有意翻動郎君的物品,還請郎君不要介意。」

杜忘憂搖頭,自己不介意,也不敢介意,情況未明,還是表現的軟弱點好。

看杜忘憂心緒還算穩定,燕珩把大致的經過講給杜忘憂聽。

杜忘憂聽罷,獃滯良久,無言以對。

燕珩輕咳一聲,對著杜忘憂行了禮道:「我寨中的兄弟,很是擔心我的終身大事。昨夜他們喝多了酒,才會幹了這樣的禍事,我下去定會好好教訓他們。」

杜忘憂略微尷尬,攤上這種事,也不知道是燒了多少高香。好在這人態度誠懇,言辭有禮,且此事上兩人皆是受害者,杜忘憂也無要怪罪燕珩的意思。

杜忘憂動動身子,溫言道:「寨主不必如此,只是寨主能否先將我鬆開,然後,然後帶我去見我的朋友?她和我一同來的,你應當知道她在哪裡吧?」

彷彿是經這一提醒,燕珩才發現自己還未給人鬆綁。

杜忘憂言罷背過身去,方便燕珩給自己解繩子。

解了繩子后,杜忘憂活動著手腕,給燕珩道了謝,就著急問蘇修羅在何處。

「在另一處院子。」燕珩道:「我帶你過去。」

「有勞了。」杜忘憂下床提腳走了幾步,突然皺眉,重重吐氣。

本已走到門口的燕珩回頭看向杜忘憂。

杜忘憂道:「腿,腿抽筋了…...」

被綁了那麼久,腿抽筋起來,異常的疼,杜忘憂疼的身形都在打晃,燕珩走近杜忘憂道:「可能堅持?」

杜忘憂艱難點頭,臉色蒼白,額角滲汗,濕漉漉的眸子里皆是痛苦。

燕珩他甩出寬大的衣袖道:「你若難受的緊,可抓住我衣袖。」

「謝謝。」杜忘憂微傾上身,伸出手去抓,腿肚處又是一陣痙攣,杜忘憂身體控制不住的撲向前方,臉貼在燕珩胸口,被燕珩穩穩架住雙臂。

杜忘憂一時不知作何反應,眼看著燕珩臉色沉了下去,屋裡的氣氛也瞬間凝固。

情況,似乎更加尷尬了。

就在此時......

「你這個登徒子!」一聲怒喝傳來,兩人齊齊看向門口。

蘇修羅推開門,入眼便是燕珩強行拉扯杜忘憂到懷中,她頓時火冒三丈,架勢一擺,就要衝上前去踹人。若非佟彥之拉住,她的玉足已能踢到燕珩後背。

佟彥之挑眉,看向姿勢怪異的二人,滿臉看好戲的表情。

杜忘憂連忙站直道:「不是的不是的小蘇,我抽筋了,寨主過來扶我一把。」

杜忘憂又小聲地對燕珩道:「謝謝寨主,剛才是杜某失禮了。」

燕珩頷首整理自己的衣服,佟彥之也鬆開了自己的手。

「忘憂你可有哪裡不適?身上疼不疼?頭暈不暈?胸口悶不悶?」蘇修羅衝到杜忘憂面前,一連串的問題,杜忘憂應接不暇。

蘇修羅掀開杜忘憂的袖子,看到腕上勒痕,眼中起了火氣。

杜忘憂忙扯下袖子道:「我不疼的,他們並非故意這樣,是個誤會,已經解釋過了。」

「什麼叫並非故意。」蘇修羅抬著杜忘憂的細腕斥道:「這麼脆弱的手腕,你們是不是要勒出血來才滿意!」

燕珩一愣,杜忘憂的手腕極細,幾道紅色勒痕在皓腕上很是明顯。

但都比不上腕上的刺青明顯,那刺青形似蓮花,紅艷灼眼。

他有一瞬的失神,只是一瞬,便藏起了自己的目光:「是寨中兄弟不懂事,多有冒犯。二位也受了驚嚇,不如稍事休息,吃過飯再出發可好?

佟彥之狐疑地看向燕珩,這麼殷勤,莫不是天上下了紅雨?

再耽誤下去,只怕杜川柏會掀瞭望京城,再把舅舅舅母招來,依舅母的脾氣,非得把這寨里的人都給劈了不可。

杜忘憂趕忙拒絕道:「不必了寨主,這傷口只是看起來嚇人,不算什麼傷病。本我們今日就要到的,耽誤到這時候還未回家,只怕家中親人已是焦急萬分,我們還是先回去的好。也是我們給你們添麻煩了,小蘇性子比較歡脫,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還請寨主不要介意。」

這話給了彼此台階,佟彥之也順著說道:「怎麼會怎麼會,是我們的不對,讓二位受驚了,不如二位先跟我到前廳休息,待馬車收拾妥當,我派幾個兄弟護送二位下山。」

杜忘憂點頭,蘇修羅嘟嘟嘴,沒有說話,算是同意。

杜忘憂知道蘇修羅心中不滿,邊走邊溫聲細語哄道:「我們已晚了許久,杜二著急出來尋咱們,知道咱們被綁了,那就麻煩了,唐山寨遭殃,咱們也少不了被他教訓。」

「他敢,看我不拿針扎死他。」她摸杜忘憂手腕時,悄悄探了脈象,脈象平穩,她倒是沒那麼生氣,只是不想輕易就把這事掀篇。

杜忘憂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這裡不比江北,咱們不能太過衝動,我回去做好吃的給你,可好?」

蘇修羅頷首,她也知道在別人的地盤上,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佟彥之看著從剛才起便心不在焉的燕珩,若有所思。

燕珩察覺的他的目光,斂了思緒道:「只顧著盯我,意欲何為?若是為了容顏這種事,大可不必,天生的,你莫要嫉妒。」

佟彥之在心裡罵道:「你當我稀罕你的臭臉,我是在可惜方才的台階怎沒摔死你。」

燕珩對佟彥之的眼神視而不見,邁步走進前廳。

入眼便是大大的囍字,掛在前廳中間,花生紅棗,桂圓糕點,一應俱全,就連前廳的常青樹上,都紮上了幾朵大紅綢緞做成的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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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關雎鳩珩以慕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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