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技
第一百六十四章——特技
「非常過分。」奚墨輕瞥了阮夜笙一眼。
那模樣仍是帶了些奚墨一貫的驕矜,但阮夜笙看著她,總覺得她可愛。
像是想要向自己討要禮物,卻又不肯直接說出來,非要拐著彎地提醒。只是這個彎拐得太大了,若不是熟悉她性子的人,哪能看出來,而若是不給她禮物,她又暗戳戳地在那不高興。
「你想要『節目組』給你送什麼禮物啊?」阮夜笙笑著試探問道。
雖然她覺得奚墨並不會回答她究竟想要什麼禮物,但她想試著問一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
果然奚墨說:「送什麼禮物,這要看節目組誠意了,我沒有什麼特定想要的。但它什麼都沒給,就算我幫節目組上了個『打毛衣』的熱搜,節目組也沒有半點表示。」
阮夜笙聽著,感覺「打毛衣」那三個字咬字十分清晰,眼珠滴溜轉了轉。
「那我幫你去跟節目組說一下吧?」阮夜笙心裡大概猜到了些許,嘴上說。
奚墨立即皺眉:「別去。這種事有什麼好說的,難道還要我去討要,對方才給嗎?顯得我很沒面子。」
阮夜笙這下實在忍不住,差點笑出聲來,哄著她:「好好好,我不說,必須等『節目組』主動送給你。我知道了,你的面子也很貴很貴。」
奚墨:「……」
時間不知不覺就在這靜謐的樹影之下流逝了,越是短暫,阮夜笙就越貪戀和奚墨現在說話的機會,但時間又毫不留情地在提醒她,得走了。
奚墨見阮夜笙在看錶,就說:「你快去拍攝吧。」
「好。」阮夜笙不舍地點頭,看了她好一會,這才轉身離開。
只是沒走幾步,奚墨又叫住了她:「夜笙。」
阮夜笙回過頭來,遠處的些微火光與斑駁樹影都落在她身上。
「如果我後面出現在了祭祀慶典現場,就表示我同意了節目組的拍攝,你不用擔心節目組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奚墨叮囑她。
「所以,你會來嗎?」阮夜笙輕問。
那目光里流淌著的期盼再也掩藏不住。
奚墨似乎不忍在這目光的注視下隱瞞她,點了點頭:「我會來。不過可能會比較晚,我不方便有很多鏡頭,最多只能以路人的身份拍一小段。」
阮夜笙終於得到了她的親口確認,粲然一笑:「太好了,我等你。」
她貼心地給了個建議:「那你等跳篝火舞的時候來吧?那是快結束的時候了,時間也不長,還好玩。」
「可以。」奚墨看著她,說。
阮夜笙這下既滿足,又捨不得,無奈今晚拍攝任務重,她只得快步離開。
等阮夜笙的背影遠去,看不到了,奚墨這才離開了這棵樹。
兩支隊伍的祭祀品現在都已經尋到,也擺到了祭祀台上。這是鎮上真正的盛會,又有了綜藝錄製的加持,無數鎮民向這邊湧來,現場還擺了許多小攤,吃的喝的玩的應有盡有,歡聲笑語響徹不絕,熱鬧像是也有了溫度,隨著篝火的烈焰在寒冷的冬夜裡躍動。
阮夜笙她們也不是一直拍攝,中途還是有些休息時間。綜藝播出的時長有限,就算快拍了一天一夜了,到時候很多畫面也會被剪輯掉,用不上。
「阮阮,好累啊。」沈輕別裹著羽絨服,坐在休息用的摺疊椅上:「我現在就想找個軟乎乎的床癱著。」
「再堅持一下,跳完篝火舞,今天的任務差不多就完成了。」阮夜笙給她遞了一杯熱水,自己端了一杯,慢慢地喝,熱氣浮了上來。
沈輕別晚上提不起勁,她左右看了看,總覺得有點寂寞:「阿郁今晚沒來看我,白天她都在現場的,我在哪,她就在哪。」
