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柳桑田轉身拉上移門的瞬間,看見楊滄海的正仰卧在溫泉池裡,蒸騰的白汽掩飾了他臉上表情。
當門徹底關閉時,他淡然的右眼,隱隱明滅著一團紅色驟然亮起。
老闆娘送上托盤,在柳桑田的耳畔輕輕說了一句:「那位先生,想找你談談。」
柳桑田抬了一下眼皮,回望裡面泡澡的楊滄海,有些窩火的想,這個點來找她,談尚賢是不是有點故意的意思。
但是她能順利見到楊滄海,並將他保釋出來,談尚賢是出了力的。
在國外,多個朋友多條路。
她也不是什麼用完朋友,就翻臉不認人的主。
還是得去謝謝人家的。
她點了點頭,端著托盤打算先進去跟楊滄海說一聲。
老闆娘身體前傾的悄然說了一句:「他帶了人的。」
柳桑田臉色微微一沉,「知道了。」
放下托盤,立即套了一件寬鬆的長裙,直奔飯廳而去。
老闆娘沒有騙她。
飯廳內坐了三個人。
柳桑田走過去,目光向在座的人掃了一眼,談尚賢和小月,這兩人柳桑田不意外。
但另一個……她愣了一下。
對方主動打招呼:「桑田。」
從李從揚的嘴巴里,這麼親親切切的叫出她的名字,柳桑田一下子有些不適應。
連小月了側目看了一眼李從揚。
她看到李從揚臉微微發紅,人站起時,雙眼在放光。
李從揚眼裡,久別重逢的喜悅,跟柳桑田淡淡的點頭致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從揚有些窘迫的坐了回去。
柳桑田落落大方的抬手給三個人倒茶。
李從揚飛快的接過,眼裡帶著笑意,彷彿眼前的柳桑田,此時已經不是國內那個在他母親手下做過事的小會計。
柳桑田沒有心思去細想李從揚的態度,只向談尚賢說:「謝謝你們。」說這話時,她向小月看了一眼。
小月接話說:「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柳桑田:「我跟楊滄海會離開這裡。」
小月:「哦……」
小月顯然有這個心裡準備,她向談尚賢看了一眼,之前談尚賢極力說服她幫忙時,曾提過楊滄海若是被關了,很有可能出現意外。
無論從同是中國人的角度出發,還是從她的任務來看,她也不想楊滄海這條線索斷了,答應下來幫忙,但是她也是想得到回報的。
楊滄海是華陽洗錢案的關鍵人物。
可以說,拿下楊滄海,等同於將華陽這座幾十年攻不進去的城堡,一下子從裡面打開了一道門。
那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這樣的人,要拿下,何其的難。
折損的人已經不少。
談尚賢坐的位置,正對面後院的門,那張門一直是關著的。
此時,已是下午四點,陽光正照在那門上。
門上突然映出一截人影。
從高度上看,應該是個男人。
談尚賢不動聲色的掏出一張卡,說:「桑田,我們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以後能不能跟我保持聯繫。」
說著將卡推向了柳桑田。
卡里有錢,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柳桑田望了一眼,沉默著。
談尚賢說:「這算是一點心意,誰還不遇上一些事呢。我希望幫助到你。」
柳桑田還是沒出聲。
談尚賢說:「你是怕楊滄海介意吧。可現在的他,真的很難在這裡馬上立穩腳跟的。離了楊家,他跟一個普通打工仔沒有區別。」
柳桑田掀起眼皮,把卡推了回去,說:「我在這裡也是打工的,自己養活自己,挺好的。」
談尚賢:「可你們需要錢。」
柳桑田:「需要的,我們自己去掙。」
談尚賢說:「那算是我借給你們的。」
柳桑田搖頭:「只能喝粥時,我不會借錢去吃肉。我這個人對於物質要求不高。」
談尚賢看了門上的影子一眼:「你要求不高,楊滄海未必。」
柳桑田目光一冷:「他經歷過的,別人未必扛得下來。」
「那留下我的號碼,」談尚賢沒有放棄:「你們以後可能還會遇到事,你聯繫我就是。」
柳桑田目光垂下:「我真的不希望我們再遇到什麼事。」
談尚賢:「以後誰說得准呢?誰能保持一直不變。再說,事情總會過去的。在過去之前……」
「在過去之前,我們能自保已經是最後的低線。別在逼他了,他跟養他的人決裂已經落得如此下場,你還要他怎麼樣?
