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七十二章

靈芳緊皺著眉頭看著季悠辰，而一旁的女售貨員卻是用一臉羨慕的表情看著季悠辰。

「季悠辰，你是不是嫌我兒子的房間太大了？還是你嫌自己錢賺的太多了沒地方花？」胡靈芳終於無法忍受地道，「需要如此搬家嗎？」

季悠辰抱著兒子，悠哉地瞥了眼已經堆滿衣物的櫃檯。

「你兒子天天睡在我房間里，我的確是嫌他房間大的太空閑了。反正空著也是空著，搞個小兒童店也不錯。不過，我怎會嫌我的錢沒地方花呢？賺的再多，也是為了要花在你們身上。」季悠辰伸出一隻手來扣住她的腰，笑呵呵地道，「小狐狸，你就放心吧。一年365天的，你怕我兒子穿不到這些嗎？你不知道現在的小孩都長的特快嗎？」

「油嘴滑舌的。你以為錢容易賺啊！」靈芳一點也不賣他的帳，「你自己說吧。你是要這些衣服呢，還是要老婆？」指了指那堆衣服，又指了指自己。靈芳皮笑肉不笑地問他。

季悠辰的雙眼微眯。

胡靈芳毫不退縮地緊盯著他。

女售貨員一看這情況，臉色即刻有點不好了。這好不容易到手的生意難不成要這樣白花花的飛走了？趕緊拉生意地道，「像你們這麼恩愛的年輕夫婦真是少見了。先生，你真是有福氣，看你老婆多心疼你啊。我看，就依你夫人的，少買幾件。賺錢的確不容易啊。我啊，給你們打些折扣。」有買總比沒買強。