「可能她也累了。」阮夜笙說:「我看她今天臉色有點差。」
「她這兩天說自己胃口不太好,也不跟我一起吃飯。」沈輕別隨意掃了一眼,附近的樹上掛了許多小燈籠,大約只有巴掌大,像紅彤彤的小柿子,十分可愛,問道:「你寫了願望藏在燈籠里嗎?」
「寫了。」阮夜笙笑著指向遠處一棵樹:「我掛在那裡。」
「我還沒寫,那我也跟你掛一棵樹。」沈輕別面上這才有了喜色:「咱們姐倆好。」
以前她還要和阮夜笙裝不熟,如今兩人終於一起錄了綜藝,有了這個契機,終於能順理成章地在別人面前當好朋友了,再不用藏著掖著。
兩人說著話,顧岑搭著厲思然的肩走過來,嘴裡還十分激動,在嘀咕什麼:「你不信就算了!我是親眼看見的,我從沒見過這麼美的人,我跟你說,實在太漂亮了!」
厲思然懶得搭理她,不咸不淡回一句:「別總說話這麼誇張。你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了,弄得跟沒見過好看的人一樣。」
厲思然說得也沒錯。
漂亮的人哪裡最多?當然是娛樂圈了。雖然不少實力派並不注重長相這塊,但大部分吃娛樂圈這碗飯的人還是對顏值有很高的要求,拍攝時妝發精緻,走紅毯時星光熠熠,帥哥美女如雲,簡直亂花漸欲迷人眼,有的演員甚至毫無演技,但勝在漂亮,當個花瓶也有人喜歡,顏粉一抓一大把。
厲思然見多了美得各有千秋的明星,看見顧岑居然會為一個人的長相這麼震驚,心中只覺得不太信。
顧岑見厲思然沒什麼反應,覺得沒意思,就把八卦戰場轉向阮夜笙和沈輕別那邊。
綜藝拍攝很容易建立彼此之間的感情樞紐,她現在遠沒有當初來的時候那麼小心翼翼,放開了不少,走過來向阮夜笙她們打聲招呼,扯過椅子與她們坐在一起。
「阮阮姐,卿卿姐,我剛從那邊過來,看見個超級大美人!聲音也超級好聽!」顧岑年紀相對小,更容易被外貌這種表象層次所吸引,就跟學生時代一樣,看見個長得好的,就恨不得與身邊人分享喜悅。
「冷冷的,卻又聽著很柔和。」顧岑形容那人的聲音:「我乍一看還以為哪個明星來探班了,覺得奇怪,我怎麼以前沒見過,之後才知道對方只是素人,估計就是過來旅遊的。」
「超級?」沈輕別聽到顧岑的形容,也眼睛一亮,好奇道:「有照片嗎?」
顧岑失望地搖頭:「沒拍,她很快就走了,我光顧著看了,都忘記拍照。當時王衍河的經紀人也在那,你們猜他怎麼著?」
「王衍河的經紀人怎麼了?」阮夜笙也問。
顧岑說:「他上前搭訕嘛。王衍河簽的公司沒幾個能扛流量的,王衍河算拔尖了的,他們公司最近都在物色新人。見到那麼美有氣質的一個素人,那個經紀人怎麼可能放過,就問她想不想簽約進娛樂圈發展,一個人在那說了一通話,百般利益誘惑,那個大美人根本沒怎麼搭理他,拒絕完就走了。要不是那個經紀人,說不定她還能多在那待一會呢。」
她話語里有那麼點對王衍河的經紀人不滿的意思,耽誤她看美人了。
厲思然雙手抱著雙臂,眸中也有所不滿。
不過是對顧岑的。
顧岑感嘆不已,在自己的眉眼處指了指:「那個大美人真跟別人不太一樣,她眉心這裡點了一點硃砂,現在除了古裝電視劇,或者玩漢服的那些人,沒幾個人會給自己點什麼硃砂妝的。但她就特別適合,渾然天成的氣質,這要是真被誰簽進去了公司,給她安排個什麼古裝劇,肯定會爆!」
厲思然在心裡翻個白眼,說:「還是需要演技的好不好?你以為長得好,拍的劇就能爆了?萬一她根本就沒有演技,有什麼用。」
顧岑卻說:「就她那大美人長相,還需要什麼演技?往那一站就是收視率,連直女看了都把持不住想跟她搞姬,好不好?」
