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給個差事
「梆。」負責打飯的門客,一勺子敲在任俠的腦袋上,罵道:「沒有了。」
任俠訕笑一聲,端著碗揉著腦袋回到了飯桌上,訥訥說道:「沒有吃飽。」
呼延敖卓大笑幾聲,看著狼藉的桌案,越發覺得任俠對胃口了,能不能大口喝酒尚且不知,但是這肉絕對是可以大口吃的。
「俠盜不愧是俠盜,連飯量也這麼驚人。」呼延敖卓笑了一聲,將自己飯菜又分給任俠一些。
「呼延飯桶,來的這麼早?該不會把所有的飯食都吃完了吧。」就在兩人埋頭狂吃的時候,食舍的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調侃。
呼延敖卓回頭一看,原來是他的那幾個狐朋狗友,便一指桌上的骨頭,笑罵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乃公吃的都在這呢。」
幾人走進一看,好傢夥,任俠面前的骨頭比起呼延敖卓面前的骨頭,足足多出一倍來。
「這位是?」幾人沒有見過任俠,便出聲詢問。原本還帶著幾分結交心思的他們,聽了呼延敖卓的介紹之後,臉就垮了下來,嘲諷道:「我當俠盜長什麼樣呢,原來就是這麼個瘦猴。」
任俠訕笑一聲,摸了摸自己已經圓潤了些的臉龐,正要開口與幾人寒暄,便聽呼延敖卓繼續說道:「昨夜俠盜幫我寫了家書,我正打算邀請他一起去城中遊玩,不如一起?」
什麼遊玩自然是呼延敖卓當場瞎編的,相比於去逛街,他更喜歡宅在屋子裡修鍊。不過對於自己狐朋狗友的毒舌,他可是一清二楚的,誰也拿捏不準,會蹦出來什麼不乾不淨的零件來。
「俠盜會寫字?」狐朋狗友臉變得飛快,笑出了褶子,搓著手對任俠不停賠笑,
任俠點了點頭,也沒有拿捏什麼,直言幾人以後有需要寫的書信,都可以來找他。
這下可把狐朋狗友高興壞了,他們幾人說話沒個遮掩,和寫書信的文人關係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雖然陳府之中還有幾個會寫字的,但是那些文人傲著呢,一年能幫他們寫一兩次就不錯了,還得好酒好肉地招呼著。
呼延敖卓嘿嘿一笑,眼珠一轉,拉著任俠往外走去,故意放大聲音說道:「俠盜,走,我帶你去逛外黃。」
任俠笑著稱是,跟上呼延敖卓的腳步。雖然餘光看見狐朋狗友欲言又止,猜到了他們想說什麼,但任俠不介意讓他們多等一會。
狐朋狗友身上其實就揣著幾分家書,但是因為不識字,還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想出言讓任俠現在就幫他們讀家書,但是又怕壞了任俠的興緻,惹惱了任俠。
原先還好些,雖然心裡惦念著,但是好歹還能忍住。但是現在能認字的人到了面前,心裡就跟貓抓似的,實在是難耐的很啊。
雖然嘴上說著是去逛外黃縣,但實際上,最終只是在陳府之中轉了一圈而已。呼延敖卓專門挑了人多的地方,這樣他和任俠相善的消息,很快就能傳遍陳耳門下三百門客了。
如此一來,要是哪個不開眼的,想找任俠的晦氣,也得掂量一二,畢竟他呼延敖卓也不是好惹的。
任俠心中暗自記下呼延敖卓的恩情,找了些有趣的話題,一路言笑晏晏。
「你們幾個別跟著了,還不趕緊把信拿出來。」呼延敖卓估摸著差不多了,才轉頭對著狐朋狗友笑罵一聲,「難不成還讓俠盜請你們不成?」
幾個狐朋狗友連忙上前,從懷中取出書信,阿諛地看著任俠。
「不如去我的房間如何?我那裡正好有些筆墨,還可以順便幫諸位寫封回信。」任俠遲疑些許,發出了邀請。
狐朋狗友自然不會拒絕,一路簇擁著任俠往客舍走去。
這一幕自然很快就被人報給了陳耳,等到將其中緣由一一聽完之後,陳耳帶著些許醋意說道:「任俠倒是好運氣,想當年我學字的時候......」
陳耳的話並未說完,顯然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他當初學字的時候,還是在信陵君門下的時候,幾度出生入死才換來的機會。
不過陳耳也就是兩相對比之下有些酸澀而已,當年學字之後,他的命運也才算是有了轉折,漸漸在信陵君門下嶄露頭角。
說起來,文字和修行法門雖然在分封制崩潰之後,從貴族專用變得廣泛起來。但是修行法門和文字現在截然不同的局面,也和貴族的態度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對於修行法門的轉播,貴族是默許的,畢竟,輕俠修鍊起來也只是給他們當門客而已,利大於弊。
但是文字傳播開就不一樣了,容易讓這些貧者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造成麻煩。因此,對於文字的傳播,貴族是打壓的,是秉持著知識壟斷的策略。