一聽到折扣，靈芳不禁轉頭望向了售貨員。

季悠辰忍不住暗嘆息。真不知道這女人為什麼會這麼省。

「全買了。」

靈芳還沒來得及討價還價就見李律將信用卡遞給了女售貨員。她被季悠辰給拉出去了。

「季悠辰！」她生氣地在他身後低吼道，「我要跟你離婚！」

「哦？」季悠辰轉過身來，深沉奸詐地道，「你就那麼想再嫁我一次嗎？我不介意再娶你一次的。」

靈芳愣了下，隨即羞紅了臉。「你。。。」手指頭指向他，又突然想起是公共場所。「你有種！」放下手，羞怒地瞪向他。

「那當然，我兒子不就是我的種。」季悠辰不咸不淡地接了下去，一邊笑看了眼兒子。

寶寶配合的咯咯地笑著，一頭就載入他的懷中。

「季痕，你真是皮癢了！」胡靈芳磨磨牙氣憤地道，「別忘了，你也是我的種！」

季悠辰噗嗤一下笑了。

看到他的笑容，還有一旁客人們的笑臉，靈芳就意識到自己又丟臉了。

「媽媽需要安慰安慰呢。」季悠辰體貼的將兒子交到靈芳的懷中，溫柔地挽住她的肩膀，帶她走出店門。

靈芳羞澀地笑了，甜甜的，載著滿滿的幸福味。

站在遠處，姚箬箬的雙眼中充滿了嫉妒。咬牙切齒地看著這一幕，她的心中有著滿滿的怨恨。

「媽媽以後有個幫手了。」手放在腹部上，靈芳笑得很是燦爛。「看你爸爸和哥哥以後還怎麼欺負媽媽！」

透過後視鏡，李律看著她，也不禁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

突然一個人影閃入靈芳的眼中，笑容在靈芳的臉上逐漸褪去。

天空一片灰沉，快要下雨的感覺。

安靜的公園裡，只有胡天翔一個人。

「哥。。」輕輕的一聲呼喚卻觸動了胡天翔的心弦。

猛然回頭，他看到了自己這一年多來最怕面碰面的人。

「你來幹什麼？」冰冷著一把聲音，他面無表情地發問。「想要嘲笑我當年竟然被你的伎倆給矇騙了嗎？」

「哥。。。」眸色頓時黯然，靈芳凝視著他。

看著她那雙憐人心疼的眼眸，胡天翔的心一下子就疼了。他不懂，當初的他，怎會如此無情的去傷害她？她是他妹妹，他的親妹妹，他發誓要讓她幸福的人。

那天在婚禮上，當他看到那被染紅的婚紗時，他想起了爸媽的死，也想起了那年他緊緊擁著她入睡的夜晚。

每個夜晚，當他從惡夢中驚醒的時候，是她的擁抱安撫了他的心。

他怎會忍心將她傷得遍體鱗傷呢？

當他拿起□□射出那一槍的時候，他的心卻突然哀傷了起來。

他不懂。他不是應該高興的嗎？他已經報復了那個他最想報復的人。可是，當他看到季悠辰寧願放手也不願殺了這個背叛他的女人時，他徹底的明白到，這個男人真的很愛她。

而當初，他卻是親手將小萊送入那地獄的門檻。親眼看著背叛自己的女人被季悠辰殺死。他真的有資格去恨季悠辰嗎？還是他最該恨的人是他自己才對？

「你可真有本事，竟然讓傅磊和尹洛都心甘情願的為你演戲。」拉回思緒，胡天翔繼續嘲笑般地講著。

「那你呢？」輕輕地，靈芳反問。

心猛然一緊，胡天翔沉默了。

「你還想騙我嗎？我都知道了。」淚水從眼中掉落，靈芳向前一步抱住了胡天翔。「當你知道這是笑笑安排的一個騙局后。。你還是選擇了繼續沉默不是嗎？哥哥。。。你終究還是放過了我們。。不是嗎？」當她在車中看到林雅兒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跑下車來。畢竟，在她眼中，林雅兒和胡雷恩就是她的爸媽。而胡天翔是她唯一的哥哥。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胡天翔抬起手，那即將抱住她的手卻在半空中停頓了。「放過你們？」推開她，他的視線落在季悠辰的身上，「不如你問問他，他肯不肯放過我！」

靈芳轉過頭看向季悠辰，「他會的！」堅定地，她回頭對胡天翔道。「哥，相信我。」

胡天翔放肆地大笑，「你太天真了，靈芳。就算他多愛你。。。可是。。他終究不會放過害死他母親的人。」

季悠辰的眉頭微蹙，眼中有了一絲疑惑。

「是我使計讓黃雪瑩殺掉你母親的。」緩緩地吐出這句話，胡天翔的臉上已經狠狠地挨了季悠辰一拳。

「不。。。不會的。。。」胡靈芳不相信地搖著頭。

「為什麼？為什麼！」季悠辰一拳一拳的打下去，眼中充滿了恨意。

胡天翔的嘴角邊揚起一抹笑意，閉著眼承受他的拳頭。

胡靈芳撲上了前來抓住了季悠辰的手，「不要。。不可能是我哥哥的。。。」

看著她的那雙淚眼，季悠辰的心絲毫沒有軟下來。他拿出了□□。

「不要。。求你。。」他的心是如此的冷，冷的她的心好痛。「我只有這個哥哥！」

「讓開！」帶著肅殺之氣，他沉痛地道，「胡靈芳，你讓我如何放過他！是他害死了我的媽媽！」

「那你教教我。。。我該如何放過你？你殺的可是我哥哥！」喉嚨痛地發緊，她痛苦地反問他。

漆黑如墨的雙眼頓時有了猶豫，他直直地盯著她。

胡天翔放肆地縱笑，「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妹妹？」眼角緩緩地橫下淚水，「胡靈芳！你知不知道從一開始我就利用你來對付他了？我早就知道他們的死跟季家無關。我只不過是利用你來替小萊報仇而已！對我來講，你只不過是我復仇的棋子而已！我根本就沒把你當妹妹看！」