厲思然:「……」
阮夜笙:「……」
厲思然斜著眼說:「你看了也想跟她搞姬?」
顧岑笑嘻嘻的:「像我這樣的,接受不了跟別人搞姬,但是如果是她,那還是可以接受的。顏值就是正義。」
厲思然在心裡罵顧岑傻逼。
幾個人圍在一起聊了會美人八卦,中途沈輕別還去阮夜笙選的樹上掛了個小燈籠,後面節目組過來叫她們,才一起起身前去繼續拍攝。
篝火越燒越旺,映紅了寒夜,隨著時間的推移,祭祀慶典的氛圍也逐漸被推上高峰。奚墨穿過熙攘的人流,往篝火的中心走,節目組和嘉賓們全都聚在那裡。
路上有人碰了她一下,碰在她手臂上,有點疼。
這麼多人,擦著碰著再所難免,奚墨下意識將手臂往裡收了些,轉頭看去。撞她的那個人走得很快,匆匆忙忙擠過人群走遠了,奚墨只能看到那個人戴著頂鴨舌帽,也看不清楚臉,更不知道性別。
奚墨蹙了蹙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倒是沒什麼。
她繼續往前走。
彝人擅歌舞,這時候篝火內圈的那些身穿彝族服飾的舞者們已經手拉著手,圍著熊熊篝火繞成一個大圈,邊唱邊跳起來。
這些都是鎮子上的NPC,嘉賓們也在這些舞者圈裡夾著,阮夜笙一手牽著沈輕別,一手牽著另外一個NPC,跟著那些NPC跳。
火光照在阮夜笙的臉上,她明媚的笑意比火還要明亮,要照亮這片夜色。
奚墨隔著幾個人的身影,仔細看著她。
阮夜笙眼尖,看見了奚墨。
她知道如果奚墨出現在了這裡,就表示奚墨已經同意了節目組的拍攝,忙暫時鬆開手,將奚墨從人群中拉扯了出來,笑道:「奚墨,過來跟我們一起跳舞。」
奚墨:「……」
她有些扭捏:「……我不會,別瞎鬧。」
「這很簡單的。」阮夜笙拉著她往沈輕別那裡走去。
奚墨被她帶著,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沈輕別看見奚墨,更是又驚又喜,根本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奚墨,快快快,我們一塊牽著。」
說著,就去拉奚墨的手。
奚墨左手被阮夜笙牽著,右手被沈輕別牽著,被迫加入了這個繞著篝火的舞者圈,舞者圈還在繼續動,無法停下,奚墨只能略顯僵硬地動彈起來,但她也不跳,就只是跟著走。
「你別光走。」阮夜笙笑著催她:「跟我們一起跳起來,很簡單的,你就蹬蹬腿就行。」
奚墨的腿還是沒抬。
阮夜笙就暫時鬆開她的手,快速彎腰,用手托著她的大腿往上提了提。
奚墨:「……」
她渾身一個激靈,腿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避開了阮夜笙的手,像是著了火似的。
「這不就是了?」阮夜笙重新牽住她:「就剛才這麼跳。」
奚墨沒有辦法,心裡怕阮夜笙又來托她的大腿,只好跟著跳了起來。有時候高,有時候低,看上去也不是敷衍,就是一副無比拘束的模樣。
阮夜笙心裡暗笑,感覺到奚墨的手心裡似乎出了汗,有些滑。
她將奚墨的手握得更緊一些。
彷彿是在防止奚墨從她手中溜掉。
篝火舞蹈過後,節目組差不多也準備收工了,但祭祀慶典上依然留了許多人。寧奎帶著節目組的人來和嘉賓們打招呼,說辛苦了,並特別感謝了奚墨。
今天綜藝錄製現場跟著奚墨的打毛衣熱搜蹭了個大熱度,寧奎樂得合不攏嘴,還給奚墨送了一束花。
趁著周圍的工作人員在忙活最後的收場,阮夜笙和奚墨走開了些,她看著奚墨懷裡的那束花,故意說:「節目組主動給你送禮物了,看,一束花。」