「不知道任俠只是能認字,還是連文章典籍都看得懂。」陳耳開始在心中暗自盤算,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可大了。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都足以讓任俠在陳耳心中的分量重上幾分了。
「既然他能識字,那繼續讓他當個普通的門客,就有些浪費了。」陳耳遲疑些許,送任俠去學堂繼續學習文字乃至文章典籍,肯定是不行的。
向任俠這樣的門客,不管是真實性情,還是塑造的人設,各地的大豪右其實多少都有養幾個。只不過,那些門客都是從小家養的,唯獨任俠這個劫富濟貧是野生的。
陳耳收下任俠這個野生的,固然會惹得一些豪右不快,但都是小事,影響不了大局。但要是讓任俠去讀書,那問題可就大了。
要是任俠再從典籍之中揣摩出什麼『歪門邪道』來,思想境界發生變化,只怕就不是劫富濟貧這麼簡單了。
「不如讓他去當個採購的賬房先生?」陳耳喃喃自語一聲,隨即便自嘲一笑。
他的產業也不幹凈,只怕早上讓任俠去管賬,不到晚上外黃就得燒好幾場大火。
「去將敖兒叫來。」陳耳一拍腦門,讓老管家去將貪歡的陳敖叫了過來。
「又跑到哪裡鬼混去了?」都不用問,只是撲面而來的胭脂味,陳耳就知道陳敖沒幹好事。不過他也不惱,陳敖修的就是此道,修為與智謀也未曾落下,何必去說他?
「嘿嘿。」陳敖笑了一聲,許是因為長期沉迷在溫柔鄉中的緣故,他總是給人一種輕挑的感覺。不過處理大事的時候,能靜下心,穩住氣,算不得什麼大毛病。
「任俠會寫字,你來給他安排個位置吧。」陳耳門下養客三百,自然不是養他們吃飯的,三百人都有各自的職責。
像負責寫信的那個,也是門客出身;呼延敖卓因此參與過幾次戰爭的緣故,在外黃縣還擔著軍官呢。
「這......」陳敖一時間有些遲疑了,說實話,對於任俠有什麼特長,適合做什麼事,他和陳耳其實都不清楚。
「莫不如讓他個閑職,讓他當個吉祥物?」陳敖不知陳耳是什麼心思,便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不行。」陳耳搖頭苦笑一聲,原因無他,純碎是缺人手。
若是任俠只是個輕俠的話,陳敖手底下自然不缺這樣的人。但現在任俠卻搖身一變,成了特種人才,還偏偏是陳耳麾下數量稀少,但是用處頗多的特種人才。
「我家的底蘊,還是淺了些。」陳耳略微有些泄氣,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昂揚的鬥志,不過幾十年的時間,他就帶著陳家超過了外黃縣之中絕大多數的豪右,也不用妄自菲薄。
「不如先安排他一些臨時的差事,也好看看任俠的本事?」陳敖繼續思索片刻,繼續試探一聲。
以對他自己父親的了解,只怕心中已經有了腹稿,只是因為任俠是自己要拉攏的班底,才會徵求自己的意見。也是想要考驗一下自己,能不能做到知人善用。
「畢竟,除了劫富濟貧,愛名不愛財之外,任俠沒有其他顯眼的特點了。」陳敖解釋了一聲,看到陳耳點了點頭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交上去的這份答卷,能混個及格了。
「安排些什麼差事給任俠比較好?」陳耳繼續出題,陳耳思索片刻之後,訥訥說道:「不如讓他去跟著呼延敖卓練兵?」
話剛說出口,陳敖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否認道:「不行,不能讓任俠接觸兵權。」
陳耳這才略微點頭,開口說道:「讓他去收稅如何?」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任俠心軟,誤了事。」陳敖遲疑些許,總覺得有些不妥當。
這可不是私人領地的租子,而是一個國家的賦稅,要是任俠看著那些農戶可憐,心一狠私自將賦稅免除了,陳耳都要倒大霉。
「今年外黃縣的收成雖然不好,但是我家還是有些餘糧的。」陳耳端起茶盞,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陳敖瞬間便領會了他的心思,拜道:「孩兒明白了。」
「嗯,這件事,你也跟著吧。」陳耳看了一眼陳敖,笑罵道:「這幾天少在女人的肚皮上爬,不然又要挨你張叔叔的罵。」
「張叔要來外黃縣?」陳敖身子一縮,想起了當年被支配的恐懼。
兩人口中的張叔,則是趙國名士:張餘。與陳耳當年都是信陵君的門客,陳敖幼時沒少因為好色被他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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