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七章

「我們。。。」雙手緊緊的收攏，她哽咽地念著這兩個字。

你，我，還有寶寶。。。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吧？哪怕這愛的路上傷痕纍纍，可是，我們最終的結局是完美的吧？

站住腳，對著迎面吹來的風，他徐徐地出聲，「我愛你，小狐狸。。。真的好愛。」

淚水被風吹走，她咬著唇瓣不讓自己哭出聲。

「哪怕我有多恨你。。。」他閉上眼痛苦地道。

她迷茫地撩起眼帘。

他已經將她放了下來，執起她的手，苦澀地笑著。

媽媽。。。她就是我想給你介紹的女人。。我想過一輩的女人。。對不起。。。

「我要開始利用你了。。。」淚光閃爍在眼中，他沙啞地說道。

很痛，明知道是不能愛的女人，卻偏偏執意去愛。

可更痛的卻是，無法讓這個女人不痛，無法放她走，無法不利用她。

她楞在那裡，眼角還掛著淚。

呼吸在冷冷的空氣中有了白色的痕迹，伴著那海浪聲，心跳聲越來越大聲。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痛，那抹無奈。

澀澀地笑開，她踮起腳吻上了他微涼的唇。

這世上再也沒有人像他這般的愛她了吧？

「從你說我是你棋子的那刻起。。。我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天的到來。」環著他的脖頸，她啞著一把聲音道，「我恨死你了，季悠辰。」

恨他夠坦白，哪怕是要利用她。。

灼熱的鼻息吹拂在她的臉頰上，他環住她的腰身，「嗯。。我知道。。愛的越深。。恨的就越深嘛。。」那話語中有著一種寵溺的味道。

鼻間即刻酸澀了，她哭著道，「笨蛋。。總有一天。。你會被我傷得很深。。可是。。你答應過我，背了就不會再放下了。。。大狐狸。。你要記住。。誰都可以不要我。。就你不可以。。因為你是我寶寶的爹地。。。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不可以丟棄我。。撿了。。就是一輩子。。知道嗎？」顫抖著聲音，她有點口詞不清。

「撿了，就再也不丟棄。」淚滴終於從他的眼眶中掉落，逆著風回答，低啞的嗓音深沉地傳遞了開來。「套住了，就是一輩子。」執起她的手，他吻上了那戒指。「小狐狸。。記住了。。去哪都要戴著這戒指。。別讓我找不到你了。。」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般地漾開。

她看著他那濕濕的眼眶，還有那張憔悴了很多的臉，心隱隱地在滴血。

轉開身，她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看不到，心才不會疼。

「十二歲那年，我親眼看著他們殺死了我媽媽。。我卻什麼也做不了。」他從後面抱住了她，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沉靜地傳開。

她的心猛地被刀給刺到了般，疼痛不已。「你媽媽？」疑惑地發問。他媽媽不是好好的嗎？

「我被帶到了那個冰冷的家。。陌生又恐懼的家。。可為了生存，我卻不得不對他們露出笑臉。對著鏡子，一次又一次的練習笑臉。。逐漸的，我連自己都迷失了。帶著笑容的表情，心卻越來越冰冷。。小狐狸，你知道那有多累嗎？」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摟著她說著那個讓他一直沒對人說過的過去。

心底湧上酸澀的味道，眼角已經感覺到那溫熱和淚水的重量，她紅著眼點頭。

戴著面具生活的人，很痛苦吧？就如她現在一樣，這般的疼痛。

「我沒法放棄仇恨。。無法放過那些害死我媽媽的人。。所以我只能利用你。。對不起。。」鹹鹹的淚水濕了她的發，在空氣中漾開了澀澀的痛。他的每個字不止痛了她，還痛了他自己。他恨自己的殘忍，怎樣都不肯放過這個女人。