大義滅親嗎?
這件事,落到誰的頭上,都不一定能做到他這樣。
何況,誰都有求生的本能。」
柳桑田聲音硬氣的,打斷了談尚賢的話。
再聯繫,大家都為難。
李從揚插嘴道:「有什麼不能的?我就能做到。」
柳桑田略瞥他一眼,嘆息的說:「你從小不知道自己姓楊。你姓李。」
李從揚滿不在乎:「我現在知道了,所以我要把他們所做所為統統揭發出來。」
柳桑田嘴角勾起,看了看李從揚手腕上的手錶,輕聲說:「這款手錶,得十萬塊,你一個學生哪來的錢買的?」
李從揚抬了抬手,眼神微閃:「是我媽買給我的。」
柳桑田笑:「你媽拿著楊子權的卡,當家用,你知道的吧。」
李從揚剛剛還一臉正氣的臉,瞬間垮掉。
柳桑田握了握手裡的杯子,裡面的水盪起一圈水紋,她聲音裡帶著歷經蒼桑的淡定:「以楊滄海的本來的心性,他只想得到楊家的家產,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如果不是柳頌的那顆心臟,在他的身上,他又怎麼會願意流浪到日本來。
小月,除非他本人願意,否則到時候他自己身體的排異反應,就會讓他因此喪命。」
飯廳里安靜異常。
三個,六隻眼都在盯著柳桑田的看。
小月默然良久:「柳桑田,你太感情用事了。」
柳桑田看了看小月:「我堅持你的,我保護我的。這個沒有對錯。」
小月目光赫然冷冷的向她射過來:「你以為你們都不說,楊家就會放過你們?就算放過一時,你們能躲一輩子?你跟楊滄海可以這樣躲,你們以後的孩子呢?」
柳桑田一怔,孩子?
她從沒有想過。
她搖頭:「我不打算要孩子,現在一個人都那麼艱難了。」
小月氣結的看著她,說不下去,向談尚賢使了個眼色。
談尚賢立即說:「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留下吧。」
說著推向柳桑田,柳桑田沒有收,只說:「不用。」
三個人離開時,李從揚走在最後。
他出去后,又跑回來,他對柳桑田說:「如果我是楊滄海,我一定讓楊家那些人,全部坐牢。只有他們被清除了,你才安全。」
柳桑田愣了愣,沒有想到李從揚這麼單純,他這是被人保護太好,以為正義戰勝邪惡,只要一句口號就行。
他不清楚,這裡面夾雜著各種利益牽扯,甚至是有太多的家族也跟這些東西綁定在一起。
她仰頭看著又長高了李從揚說:「從揚,我們做這些事,如果要不斷拿人命去前行,那就拿我的命吧。
柳頌已經死過一次了。
還要再賠上楊滄海嗎?
我只有一個他了。」
李從揚不相信的看著她,網上說,柳桑田圖楊滄海的錢,楊滄海圖柳桑田精於做賬,不過是一場錢色交易。
現在看,並不是。
他又嫉妒、失落,同時又有些感動。
他說:「你會遇到比他好的,為什麼要跟一個……這樣一個風評不好的人在一起?」
為什麼?柳桑田也答不上來。
楊滄海和她之間的感情,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
可眼前的少年,很執拗的想要一個答案。
她想了想說:「他不完美,但是他把完整的感情,都給了我。」
李從揚皺眉,搖頭,他無法理解柳桑田,完整的感情,什麼是完整?
