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聽說過三俠嗎?
「抓賊了,抓賊了...」平靜的深夜被火光陡然刺破,豪右海家的糧倉,竟然被人一把火給點燃了。
火光映照在任俠的臉上,只見他背著一個麻袋,手掌猛地上抬,從糧倉的火海之中,招出一條火龍。
「混賬。」豪右家主被驚動之下,急忙趕來,眼見自家糧倉已經被大火吞噬,憤恨之下,抽出腰間長劍便向任俠殺去。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今日我任俠替天行道了。」大笑一聲,抬掌控制火龍撞向豪右家主。
「嘭。」任俠的火龍張牙舞爪,看起來不可一世,但是面對豪右家主的長劍,卻是不得寸進,反而崩碎成火星。
「哈哈。」只是豪右家主的面色卻是好看不起來,原來任俠已經趁著火龍與他相撞的間隙,借力遠去了,只留下一串囂張的大笑聲。
「大名鼎鼎的俠盜,竟然也盯上了我魚滑鄉嗎?」一道人影急速掠過豪右家主,向任俠追去。
只見他張口吐出一顆金丹,比起他本人飛掠的速度還要快,狠狠地撞在任俠的腰間。
噴出一口鮮血,任俠心中大駭,體內靈氣以特殊的手法刺激穴道。一陣宛如螞蟻鑽進了骨髓般的痛苦,侵蝕了他的靈台。
不過相應的,任俠逃逸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反手借力以手背將金丹推開,閃身逃竄。
「鄉老。」豪右家主面色陰晴不定。
「嗯。」作為魚滑鄉軍政一把手的鄉老,將金丹吞回腹中,用手指在地上蘸了一些任俠噴出的鮮血,放在鼻尖嗅了嗅后說道:「不是服用了特殊藥物。」
「看來這個縱橫北境的俠盜,有些本事啊。」鄉老感嘆了一聲,身旁豪右家主的面色又是難看了幾分。
「大人,那些錢財,我是一定要收回來的。」豪右家主的修為雖然低了鄉老一個級別,但畢竟是地頭蛇,言語之間,頗有不敬之意。
「隨你。」鄉老輕笑一聲,轉身離去。
自從當年宋公將天子威嚴踩在腳下之後,天下已然是大亂了,各方國征戰不休。這種時候,不想著如何收攏人心,反而盤剝不止,這樣的蠢貨,鄉老也懶得與他言語。
倒是這個任俠,有些意思。前些年橫空出世,專挑豪右世家下手,劫掠了不知道多少財富。這些財富又被他分發給了貧苦百姓,為他在齊國北境迎來了『俠盜』的名頭。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鄉老喃喃自語一聲,停下轉步,轉頭看向任俠離去的方向,「這個任俠,說不得會是一艘值得依靠的大船。」
「玉兒,你去將任俠請回來。」回到私宅之中,鄉老對自己兒子說道:「記住,千萬不能傷了他的性命。」
「諾。」蕭玉低聲領命而去,他與鄉中豪右家主是一個修為境界,擒拿一個受了傷的任俠,算不得難事。
而任俠,逃出魚滑鄉之後,一路逃竄,連咳出的鮮血都顧不上收拾了。留下一路痕迹,向著一處深山而去。
「嘶,嘶。真是疼啊。」任俠靠在洞壁上,脫掉身上的衣物,全身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
「深山夜裡陰寒,不打算點個篝火嗎?」洞外傳來的聲音,嚇了任俠一跳,連滾帶爬地起身後,只見一個倒提玉簫的男子已經堵住了洞口。
「我不怕陰寒。」任俠腳下輕微挪動,想要找一個適合出手的位置,但是洞口的男子也很是謹慎,一直使自己保持在一個方便出手的位置上。
「我奉父命前來請你回去。」男子向前踏出一步,探手抓向任俠,掌中有一股吸力傳來,使得任俠躲避受阻。
任俠好似認命一般,被蕭玉壓著往山外走去。眼看著離魚滑鄉越來越近,一直提防著他反撲的蕭玉也是鬆了一口氣,卻不料任俠會在魚滑鄉在望之際,陡然暴起。
身體猛地向後一掙,雙手脫臼之後,任俠以靈氣貫通關節,一記印法印在蕭玉的胸膛上,留下一個蟠龍印記。
而任俠也趁著這個機會,手臂前推,強行復原了關節。轉身鞭腿打在蕭玉的身上,趁勢逃走。
「俠盜,我沒有惡意。」鄉老蕭元樂呵呵地將撲過來的任俠攬入懷中,低頭笑道:「只是想和你聊幾句而已。」
「咳咳。」任俠慌忙退後幾步,這時蕭玉也吐出一口鮮血,在他的身後虎視眈眈。
「見過前輩。」任俠眼見無路可逃,一改兇悍模樣,欠身行禮。
「俠盜客氣了。」蕭元席地而坐,又對著任俠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笑道:「請坐。」