季悠辰眼中的火焰高漲，推開了靈芳，槍直頂胡天翔的腦門。

「不要！」她抓住槍，嗚咽地哭出了聲來。「求你放過我哥。。。」

「不要！季悠辰不要！他是你的親哥哥！」笑笑驚惶地跑了上來。

季悠辰和靈芳同時愣在了當場。

天空下起了傾盆小雨，嘩啦啦的打濕了他們的衣服。

「他跟你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笑笑的淚水一顆顆的混著雨水滴落。

「住口！」胡天翔怒吼出聲。

「難道你要他知道真相后痛苦一輩子嗎？」笑笑搖著頭痛苦地道，「天翔。。別再這麼折磨你自己了。季悠辰，你若是不相信我，你可以去問你爸爸！」

「哈哈。。」季悠辰站起身來狂笑，「你們又在編什麼故事？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他嗎？我絕不放過害死我媽媽的人！我要他一命抵一命！」

「不。。。季悠辰。。」笑笑看到季悠辰舉起槍，心驚地跑向胡天翔。

靈芳凝視著季悠辰緩緩按下的手指，已經張開手臂去護胡天翔。

槍聲落下的時候，雷電猛然響起，靈芳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了。

胡天翔的身子擋在靈芳的前面，將她抱住。

笑笑的身子軟了下來。

季悠辰已經無聲地轉開了身。

胡靈芳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哥。。。」

「我沒事。」淡淡地出聲，胡天翔望向季悠辰遠去的背影。「他沒射中我。」

姚箬箬看著前方跑出來的人，陰翳的弧度越來越往上勾。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踩下油門，車子猛然朝著靈芳的方向飛馳而去。

尹洛心驚地看著這一幕，他的腳也踩下了油門，車子在車道上轉彎，發出了聲響。

「靈芳，小心！」胡天翔焦急的聲音響起。

季悠辰驟然轉身，看向正打算追過來找他的靈芳。

驀然回首，靈芳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整個身子一輕，她被撞了出去。

兩輛車相撞，發出了巨響。

「靈芳！」季悠辰已經拔腿朝她跑去。

「靈芳。。」胡天翔抱住她，心慌了。

「哥哥。。。」靈芳抬起手來，血順著雨水從手上滑落，「別再恨他了。。。。」

「嗯。。。不恨。。哥哥早就不恨了。。」他哽咽地道。

「小狐狸。。。」季悠辰跪在地上抱過她，「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他幾乎是用吼的。

笑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掏出了電話。

「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淚水順著雨水滴滴落下，季悠辰顫抖著聲音道。

「放過我哥哥。。。」躺在他的懷中，她哀求著。此刻的她，感覺不到痛了。

「好。。」喉嚨發痛，他拚命地點頭，「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

雨水被血滲透的變成了紅色，不停的蔓延。

看著那血紅的雨水，鼻尖傳來了酸澀，她感覺到了痛。那幾乎窒息的痛，「寶寶。。。」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服，她心碎地道，「寶寶。。沒了。。。」

順著她的目光看著那淌血水，他的心猛然悸動。他知道她今天去了醫院做檢查。

「沒了。。。寶寶。。。沒了。。。」氣若遊絲地，她還在拚命地呢喃著這幾個字。

「我們還有季痕呢。。他還在等著媽媽回去。。。」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他的心都快要被撕裂了。

淚水不停的湧出，又被雨水不停的沖走，濕潤的頭髮粘在她的臉上，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弱弱的嗓音混雜著雨聲從她的口中逸出，「悠辰。。。」身體越來越冰冷，她的意識也開始模糊了起來。

「小狐狸。。。大狐狸和小小狐狸還在等著你回家呢。。這條路還不是你的盡頭。。。你能去的地方就只有我的身邊。。。」眼紅紅的含著淚水，他低柔地哽咽著道，「聽到了沒有？小狐狸。。。你哪都不準去。。只能留在我的身邊。。」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