她不知道他所謂的利用是指什麼，因為她從未看到他如何利用她。可是她卻知道這個男人此刻有多痛。原來，他跟她一樣，都活在一個假的世界里。

家也好，父母也好，原來都不是真的。

在別人眼中多麼完美的一切，原來都只是一個假象。

「很痛吧？對不起。。。」反過身子，她面向著他，牢牢地抱住了他。

從來，她都只看到了自己的痛，自己的恨。卻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跟她一樣的可悲。他們都是被命運捉弄的人。

「再痛也沒關係。。因為有你。」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道。

她將臉埋入他的脖頸，濕濕的淚水粘到了他的皮膚上。

「只有你，我不可以失去。」他是個不相信永恆的男人，卻因為這個女人而相信了永恆。

他是個冷酷的男人，卻因為這個女人而懂得了溫柔。

傅磊看著尹洛，眯起了眼。

「真是太讓人失望，以為能看到一場廝殺的。傅少，這太不像你了吧？」尹洛單手插在褲袋裡，悠閑地問道，「你不是想除掉季少嗎？這樣你就可以得到她了。為什麼又讓他們一起？」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傅磊冷著一把聲音，那眸光中閃過一絲警戒的光芒。

「目的？」尹洛平靜地重複了這兩個字，隨即笑開。

傅磊看著他轉開的身影，心裡在猜測這個男人的目的。

「你的目的是什麼，我的就是什麼。」在黑暗中，看到那嬌小的影子。尹洛痴痴地看著她。

「你休想得到她！」傅磊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尹洛唇角的弧度越來越深，他卻什麼都沒回復。

季悠辰緊緊地擁她入懷，「大狐狸會好好守住小狐狸，好好守住這份愛。因為我的小狐狸想讓我成為大狐狸，一隻可以守得住她的狐狸。」

低低的笑聲輕輕的散開，淚水掉落在他的懷中，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她知道，他會懂的。

