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話 不安
七槻看著手中的那瓶毒藥,不禁笑了出來,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
她站了起來,擰開瓶蓋,將裡面的液體倒在了地上。
她當然不相信風見莎華的話,安室透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他不會對她做出這種事情的。
但,心中還是非常地不安。
「你在哪?我真的好想見你……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沒有……」
她抱著膝蓋,好像有什麼東西悶在了心裡,不禁泛起了噁心。
「唔……嘔!!」
吐出來的是血。
她擼起袖子,那些消退的瘀斑再次出現了。
越水七槻一直等待著,等待著安室透給她一個答覆,等待著他能來找她。她想告訴他好多事情,想抱著他大哭一場,想讓自己破碎的心,有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她知道自己必須待在這裡,就算不能見面,哪怕聽一聽他的聲音也好。
可是三天過去了,她始終沒能見到他。黑暗中孤獨的她,被恐懼、自責、不安的情緒包圍著,心中的口子越開越大。
也許,再也補不回去了。
安室透在組織里調查著七槻的事情,僅僅過去了三天,他已經非常地憔悴,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能救你出去了。七槻,等我……
——
組織里的一切都那麼太平,平靜地如同鯊魚潛伏的海域。
白木未咲要搬家,找來貝爾摩德幫忙收拾東西。
「你、你豬窩啊?」貝爾摩德看著她亂七八糟的房間不禁吐槽。
衣服堆在了床上,面巾紙扔得到處都是,鞋子也是這邊一隻那邊一雙,喝空的飲料瓶一不注意能絆死人。
平時看著她倒是挺精緻一小姑娘,怎麼房間能亂成這個樣子?
「反正就是睡個覺的地方,要那啥整潔幹啥?」白木未咲將鑰匙隨手往桌上一扔,找來兩個巨大的垃圾袋遞給了貝爾摩德,「麻煩啦!我去做飯!」
「哎!」白木未咲跑得比兔子還快,貝爾摩德是想拉也拉不住,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但願她會做飯,別把廚房炸了……
貝爾摩德開始收拾房間,將堆成山的衣服疊好。等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后,一份壓在書本下的文件露了出來。
是越水七槻的身份資料。
貝爾摩德拿起那份文件,微微蹙眉。
「吃飯……怎麼了貝姐?」已經做好飯的白木未咲一進卧室就看到出神的貝爾摩德。
「她是?」貝爾摩德有些奇怪,為什麼七槻的資料會出現這裡。
「哦,這女孩啊。」白木看到了她手上拿的資料。
「她是波本的女人。之前懷疑波本的身份就去調查了一下,結果沒發現什麼異樣。現在嘛,也懶得管了。」
發生了那麼多事後,什麼波本啊工藤新一啊,她也不想再管了。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誰、誰女人?」貝姐一副地鐵老爺爺的表情。
「啊!你也很吃驚對吧?那是波本,是波本啊!」
一個撩不動的鋼鐵直……呃,應該只是不想被撩而已。
「不、不是,你見過越水七槻?什麼時候的事情?」
貝爾摩德還沒搞清楚情況,因為,七槻不是已經死了嗎?
「經常能見到啊,她是帝丹高中的學生,之前我在那邊任教……」
白木未咲把她知道的關於七槻的事情說了一遍。
「……雖然波本說只是玩玩,不過我感覺他好像是動真格的。大概是真的動心了吧,啊,我都可以腦補一場大戲了。」
黑.道幹部為愛背叛組織,霧草,好期待!