奚墨:「……」
「總算收到禮物了。」阮夜笙仔細觀察奚墨的面色:「這下滿意了吧?」
「這算什麼禮物?」奚墨臉色冷了下來:「拍戲殺青都會送,一種客套儀式而已。」
粉絲也經常送花給她,奚墨收花收到手軟,都麻木了。
「你不喜歡別人送你花嗎?」阮夜笙問她。
「我沒什麼感覺。」奚墨說了實話:「收過太多。」
阮夜笙能理解她這種感受,說:「那你收到花反正也不滿意,把這花給我吧?」
奚墨微怔,看了阮夜笙一眼。
阮夜笙的眼中有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翻湧,這讓奚墨一時難以看明白。
過了一會,奚墨將手中的花遞給阮夜笙:「給。」
阮夜笙小心翼翼地從奚墨手中接過來,輕輕抱著那一簇花朵,心裡咚咚直跳,唇邊泛起一抹滿足的笑意。
奚墨見阮夜笙拿了自己的花,竟笑得像個少女似的,低眉之間甚至還有幾分隱約的羞怯,一時也晃了神。她也莫名覺得有點熱,目光亂飄,說:「你什麼時候回房子?」
「很晚了,差不多也該回去,最後再拍一段睡前的鏡頭,就能結束。」阮夜笙說。
「就算拍了,也不一定會用,錄綜藝真麻煩。」奚墨又不太高興:「不然你就不用待在那裡。」
就能直接跟她回阿措日則的房子里住了。
阮夜笙明白她的不悅,笑著說:「綜藝就是這樣,需要剪輯的地方太多了。你累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等到時間了,我會自己過去的。」
奚墨蹙眉:「我說過會來接你。今天晚上人很多,容易亂。」
阮夜笙拗不過她:「那你還是先回去,昨天那個時間來接我就行。」
奚墨低頭看錶:「反正還兩小時就到了,直接等你就行,省得來來去去的。我去找阿措叔借寶來,他和冉拉姨還在附近的。」
「好。」阮夜笙點點頭,與她暫別。
奚墨離開了,給阿措日則打了個電話,問清楚位置,去找阿措日則。
阮夜笙在原地捧著那束花,低頭輕輕嗅了嗅,垂下眼睫笑了。
她給自己悄悄偷了一顆糖。
但奚墨不知道。
阮夜笙走回之前的節目組休息區域,準備和沈輕別一起回房子,卻發現沈輕別不在,打電話也沒人接。不過沈輕別之前跟她說好了一起走,應該不會先回去,她就坐下來等著。
沈輕別其實聽見了手機響,卻不方便接電話。
因為她現在正在爬樹,騰不出手來。
那樹上掛滿了小燈籠,不少小燈籠里藏了鎮民們的願望或者祈福。沈輕別之前和阮夜笙都寫了一個,也掛起來了,但沈輕別想起郁安沒來,也就沒燈籠了,於是就想幫郁安寫一個,再掛起來。
她去的時候聽兩個鎮民說,掛得越高,離天神越近,願望就能越容易實現。彝人虔誠,對神明有所信仰,沈輕別雖然不信這個,但她聽這麼說了,也想把燈籠掛高一點。
可惜燈籠長得都不差多,而且十分密集,沈輕別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前和阮夜笙掛的小燈籠在哪個位置,也拿不回來了,現在就只能幫郁安的掛高一些。
為了這個,她特地走了一段距離,尋了一棵看起來最高大的樹,努力往上爬,終於爬到一根較高的枝杈上,把給郁安準備的那個小燈籠掛了上去。
這下願望肯定實現。
沈輕別笑起來,還用手摸了摸郁安的小燈籠。到時候阿郁知道了,肯定會誇她。
掛完燈籠,沈輕別準備下去,結果站在枝杈上一看,傻眼了。她當時只顧著一門心思為了郁安往上爬,爬動時也不看底下,現在往下瞥去,嚇了一跳。
她怎麼爬了這麼高?