因為他是大狐狸，所以他才能活到明天。

因為他是大狐狸，所以他才會守得住他們的愛情。

因為他是大狐狸，所以他會懂她這隻小狐狸的。

被那雙手臂溫柔的擁在懷中，那份傷痛被深深的烙在了心底處。

那飄蕩在空中淡淡的愁被她唇角邊的那抹弧度釀製成了幸福的味道，「等你。。。」

記得別遺棄我。。。

耳朵悄然地靠在了他心臟的位置上，她幸福地笑開。

寶寶，聽到爸爸的心跳聲了嗎？在與我們一起跳動著呢。。。

她傻傻地笑出了聲，她竟忘了，它還只是小血塊呢。。怎會懂。。

傳入耳中的笑，讓季悠辰的心蕩起了一起又一起的漣漪。

他低頭看著她，與她抬起的眼眸正好對上了。

她的笑容是那麼的幸福，那麼的美。。。

不自覺地俯身，他吻上了她的唇瓣。

溫熱的感覺傳遞開來，讓她疼痛的心得到了紓解。

眼角的淚水悄然滑落。。。

也許真的太累了，她竟然就這樣趴在他的身上睡著了。

季悠辰將她輕柔地放到了車上，親手為她繫上安全帶，他的眼中有著戀戀不捨。溫熱的唇瓣落在她的額頭上，「等我。。。」喃喃地，他輕聲道。

傅磊漆黑的眸子看向他。

季悠辰卻已經站直的將車門關上別開了身。

傅磊的視線落在靈芳的身上，心底有種痛。

只有在他的身邊，她才能安穩的睡吧？

車子滑動的聲音清晰的鑽入他的耳內，越來越遠，可季悠辰卻不曾回頭。

有什麼冰冷的液體掉落在他的臉上，越來越多。

緩慢地抬頭，天空竟然下起了雨。

「是小萊在哭吧。」尹洛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了開來。

季悠辰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他。

「她想得到的愛。。用盡了生命去愛。。可你卻輕易的給了別人。」尹洛看向天空，諷刺地笑著。「她一定很不甘心吧？」

雨線掉得越來越快，很快就打濕了他們。

靈芳緩緩地睜開眼，獃滯地看著前方。

身體在睡，可是腦袋卻沒有。

耳邊清晰地聽到他的那句話，額上彷彿還能感受到他的溫度。

她只是選擇一種靜然的方式與他分手。

若醒著，她怕自己會捨不得離開他。

「還有很久才到你家，你放心的睡吧。」注意到她醒來了，傅磊出聲道。

「從一開始，我也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嗎？」側頭，她凝視著他。

瞳孔微微收縮，傅磊看向了她。

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瞳緊緊地鎖著他，使得他轉開了頭，一種默然的承認。

眼神逐漸的黯然，她閉上了眼。

這樣的答案，一點也不意外。可是。。。心還是狠狠地被傷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種感覺。。。你會是季悠辰的尅星。所以我開始調查你的一切。想盡辦法靠近你。。。可是越靠近，我的心卻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我以為我可以很狠心的殺了你。。就像當初的季悠辰一樣。。」壓迫的空氣中，傅磊盯著前方緩慢地說著。

聽到那名字的時候，她轉過頭緊緊地盯著他看。因為他的停頓，她憋住了呼吸。

「怎麼可能會一樣。。。」車子緩緩地停靠在路邊，傅磊諷刺的笑出了聲，「他不愛那個女人，而我卻早就愛上了你。」

鼻尖隱隱傳來了酸澀的味道，她的眼眶逐漸熱了起來。

「因為沒有給出愛，所以可以很無情。。。」傅磊看向她，低啞地出聲，「你懂了嗎？靈芳？他是真的愛你。」

隔著那層霧，她看不清他，卻感覺到了他的溫度。

修長的手指停留在她的眉眼間，他道，「這個男人很殘忍吧？讓我們這麼的痛苦。」他澀澀地勾唇，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從小就被爸爸安插在他的身邊。十年前，因為家族的利益，我背叛了他。若不是那時江羿峰正好路過，他怕是早就丟了這條命。他早就知道是我乾的，可是卻還是留我在身邊。我一次次的背叛，換來的卻是他一次次的信任。因為他的信任，這十年來，我是多麼的內疚與痛苦。可我卻想不到這個男人是這麼的狡猾。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他在算計我，而非我在算計他。我總在想，我這個背叛者，總有一天，會被老天懲罰的。可原來，季悠辰早就給了我懲罰。在友情與利益中不停的掙扎，痛苦。。。」

淚水順著淚痕像是止不住的水龍頭一樣湧出，她感到了傅磊的痛，季悠辰的痛，還有她自己的心疼。

「多少次，我告訴自己，你是他的女人。。」手掌覆上她的後腦，他將她拉入了懷中，「帶著內疚的心愛著你好痛苦。。可現在，我終於可以放開懷去愛你了，因為我再也不欠他。哪怕你愛著他，都無所謂。」

無聲地哭著，她覺得心被千隻螞蟻啃咬著，疼痛不已。

疼，因為她知道這十年來，痛苦的一定不止傅磊，恐怕季悠辰的心更痛吧。

痛，因為季悠辰是那麼的愛她，可她卻一直在懷疑他的愛，甚至曾經對他的愛是那麼的不信任。

總是在愛與恨中徘徊，將他無形的傷害著。

究竟，他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了多少痛苦？

舉著□□，他扳動了手指，視線順著那子彈越飛越遠，他終於看清了那女人的輪廓。

季悠辰猛地睜開了眼。

額邊，滑下了豆大的汗珠。

呼吸變得有點急促，他緩緩地再次閉上了眼。

腦海里，是小萊那張淚流滿面的臉，唇角邊卻漾著幸福的笑。

朦朧中，她的模樣卻逐漸的與靈芳的重疊了。最後，只剩下了靈芳的模樣。

「對不起，小萊。。。我的心只能為一個女人而跳動。。」微微啟唇，他喃喃地出聲。

愛與不愛，不是你付出了多少成份后就一定能得到那個人的愛。

有些人，就是少了一些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