他上大學一年多,有過一段感情,但很快由激情支撐的愛情,一下子在現實面前潰退不成軍。
那些學姐、學妹,有著亮眼的顏值,見多了,也就沒有了感覺。
可他心底總是記得眼前這個,曾經送了一個蘋果筆記本的柳桑田。
他想的,不是柳桑田要的。
柳桑田早早的把他還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看著李從揚走,柳桑田心底暗想,她讀書那會,沒有時間約會逛街打遊戲,更多時間都花在了看各種賬目上面。
單調的四年,但也是充實的四年。
要不然,怎麼能遇到像楊滄海這樣的人。
回頭,楊滄海已經清清爽爽的坐在了剛剛談尚賢坐的位置上,正在擺弄著剛剛她給客人們倒的茶水。
本不想讓他知道剛剛來的是什麼人,可他抬眼望向她時,已經帶著詢問的意思。
她立即換上笑容,走過去。
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腕,往身邊一帶。
她就勢坐下,歪在他的懷裡。
他手攬著她的腰,輕聲的問:「來的什麼人?」
「有你認識的,有你不認識的。」
他看著杯子里的水說:「他們有什麼事?」
她看著一滴未動的茶杯,說:「他們想拯救一個他們眼裡的世界。」
楊滄海右眼眨了一下,被剃成楊梅頭的頭髮,發尖已經半干,他隨手摸了一下,水珠四濺到柳桑田的臉上。
她閉眼躲了一下。
他頭低下來,嘴唇親在她的臉上,尋著她的唇膏,低聲問:「你跟他們是一國的嗎?」
她說:「我跟你一國呢。」
他眼微微的濕:「真的嗎?」
她撣了撣右手的中指,上因一圈紅色的印,已經結痂的咬痕看著像一圈突起繞在指節上,「看見沒有,刻骨銘心呢。」
她笑著說的。
他卻心裡一痛。
他緊緊了攬住柳桑田的腰,恨不得把她的身體跟自己融在一起。
門外的「小送」跑進來,在楊滄海的身上嗅聞了半天,然後似乎對於這個抱著她主人的男人,有點排斥的往兩人中間擠。
柳桑田的腋下,鑽出它抗拒的狗頭,末了還衝楊滄海齜了齜,它凶凶的門牙。
柳桑田撫著它的頭說:「『小送』,他在保護著我們呢。」
「小送」遲疑的看著柳桑田。
柳桑田手抵在楊滄海的心口上:「你在這裡活著,他好,你才好。我們才好。」
「小送」嚶嚶了兩聲。
楊滄海把擦水的毛巾做成了毛巾卷,扔給「小送」玩。
「小送」看到,搖了搖尾巴。
聽到楊滄海「咀咀……」的從嘴裡發出逗狗的聲音,它的尾巴晃動幅度大了一些。
試探的咬了咬,然後很喜歡的咬在嘴裡,歡天喜地的跟楊滄海搶著玩。
楊滄海說:「『小送』,別跟我搶桑田,我就喜歡你。」
「小送」舔一下他的手背,爪子搭在他的腕上,像是在答應他。
夏日的風很熱。
吹得讓人莫名的慵懶。
柳桑田感覺到腰上有一股力量慢慢的加強,她笑了一下:「這是大白天。」
他下巴磨了磨了她的鎖骨:「拉上帘子,就是黑夜。」
她抬手撫著他的下巴,輕搓:「才回來,你得好好養養的。」
他手一攬:「剛剛不是泡了一個小時溫泉嗎?」
柳桑田耳朵立即紅了。
他還敢提剛剛。
剛剛他就不老實了。
他嘴巴伸過來,柳桑田拿手蓋在他的臉上,笑著推開:「不行,這是做生意的地方。」
楊滄海手掐了她一把:「做生意?這什麼點了,還有人來吃飯嗎?」
柳桑田假意推他,實則在捏他的肩頭,揉了兩把:「是人就要吃飯,哪裡管現在幾點。」
說著站起。
他伸手握著她的腕,戀戀不捨的親了親,「你就一點不想?」
柳桑田瞪他,邊往後廚去,邊有些不好意思的四下望了一圈,嘴裡喃喃的說:「想什麼想,這種事白天想都別想。」
楊滄海看著她的背影,鼻子哼了一聲:「你等著。」
柳桑田正準備晚上的食材,手起刀落正在搞定中午送來的秋刀魚,聽到這句,舉起刀沖他比劃了兩下。她兩眼滿滿威脅之意。
他還以一個飛吻,極度撩人的模樣,看起來很騷的模樣。
柳桑田受不了,直接紅臉把眼挪開。