對她而言,上樹容易下樹難,她有些犯怵。正好想起之前手機響了,就把手機拿出來,見阮夜笙給她打了個電話,忙回撥過去:「阮阮。」
「你在哪呢?」阮夜笙說:「我在休息區域等你,得回房子了。」
沈輕別哭喪著臉:「阮阮,我在……樹上。」
阮夜笙:「……」
「我下不去了。」沈輕別在樹上左右四顧,腸子悔青:「我走到一個比較偏僻的位置了,這裡沒人。」
「那你具體在什麼位置?」阮夜笙著急道:「我找人過來。」
「我也不是很清楚。」沈輕別說:「就是附近最高的那棵樹,掛滿了小燈籠。」
阮夜笙趕緊去找工作人員幫忙。
沈輕別坐在樹杈上等待,等得百無聊賴,又有些害怕。她給郁安打了電話,郁安沒有接聽,發消息也沒回,沈輕別這下都快絕望了。
阮阮怎麼還不來。
沈輕別坐在樹上念叨,又無聊,好幾次都打算咬咬牙自己扒拉著樹下去,又怕一個緊張摔斷了腿。
還好這裡偏僻,沒有娛記,不然明天沈輕別爬樹斷腿就能上熱搜。
這熱搜代價也太大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輕別嘴裡嘀嘀咕咕的,低頭看去,發現樹下走來了一個高挑窈窕的人影。
那人的長發隨著走動而輕晃,走動時像是沒有任何響動似的,身上披著微涼夜色。
沈輕別頓時精神了,她心想這個位置阮阮一時半會可能找不到,不如請樹下這個人去幫忙,領別人過來,或者給她帶個梯.子之類的過來。
她趕緊點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往下照去,並使勁晃了晃,說:「你好,請問你可不可以幫我一下?」
她怕別人不想白幫忙,又說:「我給你錢。」
那人被她的手電筒光照著,站定了,緩緩抬頭看了過來。
沈輕別瞧見那人,呼吸幾乎一窒。
樹底下那女人的模樣瞬間就攫住了她的眼眸,這樣的美貌,只看一眼就讓人難以忘記。疏離淡漠的眉眼,精緻高挺的鼻,整個人猶如玉琢雪砌,不似人間。
尤其是她身上的氣質,實在與沈輕別見過的人大不相同,猶如縹緲水墨一般,遠離了現代社會的匆忙庸碌,獨自幽然。
眉心一點殷紅硃砂,更為這原本靜然的古韻水墨添了一抹活泛的色彩。
沈輕別看著她,驀地想起顧岑說起的那個大美人,感覺完全能對得上。
沈輕別心裡感嘆了聲,顧岑還真不是胡扯的。這長相,直女看了都想與她搞姬。
那女人沒吭聲,只是站在樹下,抬頭淡淡地覷著她。
沈輕別連忙解釋:「我……我下不來了,你能不能幫我去叫人過來幫忙,我不會讓你白走一趟的,會感謝你。」
那女人沒有動。
過了片刻,她道:「跳下來。」
沈輕別:「……」
那女人的聲音清冷,聽來卻有種讓人無比安心的溫柔,道:「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這……」沈輕別可不敢。
任誰都不敢。
這跳下去,她腿就沒了,要是跳到大美人身上,說不定還會順帶把大美人給壓傷了。
那女人見沈輕別不敢下來,足尖輕點,往樹上去。
眨眼的功夫,沈輕別就發現她上了樹。沈輕別整個人都傻了,手上的手機光照範圍有限,根本沒看清楚那女人是怎麼上來的。
那女人腳步輕盈,走在樹枝上如履平地,很快就來到沈輕別坐著的位置。
「冒昧了。」那女人彎下腰,將沈輕別攬了起來。
「你到底怎麼上來的?」沈輕別發了懵。
那女人沒有解釋,只是道:「我帶你跳下去。」
沈輕別:「……」
她連忙擺手:「不不不,這不行,這麼高,腿都能摔斷。」
那女人說話時帶著古腔,道:「莫怕。我帶著你,不會斷。」
她似乎怕嚇到了沈輕別,沒有得到沈輕別的允許,她並沒有強行將沈輕別帶下去,而是先給沈輕別做了個示範,獨自一人從樹下輕盈一躍。
那女人猶如白鶴落了地,抬頭望向沈輕別。
沈輕別:「……」
這什麼情況?
