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報紙

12、報紙

「嘻嘻。」

男孩留下這句話,身影逐漸模糊,只剩下那帶著貪婪渴望的笑聲,和他眼睛里怨毒的神色。

古來站在原地,手中緊緊攥著日記本,他看出這個男孩的長相與前天的那位不一樣。

他是誰?

是任田朗的朋友連連?還是說他就是任田朗,而前天或者昨天的那個是連連?

更重要的是,這個公寓,到底有多少只鬼?

古來心底驀地湧出一股煩躁感,他覺得自從來到這裡,全世界都好像和他作對一樣,調查無法進行,謎團蜂擁而至,連三觀都被厲鬼的出現吃的一乾二淨,在這裡不能按照常理理解,就算想破腦袋也不得其解。

這也讓他從來到副本就一直高度緊張的神經終於崩開,內心的恐懼與彷徨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當他看到阿茴出現在門口時,對她的不滿也逐漸升高。

憑什麼她要享受我的成果?

憑什麼她這麼蠢笨卻還要和我組隊?

憑什麼她能休息而我要到處奔波?

她有什麼資格?

她算什麼東西?

煩躁充斥著他的神經,怨恨讓他雙目赤紅,剁骨刀冰涼的刀身貼著他的大腿,帶來的不是清醒,而是更深的瘋狂,古來拿起刀,想也沒想地朝著阿茴衝去。

砍掉她的頭!

砍碎她的身體!

將她剁成肉醬!

殺死她!

殺死她!

……不對!不對!

我不能這麼做!

殺了她!

不行!

古來的腦海中就像精分一樣,充斥著兩個人的對話,他意識到自己著了道,可是沒有辦法解決,被控制住的身體很快又枉顧他的意志朝著阿茴走去。

「阿茴,快跑!」他拼進全力才擠出這一句話。

阿茴剛要踏進屋子,她洗了澡之後沒發現古來的身影,找了一圈,才看到被破壞的門鎖,於是每個樓層都走了一遍才找到他。

她很不解他的要求,但也沒有拒絕,後退了幾步,當古來對她舉起刀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發生什麼,眉頭微皺,抬手拽住古來的胳膊,一腳踢向他的腹部,直接將他踢飛三米遠。

古來在走廊上滾了好幾圈,剁骨刀掉在一邊,他現在渾身都痛,尤其是腹部,更是痛的要命,但腦子也因此清醒了過來。

阿茴不緊不慢地走到他身邊,抬腳又是要踹,古來顧不上傷痛,趕緊從地上爬起連忙說:「別打了!我好了!」

「哦。」阿茴點了點頭。

她本想轉身就走,動作一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古來,一向冷淡的臉上多了些關切的神色,「你還好嗎?」

古來嘴角一抽,嘆了口氣,說:「你不會演戲就不要演……不關心我也沒事的,真的。」

面癱臉就不要學影後用眼睛說話啊,還以為你是想讓我死呢……

這些話腹誹就夠了,古來可不敢真的說出來,他揉著肚子,剛才的疼痛已經小了很多,緩和著語氣問道:「念心鎖帶來了嗎?」

阿茴從口袋裡掏出心形小鎖,她也知道這東西的作用有多大,直接放在油耗子的屍體上,怕會出了意外,剛才洗澡的時候,古來讓她帶進去,洗完澡之後,阿茴就裝在身上了。

古來接過,看了一眼,念心鎖還在充能,目前不能使用,但只要佩戴著,它就或多或少會有增加好感的作用。

「我剛才發現了一本日記……」古來把看到的事情和阿茴一說,詢問著她的意見,「我覺得應該再進去一趟,一定有什麼東西被我遺漏了,再去探查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我去?」阿茴疑惑的問。

「不是,還是我去,你如果被控制,我沒有自信能制住你。」切身體驗過阿茴的武力,古來對她的危險度已經調高几倍,他覺得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和阿茴作對。

「那我幹什麼?」

「你在門口等著,我要是再發瘋,你就和剛才一樣揍我。」

古來把念心鎖收到口袋裡,那個莫名出現的男孩讓他心裡發憷,不做點防護措施總覺得不妙,雖然這也會有降智的buff,但沒有開啟使用,所以會比起昨晚要聰明一些,他覺得還是可以接受。

昨天晚上他簡直是個弱智,一想到這種黑歷史被掌握在阿茴這個寡言少語的女人手中,古來一陣慶幸。

「你小心點。」阿茴說。

古來再度進入那個房間,這一次陰森的感覺消失無蹤,他在客廳呆了一會,發現真的沒有什麼事情,趕緊進入小孩的卧室,將他書桌上所有帶文字的東西全部搬了出來。這家人沒有專門的書房,父母睡覺的床下倒還有一摞報紙,他也帶了出來,又仔細翻找了幾下,從茶几下面找出一個賬本,再次確定沒有有用信息,才和阿茴一起搬著這些東西下樓。