過一會,抬頭,看他支著胳膊,托腮看著她,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
柳桑田看著他,搖頭,手腳麻利的剝魚,三秒一條,比平時快了許多。
老闆娘路過,看到楊滄海的側坐在桌邊的樣子,筆挺的腰身,略翹的臀,一條沙灘褲下,兩條長腿隨意的擱在桌下,有點放不下的感覺。
不看臉,就讓人心動。
目光往上一抬,楊滄海的剛刮過的臉,一身白T打扮,成熟中帶著些桀驁不馴的味道。
唉,又是個為色迷失的女人。
她同情的看看柳桑田,走上前,細聲細語的說起今日的家長的里短。
柳桑田配合的點頭,微笑,手腳更快的做著手中的事。
老闆娘說起之前一位姐妹,喜歡上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後來為了對方離開京東,結果男人的家裡不接受這個女人的職業,最後那女人只能自已找個老實的男人嫁了。
言下之意,好看的男人,太多人惦記著。
守不住。
柳桑田連連點頭:「所以,找個有缺點的男人,也許能白頭到老。」
老闆娘說:「不求白頭,只求在一起時,踏踏實實,不用擔心他會跟別的女人有一腿。」
柳桑田:「那不行,我是沒有辦法想像,哪天我不在了,他跟別的女人,在我睡過的床上溫存。」
老闆娘有些不解的看她:「柳小姐,你看起來很明白事理的樣子,怎麼會覺得一個男人,真的能一直堅持跟一個女人好下去,不可能的。」
柳桑田想了想說:「我這個人,在這方面就不是太講理。」
老闆娘說:「當兩人沒有感情時,自然是會分居,做伴也好,做一個熟人也罷,或者好合好散。」說到這裡,她很感慨,「別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時,才發現一直堅持下來的,其實並不是最愛的呢。」
柳桑田抬頭看向楊滄海:「最愛?愛一個人,有什麼最愛,普通的愛區別。不過是因為太貪心,去比較,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我愛一個人,從不拿他跟別的男人比。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你只愛過一個人嗎?」
老闆娘聲音柔柔的問。
柳桑田卻聽得心裡一沉。
只愛過,或者都愛過,還是因為柳頌和楊滄海已經分不出彼此,他們融合成了一個人。
就像楊滄海對她的感情,雜著柳頌的一些記憶。
她頓了頓說:「我很幸運,我愛著對方時,恰恰對方也愛著我。」
老闆娘向楊滄海的方向望了一眼:「你打算養著他嗎?」
哦,老闆娘繞了一圈,就是在提醒她,楊滄海是個沒有穩定收入的人。
「秋刀魚,不會自己跳到盆子里來,給人做食物。還是要用錢買的。」
老闆娘語重心長的說。
柳桑田猜測,這大概是老闆娘最終選擇嫁給小飯館老闆的原因。
因為對方能提供秋刀魚給她當食物。
柳桑田一笑:「我自己會釣魚,所以能養活自己。至於他……他也很好養活,他就愛吃魚。生的也行。」
老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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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柳桑田歪在楊滄海的腿上,手機擱在「小送」的身上,滑拉著抖音視頻,十幾秒的搞笑段子。看一會笑一下,然後伸手勾下楊滄海的脖兒,「親愛的,看到沒有,這貓能下水捉魚吃。」
楊滄海頭低下,看了一眼:「明天我去釣一條回來。」
柳桑田笑:「你去哪釣?這裡又沒有海。」
楊滄海想了想:「那去海邊釣。」
柳桑田白了他一眼:「不去,為了一條魚,花油錢去海邊,不如去菜市場買一條。」