咳咳,不能期待不能期待……
貝爾摩德一掌輕輕劈在了她的頭上,「沒事少看點狗血電視劇。」
「貝姐,我看的都是你演的電視劇啊。」
「……」
貝爾摩德從她的話里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對了,那個叫千夏的孩子,我想去看看她。」
白木未咲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放心,我不會拿她怎麼樣的。」貝爾摩德走出了卧室,做到飯桌前,「只是,有點事情想拜託她。」
「嗯。」白木未咲知道貝爾摩德暫時不會拿千夏怎麼樣,也就沒有再多管。
忽然,她又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你為什麼會問起越水七槻的事情?」
「哎?你廚藝還不錯嘛!蛋包飯真好吃!」
「……」
——
貝爾摩德再次調查了一下越水七槻,得知了後來的一些情況,但自然無法得知她被關起來的事。她沒有將小女孩帶回組織的打算,只要波本不亂來,那麼在外面要比在組織里安全多了。
既然活了下來,那就讓她好好活著吧。
只不過她也非常清楚十七年前七槻服用的藥物有非常嚴重的副作用,雖然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出現,不過,還是有必要做一些準備。
「這些是資料,幫我研製一些東西,沒有問題吧?」她將那種藥物的資料給了月讀千夏。
這些年來,他們關於這種藥物的研究幾乎沒有進展,在七槻死後就完全放棄了這項研究。
用BOSS的話來說就是「實驗品都沒了要怎麼研究下去」。
事實上,根本沒有人在意越水七槻會不會因為副作用死掉,研究克服副作用藥物的,從來只有宮野夫婦二人。那些人只是,把她當做實驗體。
月讀千夏接過資料看了看,「資料不完整,我沒辦法確保研究的成功。」
「不過我會儘力,一周后應該就會有結果。」
「一周?」貝爾摩德略感驚訝,那些人可是花了十幾年都沒有進展啊。
「等不及嗎?那五天。」月讀千夏淡淡地說道。
這些日子裡她逼自己逼得太狠了,接手那些資料,不到半個月就趕上了灰原的進度。她絲毫不敢怠慢,只有足夠地優秀,才能讓中村智平安無事。
「行,你什麼時候做好了我什麼時候再過來。」貝爾摩德也不想逼她,交代完事情就離開了這裡。
再痛恨這些研究,也要靠著它們來保命,也夠諷刺的。
此時,白木未咲接到了朗姆的命令,但任務的內容卻讓她的心為之一揪。
「中村智不能留。」
白木未咲的瞳孔微微顫動,下意識地捏了捏拳頭。不久前她才通知千夏,說他們可以見面呢。
「為、為什麼?」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對朗姆的命令提出質疑,震驚的同時又十分恐懼。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緊咬著嘴唇,眼神有些飄忽。
「別怕。」朗姆輕聲說道,「存在泄露組織秘密的風險。」
為了穩住千夏,他們才安排兩人見面。只是,見面泄露秘密的風險也會更大。
「可、可是,他死了的話月讀千夏就沒有理由再繼續進行研究了啊?還有,明天他們的會面怎麼辦?」白木未咲捏緊了拳頭,說出這些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她不會知道的。」朗姆眼睛微閉,「讓貝爾摩德找個人易容成中村智,代替他。」
「可……你應該很清楚……」白木未咲微微低下了頭。
千夏發現那是假中村要比她泄露秘密的概率高得多。
她苦笑了一下,「看來是那位大人的要求吧?我明白了。」
那位大人絕不允許自己的研究出任何紕漏,也許是那麼多年沒有進展,他已經近乎癲狂。不惜用盡一切方法,研究小組換了一批又一批,因為只要出一點點紕漏就會立即被生生地活埋。他甚至將一些底層的成員送到實驗室,成為實驗品。進去的人,沒有活著出來的。她曾親眼見到過,前一天還抱過的小嬰兒,第二天就滿身水腫地進了焚燒爐……
那位大人如此殘暴,組織里已經有許多人對他不滿,而敢多說一句閑話的人,絕對活不過三個小時。
組織遲早會毀在他的手裡。而他所進行的研究,也許會給整個人類帶來災難。
她從13歲便一直跟著朗姆,看著他從一個剛剛褪去稚氣的少年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他足智多謀、運籌帷幄,行事果斷狠辣但絕不瘋狂。他愛著生活,愛著陽光、森林大海和藍天白雲,決不允許地球上發生如此荒唐的事情。BOSS大人對他的行事作風也感到非常不滿。
這次既然是終止這項研究這麼好的機會,他又怎麼會阻止BOSS的愚蠢行徑呢。
而發現假中村的月讀千夏會不會死,這也不是他所在意的問題了。
白木未咲微微垂眸,他們每個人都無法拜託自己的命運。
「未咲。」朗姆看她的樣子輕輕笑了笑,「如果不願意的話就說,這件事我讓別人來做。沒有人會拿純也的命逼你的。」
白木未咲抬頭看著他有些驚訝,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也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想清楚了?那可是純也的朋友。」
她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抬頭卻露出了笑,「沒關係,我不在乎。」
朗姆微微蹙眉,轉過了身,「那你去吧。」
「是。」她準備離開。
「未咲。」他叫住了她,「不想做的話隨時可以放棄,會有人幫你收場的。」
「不用。」她的聲音有些發顫,離開了房間。
朗姆轉過身,看著她的背影不禁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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