這也能行?
那女人再度上了樹,神色一本正經:「我是特技演員,修過武術。你可信我,斷然不會傷到你。」
「特技演員?」沈輕別看過她的身手,又聽她這麼說,頓時激動了。因為沈輕別拍過戲,知道一些特技演員身手特別好,別說上下樹了,拍追車戲時,就算從車頂翻過去都行。
「可以,可以。」沈輕別終於同意,忙說:「你抱著我下去,就像是電視里那種公主抱,你能做到吧?」
「能做到。」那女人道:「但不行。」
「怎麼呢?」沈輕別也是有自己的顧慮:「我和你不同,沒有練過特技,如果你攬著我下去,我怕我腳不太會著力,容易崴腳,我想你要是能公主抱著我,我的腿就懸空了,就不容易受傷。」
她還挺會打算。
那女人道:「我不這般抱旁人。」
「啊?」沈輕別有點懵。
「我攬著你下去,你不會受傷。」那女人聲音很輕。
沈輕別看著她這模樣,又見識過她的「特技」,也不猶豫了,點點頭:「好吧,謝謝你。」
那女人得了允許,攬著她的身子,一躍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輕別耳邊風聲呼嘯,下意識大叫。
結果下一秒就落了地。
沈輕別感覺到自己的腳踩踏在地面上的實際感,而且沒有半點不適,在地上踩了幾下,好像在做夢。
她大喜過望,看著那女人,感激不已:「太謝謝了,我是沈輕別,你叫什麼。」
那女人沒有告訴她名字,只是道:「我姓洛。」
「洛小姐。」沈輕別自來熟,熱情地說:「我是一個演員,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吧,要是以後有特技工作,我可以介紹你的。」
「抱歉,我沒帶手機。」洛小姐沒有答應她要聯繫方式,似乎是婉拒了她。
沈輕別說:「那沒關係,你告訴我你手機號碼。」
洛小姐道:「我忘了。」
沈輕別:「……」
她雖然別的地方憨,這個地方不傻,算是看出來洛小姐的警惕,洛小姐似乎不是那種輕易會給聯繫方式的人,忙說:「你是不是不方便?我不是壞人啊,我就是想給你介紹特技工作,我真的是一個演員。」
她發現洛小姐不認識自己,心裡其實有些失落,她以為自己很紅了,但還沒紅到洛小姐認識自己。為了證明自己,她還把手機打開,給洛小姐看自己的資料。
洛小姐瞥了一眼,見沈輕別十分認真,猶豫片刻,最終報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沈輕別連忙將她的號碼存起來,說:「你放心,沒什麼事我不會打擾你的。有工作機會,我再介紹給你。」
洛小姐沒說什麼,淡道:「多謝。告辭。」
沈輕別向她揮手告別。
洛小姐轉過身去,走入夜色深處。
沈輕別給阮夜笙打了個電話,阮夜笙一直找不到她所說的樹的位置,都快急死了,這下兩人約好見面地點,見了面。
阮夜笙看見她平安回來,這才放心,說:「嚇死我了,你好端端地幹嘛爬樹,怎麼下來的?」
沈輕別目光發亮,無比激動地告訴阮夜笙自己的經歷:「顧岑說的那個大美人,我見到了,她帶我下來的,她是一個特技演員!」
阮夜笙:「……」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沈輕別繪深繪色地給阮夜笙描繪了自己之前的經歷,阮夜笙這才算聽明白了,是一個洛小姐救了沈輕別,而且還是個特技演員,沈輕別打算給洛小姐介紹工作。
還好沈輕別沒事,阮夜笙沒多想,趕緊讓沈輕別跟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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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獲得奚墨的花+1
不是特技演員,是真正的影后啊!!!阿洛,你為了讓卿卿相信你,跟你放心跳下去,又誆人了【。
洛小姐從不這般抱旁人,她只這般抱她媳婦=W=好了,這樣四捨五入一想,師師也出場了【。
多多打分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