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我,我殺死了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忘了……」他聲音沙啞得不行,像是沙子與沙子之間摩擦發出的,「求求你們,給我喝點水吧……」
「想喝水……可以,」男警察繼續說,「不過你得把事情都老實交代了。」
袁坤這時的狀態跟袁大娘懷孕時的狀態異常相像,慘得幾乎沒有人樣。
他小心翼翼用眼珠頂在眼帘下觀察了這位筆直而冷漠的警官一會兒,青紫色的眼袋微微顫動著,沙啞的聲音再次說:「我真的忘記了……一點也記不起來。」
咚一聲巨響,男警察氣得拍桌,「袁坤!你別敬酒不吃!」
袁坤被嚇得震起來,差點從髒兮兮的木凳上滾到地下去坐著,狼狽不堪的臉上流過彎彎曲曲幾道水痕,哭得眼淚鼻涕連成了串,「嗚嗚嗚……我是真的記不了了了……我喝醉了……」
「喝醉了?」
「嗚嗚嗚……喝醉了……」
端坐著的女警記錄著整個審問過程的手一頓,抬頭和恰回過頭來的男警對視一眼,兩人的神色都更加嚴肅了三分有餘。
雲長哥也是,剛強的眼睛眯起,目光盯著正從地上巍巍顫顫挪動著爬起的袁坤想抓住一絲一毫的線索。
兇手的藏屍現場處理得異常漂亮,可以說是滴水不漏的程度,若不是袁坤被抓自己把事交代了,可能這件事會很久都沒有進程,就像雲長哥的偵查能力很強,卻在之前去到那個水池的時候一點異常都沒有察覺……而且人是怎麼被埋到水池底下的?這個問題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窗上小小的鋼紗喇叭傳出袁坤聽著就令人生疼嗓音,他開始解釋:「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想……」被手銬拷在一起的手無法分開,只得一起去拍打自己悔恨記憶「我真的喜歡她……」冰涼的鎖鏈晃動著,相撞發出叮鈴的聲音,那不為人知的故事被這個頹唐的男人道出:
我第一次見到袁坤的那天,他正好去找袁大娘要錢來給掉了孩子的吳瑤坐小月子,可那時候的袁大娘肚子已經隆起哪裡會肯見他?袁坤空手而歸,手頭的現錢又用得跟燒香一般快,往往是青煙一縷冉冉而上,又是一筆開銷。袁坤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現在遇到這種煩心事更是每日酗酒,一天里沒個清醒的時候,吳瑤丟了孩子,無論這個孩子有沒有問題都是長在她肚子里的一塊逐漸跳動的生命,所以兩個人幾乎說上兩句就要吵,直到第三天,袁坤又是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一推門,看到穿戴整齊的吳瑤收拾好了東西提起包準備往外走。
「她說我連孩子都保護不了,怎麼可能保護得了她……所以她要走。」這句話從袁坤嘴裡說出來異常的平靜,眼神毫無光彩,看著冰涼的手銬,又看穿了冰涼的手銬,這目光不曉得是去了哪裡,總之他繼續說著。
袁坤一聽吳瑤這麼說話,酒精都麻痹不了自己被刺痛的心,他不是個好人,可是他為吳瑤改變了太多太多,這是他一個地痞還算赤誠的真心,卻被眼前這個蒼白的女人踐踏了,勃然大怒降臨到他的頭頂,他氣得雙手狠抓,卻抓到了手裡那瓶還剩一半的紅星二鍋頭。
之後他的記憶就零零碎碎了,只閃過女人的尖叫,破碎的酒瓶還有酒精和血液的混合液散發著蠱惑人心的清香。
「我殺了她,把她埋在水池那裡,然後就離開了,直到昨天都在四處逃竄。」
「你怎麼埋的她?又怎麼把她帶到那裡不被發現的?」這才是他們真正關心的問題。
「我不記得了,真的。」他說得很坦白,找不出一點撒謊的痕迹。
男警察已經不耐煩了於這種一次又一次的詢問了,他的手迅速摸到腰間的警棒,怒斥著袁坤的不坦白同時抽出警棒,可棒子還沒能揮向被嚇得叫不出聲的袁坤雲長哥已經從窗旁的門進去攔下了他。
「老大?!」他很驚訝,繼而笑起,「老大你回來了啊。」
雲長哥點頭,然後鬆開握著他手腕的手,「先歇著吧,我來問。」然後假裝不知道他們之前討論的內容似的去翻了翻女警記錄的報告。
「你是說,你拿酒瓶砸了吳瑤的頭,而且還砸出血了?」雲長哥問。
袁坤瘋狂的點頭。
「行,我知道了。」他把筆記本還給女警后對著男警留下一句:帶回去關著吧。便回到了我們這邊。
雲長哥的臉色很陰沉。李紀春問:「袁坤說謊了?」
吳瑤的身體上可一點外傷都沒有。
「不像,所以很蹊蹺。」警察多多少少學過微表情,剛剛袁坤的表現確實不像撒謊。「等明天劉敏的報告下來再說。」
劉敏,剛剛在公園裡那位冷美人,是個名號響噹噹的法醫,對職業有著他人難以想象的偏執。
不是在自個兒的地盤上自然是越乖越好,三個人一路跟在雲長哥身後陪他幾乎走遍了整棟樓層,中午飯被甩了幾個飯盒遷就,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過,我是還好,可旁邊兩個正值青壯年的人就不行了,雖硬憋著沒說出口,可飢腸轆轆的肚子還是出賣了本尊,軲轆幾聲響起,惹得李紀春尷尬的臉紅。
雲長哥合上已經看了有一會兒的文件遞給剛到的盒子,「研究一下這個報告。」然後決定帶我們三個去吃晚飯。
我恰好瞟到文件上有葬神山的照片,所以在車上尋了個機會就開口問雲長哥:「那邊的事有什麼進展了嗎?」
雲長哥視線不離前方極速奔來的景物,握著方向盤的手筋骨分明,「沒有什麼大發現,只是在那裡失蹤的人數還在上升。」眉間鎖了幾分破案無路的愁。
「哦……」我也沒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可提但想了想還是繼續道:「那條陰河呢?」也許可以把它當做入手點。
事情要是有這麼簡單也不會一直沒有進展了,那條陰河在我出來以後就變得跟一般的河一樣,什麼奇怪的地方都沒有,找得人心煩,盒子一時氣急還跳了下去,可連淹死的機會都沒有——那河只深到他的腰間。
李紀春的心態卻是好的,說這要是真的這麼玄乎的東西坦坦白白就擱那兒了,陰河也不會變成一直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了。
他說得在理,所以雲長哥也沒有放下對陰河的調查。世上有難以攻克的難題所以才會如此精彩,這是雲長哥信奉著的,更別說葬神山跟我們千絲萬縷籠絡不絕的關係,於公於私,這都是放不得的案子。喜歡我是冥婚新嫁娘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我是冥婚新嫁娘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