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上定奪
張濤為官二十餘載,年近五十,現位居大理寺卿,是李黨成員,雖然世故圓滑但也是在其位盡其責了。
「白勝雄仗著自己家世顯赫整日上街調戲良家婦女,今日正巧被本樓主給碰上了,本樓主便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本樓主懲治欺凌良家婦女的惡霸,這也是在為張大人解憂啊!」
白若沉一個轉身坐到了韓江身邊,「張大人,若沉這麼做也是為了幫你懲治違法亂紀,你可不要怪若沉哦,有時間你一定要請若沉吃飯表示感謝才是!」
白仁臉都氣綠了,張濤也不好做,「白公子生性頑劣,時常做一些出格的事也情有可原,但白樓主也不應該濫用私刑!」
「張大人你也知道本樓主這個人極為尊重女性,白公子當本樓主的面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本樓主氣不過一時衝動就讓人挖了他的眼睛!」白若沉一臉的委屈,「這件事我做得是有些過了,要不我改日親自登門向白公子賠禮道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白仁拍桌子大怒,「一時衝動,你便挖了我兒的雙眼!你挖了我兒的雙眼說聲抱歉就想過去了?你當我白家是軟柿子,好欺負啊!」
「白大人你別衝動!」張濤幫白仁順氣,看白若沉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張濤也不知如何是好。聽風樓暗衛無數,要從聽風樓帶走白若沉幾乎是不可能的。
「張大人雖然和白大人你交情深厚,但他也是若沉的朋友,他不忍心抓若沉,白大人還是請皇上為令郎伸冤做主吧。」白若沉和韓江一起悠閑地品茶,「韓公子,這茶太濃了,本樓主不喜歡!」
以前白若沉是不喝茶的,現在偶爾喝了,韓江抬眸沖他溫柔一笑,「你不喜歡,那我叫下人令泡一壺來,來人啊,給樓主泡壺茶,只需放三片茶葉即可。」
張濤用幽怨的眼神看著白若沉,這個白樓主真會瞎說,他和白仁哪有什麼交情,他替白仁出頭還不是因為坐在龍椅上的那位。張濤附到白仁耳邊小聲說道:「白大人,聽風樓網羅了江湖無數高手,我們想要在這抓人是不可能的。」
白仁最看不慣像張濤這種趨炎附勢的官員了,「張大人,白若沉可是挖了我兒雙眼的兇徒,你說這種話對得起你的官職嗎!」
張濤心中的怨念大了,你是皇上的老丈人當然不需要趨炎附勢,像我這種靠科舉才能入朝為官的泥腿子不會審時度勢早就回家帶外孫了,「白大人,我也沒說不管,只是這白若沉他不是一般人,我能力不足動不了他,我們還是請皇上定奪。」
白若沉囂張地在那邊喝茶,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白仁想了想只好請皇上為他兒子做主,「白若沉,本官不會放過你的,我們等著瞧,哼!」
白仁氣沖沖地拂袖而去了,張濤無奈地嘆了一口才帶人離開。
韓江飲一杯茶,笑看白若沉,「尚書大人應該是去找皇帝告狀了,你準備好了嗎?」
「我就等他去找唐昭告狀。」白若沉語氣輕鬆,把白仁說成好像是受欺負了要回家跟父母撒嬌的小孩子。
「還這麼弔兒郎當的,明天皇帝請你進宮喝茶,我看你怎麼辦。」雖然是訓斥但韓江的神情卻帶著無奈和喜愛,是的,韓江喜歡白若沉,但不是那種風花雪月的喜歡,只是單純地欣賞喜歡這個人罷了。
「我對茶藝頗有研究,自然不會怕。」白若沉自信滿滿的
夕陽西下時,把深深的情義書寫在紙上。
丞相府西院,一間小屋內。
初夏清涼的晚風從窗戶吹進去屋內,吹動床簾,床簾的倒影搖曳在一張陰柔俊美的白皙臉孔上,男子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紙上遊走,深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紙上的字裡行間。
李凡憂在看情人的信,雖然這封信是很久之前寫的,但李凡憂還依稀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這份心意,李凡憂每天都會把珍藏在盒子里的信拿出來看好幾遍,她是李凡憂生命中唯一的溫暖。
窗戶邊傳來鳥類拍打翅膀的聲音,是送信的信鴿來了!李凡憂心喜,急忙地跑到窗邊,伸手想要取下綁在信鴿小腿上的竹筒,信鴿拍打翅膀掙扎不讓他取。
「你這隻鴿子脾氣那麼倔,小心我把你烤了!」李凡憂只是開玩笑,她的信鴿又懶脾氣還倔,經常開小差,總是延誤送信的時間。
李凡憂輕聲一笑,彎下腰,打開抽屜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上等穀子,他把穀子撒在桌上,信鴿咯咯的,跑過來吃,叮了這一粒,又歪頭叮那一粒,貪吃極了。
「別急,小心噎著,我要把信取下來了。」
信鴿不安分,動來東去的,李凡憂費了半天才取出竹筒里的信,李凡憂沒有馬上打開信,坐下來,深呼吸放輕鬆后才打開,「欲之,爭之!」
李凡憂心中的喜悅慢慢蛻變成憂傷,她知道了,知道自己是丞相府的庶子,知道自己是青樓女子所生之子!自古以來宗法制度嚴格,以他的身份本不應該和大哥爭什麼,可是他不甘心!同樣是父親的兒子,為什麼父親眼裡心裡只有兄長,只全心全意地栽培兄長?兄長現在已經是掌管禁軍的統領,而他呢,他只是在幫忙打理丞相府名下的幾家店鋪,在丞相府的地位還不如一個管家!母親也不甘心他活得如此卑微、無所作為,母親多次懇求父親幫他在朝中謀一個職位,父親不肯就算了還呵斥母親不知禮法。
她知道自己的不甘,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命途相似,她懂自己,與她相識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安慰。
她的字雄渾有力、飄逸自如,有幾分江湖上不羈俠士的風範。
李凡憂回憶起立春那天,這隻信鴿送錯了信,他不小心看了她的信,那封信上寫的是一首詩,是屈原的山鬼,他知道自己偷看了姑娘家的信很失禮,便回通道歉。她沒有責怪他,還繼續和他通信。他們在信中暢談古今、感慨世間萬物,他對她有種相識恨晚的惺惺相惜之情!
李凡憂放下信簽,拿筆在信簽上寫了幾個字,隨後把信簽放回信鴿小腿上的竹筒里,信鴿吃了很多穀子,口渴了,低頭點了點杯子里的水,吃飽喝足了,便在桌上找了個角落窩著。
「你如此慵懶,怪不得她給你起名二三里,飛了三里的路程就飛不動了,你何時才能替我送信!」這隻信鴿貪吃懶散,李凡憂只能等它休息夠了再去送信。從丞相府到胭脂閣不過三里的路程,它懶不願意動,如果你硬是趕它去送信,它飛出去了也會找一棵樹停下來窩著。
那是李凡憂和她互通第三封信時,李凡憂跟在信鴿後面,知道她在胭脂閣,她是誤入風塵的女子,是胭脂閣的頭牌,洛夏姑娘。
「二少爺該去用晚膳了。」
門外小廝的聲音喚回李凡憂的思緒,「你先下去。」煙村是伺候李凡憂的小廝,他一進丞相府便跟了李凡憂,他對李凡憂是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