楊滄海歪頭看了看她:「那我從中國跑到日本,不就是為了釣你這條大魚嗎?」
柳桑田假意受到刺激的坐起:「我魚刺多,小心卡著你。」
楊滄海舔了一下嘴角,手指敲了敲門牙:「我牙尖嘴利的,還怕你的刺。」
說著,去拉窗帘。
八點過後,太陽才算落盡。
柳桑田憋笑:「你拉什麼窗帘?」
「沒有看出來嗎?我要吃魚了。」他恨恨的揪著帘布,沖著窗外說著,回頭眼裡帶著慾望,「外面黑了。」
刺啦一聲,布簾被拉得嚴嚴實實。
他走去關卧室的門。
關上后,又向卧在房間中央的貓狗大使看了一眼,眼睛暗示他倆,應該出去放風了。、
「小送」不情不願的站起。
「混血」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柳桑田,那模樣,像是它的專屬位置,被楊滄海搶走了。
開門的瞬間,「小送」沖楊滄海望了望,楊滄海給了一個笑臉:「明天給你吃大棒骨。」
「小送」百無聊賴的邁開步子。
「混血」則沖楊滄海瞪眼不走。
楊滄海蹲下,學著貓叫「喵喵~」幾聲,直叫得「混血」敗下陣來。
門關好,楊滄海背著手,挨著柳桑田坐下,什麼也沒有說,拉開她的手臂,頭枕在她的身上,大爺狀的說:「很晚了,你也應該休息了。」
柳桑田只好說:「我一直失眠,不到十二點,睡不著的。」
他愣了一下,伸手摸到她的臉頰:「是想我想的嗎?」
柳桑田把臉仰起:「嗯。」
他伸手把她抱住:「我都在你身邊了,你還會想著睡不著嗎?」
柳桑田想了想了,放下手機,定定看著他:「有點像做夢。在這之前,這種畫面只會在夢裡。」
「做夢?」楊滄海對於這個說法,好好消化了一番,過了一會才幽幽說,「怪不得睡不著,連夢裡都是我,你得多累啊。」
柳桑田眨了眨眼:「很累嗎?」
楊滄海嘴巴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當然累,我在夢裡,只想對你做干一件事。」
柳桑田看了看他,慾望的光,一點點的從他的眼底漫開,笑意里,帶著成年人思欲。
「你天天就想這個?」她暗暗的吃驚,這得多饑渴。
他湊近過來:「呆過那種地方的,都不喜歡晚上。可我喜歡,晚上就能跟喜歡的人……「他停了一下,「你在想什麼?」
她斜他一眼,他還敢問,這種話用得著說得這麼明白嗎?
他也斜著眼瞧她,帶著取笑的意思,目光垂下看著自己的胸膛說:「我跟住在我心裡的那個他說,『我在替他保護你,要他放心。我還說,我跟她在一起了,要他不要吃醋,因為讓這麼美麗的桑田孤單一個人過,他也會難過。』我可從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
「他……答應你了?」她輕聲問。
「他說『多謝』。」
明知是楊滄海在胡編亂造,可柳桑田還是很欣慰。
他算是跟身體里的那顆「心」徹底和解了。
「以後都不許去那種地方,」柳桑田眼含警告的說。
「遵命。」他說。
突然她感覺不對,看到某人的手在忙碌,「嘿,你做什麼?」
「寬衣。」他眼亮了亮說。
他行動快於一切。
這天柳桑田直至在十二點,也沒有睡意,只有快意。
七月的夏天,黎明前夜不會太漫長,柳桑田再醒來時,眼角被太陽的金色的光芒一點一點籠住,她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身邊的男人翻了個身,手撫在她的腦後,托著她的頭轉過來,他勾頭吻住她的嘴,含著混聲效果的聲音低低說:「睡得好嗎?」
「嗯。」她緩慢的應了一聲。
「我提供的服務周到嗎?」
「嗯。」
「我想要一個MORNINGCALL……」他輕輕的翻轉過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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