等到下了樓,拿掉念心鎖,古來才開始想自己為什麼要下樓……在那個家門口的走廊上看,也是一樣的效果啊……

瞥了阿茴一眼,她正在認真整理書籍,沒有察覺他的弱智舉動,古來稍稍安心。

他把日記本遞給阿茴,讓她先看一下,自己則快速翻找著這些東西。

小孩子房間里的課本都帶著拼音,上面的幼兒讀物並無異狀,任田朗並不是一個學習很好的孩子,在書本中夾雜著考了零分的試卷。

而從父母床下找到的報紙,是一家叫做蘭江日報的報紙,上面的日期是從西320年六月到西320年九月,這幾個月份。

蘭江……不是自由城。

古來看著這個名字有些發怔,他撕下小孩子的作業本,在上面空白處用找到的筆把這一點疑惑記下。

蘭江日報的六月一日,報紙頭條大大寫著【死人也能復活?千年古屍為何奇迹睜眼?】

上面說一家博物館存放的古屍在昨日突然睜開眼睛,經過工作人員的解釋,說這是一種正常現象,博物館昨晚停電,展列櫃中真空氣泵失效,導致古屍睜眼。

古來:???

這解釋是在開玩笑嗎?

六月三日,報紙上寫著【下成村村民集體死亡,屍體三月不腐。】

上面解釋說村民少壯都去了打工,村民都是一些孤寡老人,於是這些老人集體信奉一種邪教,該邪教要求他們吃下防腐的藥劑,然後在家中自殺,這樣可以早登極樂,於是130多戶居民集體自殺。

古來皺緊眉頭。

越往後翻,幾乎每日報紙上都會有這類大範圍死亡,或讓人無法相信的靈異事件,雖然最後都會有專家進來科學的解釋,但作為真正見過厲鬼的古來卻明白,恐怕,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只不過現在還處於瞞著普通民眾的時期。

報紙一直朝後翻看,到了九月一日,新聞專刊被撤下,轉而加入一本連載的小說,該小說用一種非常玄幻的語言描述了厲鬼殺人的場景,故事看起來十分有趣,文筆也很不錯,讓人一看就欲罷不能。

恐怕……事情已經嚴峻到一定程度了。

古來點了點報紙上面的場景,知道這裡面寫的都是真的,於是強打起精神看了起來。

到了九月十五日,這一章節說人類想要殺死厲鬼,需要找到一種叫做【怨丹】的東西,這東西被鬼放在體內,只要鬼殺了人,就會產生怨氣,而怨氣積聚體內又會化作怨丹,把怨丹摧毀,就可以殺死厲鬼。

怨丹……

這種東西,他沒有見過,也不知道要怎麼做,小說並沒有詳細去寫用什麼東西可以摧毀怨丹。

九月二十九日,這篇小說主角已經把最大的厲鬼boss打倒,全世界迎來了和平的年代,不必再擔驚受怕。

到了報紙九月三十日,整張報紙已沒有多餘的版塊,全篇都是一個字。

【死。】

古來抬起頭,阿茴正獃獃看著地板,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又裝模作樣的翻起手中的日記來。

「拿反了。」古來提醒。

阿茴一愣,面無表情的將日記扔到他面前,自己則坐在沙發上,完全不裝樣子的發起呆。

古來無奈,他把日記跟找到的賬本放在一塊,仔細比對著裡面的日期。賬本是從西312年1月開始記,一直到6月24日結束,字跡很清秀,記下的東西也非常詳細,看起來應該是女主人田蕊的手筆。

這個和小孩日記上的日期相符,她是在6月24日死亡的。

從一月份開始,除了日常開銷,她還買了一種叫做【度】的東西,採買量極大,在2月5日到3月18日期間,除了【度】她還買了【叄米】,花費趕超過去兩個月的總支出。

這段時間,正是任田朗朋友頻繁死亡的時期。

叄米……這個是不是原住民用來防禦厲鬼的東西?任田朗日記中提過,他母親讓他吃下一種很難吃的米,如果是的話,那叄米並沒有用處,畢竟他的朋友又回來找他了。

3月29日,連連被男主人發現的日期,賬本上與往常一樣都是日常開支。

3月30日,賬本上突然多了五十萬的收入。

5月15日,男主人死亡時,賬本與往常一樣是日常開支。

5月18日,賬本又多了筆15萬元的收入。

根據賬單顯示,女主人應該是專職的家庭主婦,除了丈夫的工資,她沒有任何收入,那麼為什麼會多了這麼多錢?還是在丈夫死掉之後?而且上面沒有丈夫的喪葬支出,一切都和往常一樣正常採買。

【5月15日,雨。

爸爸死了。

連連不愧是我的好朋友!連連把爸爸的頭揪掉了,老師鑽進爸爸的身體里了,好耶,讓老師當我爸爸!】

古來定定的看著這段話,突然汗毛直立,他明白了。

老師鑽進了男主人任俊明的身體,所以身為妻子的田蕊沒有發現丈夫死亡,關於日記後面的畫也似乎有了解釋。

田蕊發現兒子要殺死自己,於是搶先動手,她手中拿著剪刀,將任田朗分屍,自己也被老師鬼附身的任俊明勒死……不,不對,這樣不能解釋為何畫中男人手裡拿著刀。

畫中小人躲在母親的身後,屍體卻在房子里,是不是母親為了保護兒子,和老師鬼搏鬥,結果沒成功,不僅自己被勒死,還害得兒子被分屍?

但如果任田朗早早被分屍,那這幅畫又是誰畫的?

是人?

還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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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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