任俠與蕭元席地而坐,蕭玉站在蕭元的身後,面色慘白。方才任俠的那擊印法,夠他消受的了。
「俠盜是在養望嗎?」蕭元開門見山,笑道:「你在北境劫富濟貧,百姓歸德於你,歸怨於豪右。若是將來俠盜登高一呼,必然是贏糧而影從的局面。」
「前輩說笑了,我不過是看不慣而已。」任俠說話的時候,咳出一口帶血的濃痰,面色也適時蒼白了幾分,只是不知道幾分真假。
「看來你還是不死心。不若這樣吧,我坐著不動,你要是能逃走,我便不再追你。」蕭元見他如此作態,便捋須笑道。
「當真?」任俠一改方才病懨懨的姿態,躍躍欲試。
「自然。」蕭元的話音剛落,任俠便從地上彈起,雙手結了一個蟠龍印法,印向蕭元的腦袋。
「你的蟠龍印法,形得了一兩分,神更是半分都無,傷不到我。」話雖如此,但是蕭元還是抬手與他的印法碰撞在一起,掀起一陣衝擊波。而任俠本人,早就預料到了此景,人在半空之中強行扭身,腳尖在衝擊波上一踩,便要借勢沖入魚滑鄉,另謀他途逃走。
「好身法。」蕭元讚歎一聲,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在任俠的逃跑路線上,便出現了一頭栩栩如生的獅子,抬爪便向任俠拍去。
「靈氣凝物,金丹修士,我不是你的對手。」任俠被獅子拍回原地之後,卻仍是心有不甘,刻意通過極其不雅觀的箕坐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靈氣凝物是金丹修士的特殊手段,可以使得神通發揮出更強的威力,遠不是任俠可以比擬的。
之前任俠在海家糧倉招出火龍,只不過是取巧而已,利用了本就有的大火,與靈氣凝物不可同日而語。
「現在能談談了嗎?」蕭元面帶微笑,不出言譏諷,也不出言安慰。
「俠盜怎麼看如今的天下局勢?」蕭元捋須輕笑,一艘只有名望,而無眼力的大船,是註定開不遠的。
「富者阡陌連野,貧者無立錐之地,除了大亂還能有什麼出路?」任俠以為蕭元要抓自己去交差,便惡狠狠地說道:「就算你把我抓了也沒用,倒下一個任俠,還會有千千萬萬個任俠站起來。」
「這倒也是,那就不抓你了。」蕭元大笑一聲,繼續問道:「那俠盜覺得自己的行為如何?」
「不是我吹噓,從業兩年半以來,我搶遍了北境,救活了不知道多少貧者百姓,當得起一聲俠盜。」任俠自鳴得意,若不是胯下二兩肉吊著,只怕已經飄到天上去了。
「俠盜當真這樣覺得?」蕭元似笑非笑地看著任俠,任俠面紅耳赤,訥訥不能言。
「俠盜以為豪右被你燒了糧食,搶了錢財之後會怎樣?還不是從閭左貧者的身上加倍取回來。」蕭元見任俠惱怒不已,便譏笑一聲,問道:「怎麼?俠盜不信?」
任俠惡狠狠地瞪著蕭元,最後還是泄了氣,訥訥說道:「我也知道,但是卻無可奈何。」
「總不能,看著那些富者享受著貧者的血汗,卻什麼都不做吧?」任俠訥訥說道,聲音越來越小。
「俠盜聽說過三俠嗎?」蕭元問道。
「請前輩賜教。」任俠改箕坐為跪坐,虛心請教道。
「有一種俠,匹夫一怒,拔劍殺人。自以為是在劫富濟貧,但是卻是在加重百姓的負擔。這樣的俠,是下俠,是害蟲。」蕭元的話讓任俠汗顏,毫無疑問,他就是這種下俠。
「有一種俠,阡陌連野,仗義疏財,門下養客三千,雄踞一方。但是他們的恩德,卻一直施捨不到百姓的身上去,故而只能是中俠,依舊是害蟲。」蕭元看著忍不住近前一步的任俠,嘴角出現些許笑容,繼續說道:「因為他們散的財富,都是貧者的血汗。」
「有一種俠,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利國利民,造福一方,這種俠是大俠,是國俠,已經值得被人們稱頌了。」蕭元捋須笑道,眼見任俠又是近前幾步,心中更是滿意。
「這正是我想做的。」任俠拊掌贊道,改跪坐為跪拜,口中說道:「請前輩教我,該如何當一個大俠?」
「位於齊國北方的魏國,有一外黃令,當過信陵君的門客,俠盜或許可以去向他求教。」蕭元將自身腰間寶劍解下來,遞於任俠笑道:「只是從齊國到魏國,路途遙遠,俠盜可以此劍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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