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招兵買馬
裴錦娘聽霽雪這麼說也就明白了，可以出府，但並不自由。
「那這幾日你尋個由頭將他帶過來給我瞧瞧吧。」
「奴婢知道了，奴婢先替兄長謝過小姐。」霽雪一聽這話趕快欣喜應下，生怕應得晚了裴錦娘改主意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還是應該事先和裴錦娘說明自己哥哥的性格，若是裴錦娘不滿意，那也不用哥哥冒險進後院跑這一趟。
「不過奴婢那兄長生性愚鈍，不懂人情世故，為人憨厚老實，通個消息還行，若是其他要緊的事，怕是力不從心。」
「無妨，先見過再說，憨厚老實也有憨厚老實的好處。」裴錦娘知道現在不是挑人的時候，有得用總比沒有的好。
裴錦娘都這麼說了，霽雪也就放下心來，行了個屈膝禮應下此事。
看著霽雪應下了，裴錦娘又看向孫嬤嬤。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嬤嬤是董家的家奴，是母親的陪嫁，和母親一同進的裴府。」
「回小姐的話，確實如此。不過我不是董家的世奴，是在小姐的母親出嫁前幾年才被買進董家的。」
「那你和董家的人都熟絡嘛？知道現在府中還有沒有母親的陪嫁家奴？」
裴錦娘認真思索過這個事，裴家的下人多且雜，可以輕易為錢出賣別人，也就可以輕易為錢出賣自己，若是府里還有董家的家奴，倒是可以拉攏來一用，總比裴家的人強一些。
「當年小姐的母親嫁進來的時候，董家一共陪嫁了三十家家奴，現如今......」
孫嬤嬤說著就停了下來，臉上露出抑制不住的悲傷。
「現如今，剩下來的，最多不超過五家。」
「五家？！怎麼會這麼少？那他們人呢？」饒是一貫冷漠的裴錦娘一聽到三十家人只剩五家人，也無法淡定。
「是的，我知曉的，剩下的最多五家。他們都或是被賣，或是已經被裴家處置了。」
孫嬤嬤說到這，已然是熱淚盈眶。
「怎麼回事？」裴錦娘皺起眉頭，接著追問。
裴錦娘問起，孫嬤嬤只得邊抹淚，邊將董家的悲劇娓娓道來。
董家，十幾年前在長安城也是排得上號的勛貴人家，有著可以世襲的延平侯爵位。
可是因為被舉報和當今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魯王的謀反案有關。
董家當天就被抄了家，全家人都被打入天牢，剛開始說的是在天牢候審，以待查證。
可是接著沒到三天的時間，董家的人連堂都沒過，全家上下連主帶仆，幾百口人都被處死，連身懷六甲的孕婦和尚在襁褓的嬰孩都未能倖免。
京城一時間人心惶惶，裴家最是如此。
雖說禍不及出嫁女，但是裴家覺得剛娶進門不到一年的董氏就是塊燙手山芋。
以裴家那膽小怕事的性子，天天惶恐皇上會想起來自家還有個董家嫡出的出嫁女，而因此受牽連，所以他們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準備處置了董氏。
裴家本想讓董氏犯疾病猝死，可是在給董氏的安神葯里下藥的時候，被孫嬤嬤發現后請了大夫，本想查出下的葯是什麼葯，結果卻查出董氏懷了身孕。
這下裴家陷入了兩難之間，董家的慘案近在眼前，可董氏偏偏在這個時候懷了身孕，若是個男孩，可就是董家嫡出的長房嫡孫。
最後也不知道裴家是如何商議的，裴錦娘還是出生了，不過董氏也一命嗚呼了。
董家陪嫁進陪嫁的家奴也因此大多被發賣邊關抑或是被裴家秘密處置了。
然後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既定事實，在裴錦娘還沒滿月的時候，現任裴大夫人陸氏就被八抬大轎娶進了裴家。
關於董家的事，裴錦娘上一世一無所知。
上一世的她因自小缺衣少食而內向，連話都不敢說，孫嬤嬤就沒有主動提董家的事，等她到了裴太夫人跟前後，更不會有人敢和她說起董家被抄家滅族的事。
這也倒符合了裴家的風格，像裴家這種貪生怕死，膽小怕事，靠裙帶關係發家的軟骨頭家族，怎麼敢再有人提起董家的事。
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聽完董家的慘案，裴錦娘頓覺怒火中燒，對裴家的憎恨更是劇增。
「我問你，我母親可是面容姣好，帶進來的嫁妝可是豐厚？」
裴錦娘因憤怒而有些激動，但語氣比平日里更加冷漠，眼神也是更加凌厲。
孫嬤嬤被裴錦娘的反應嚇得忘記哭泣，她咽了一口口水，答道。
「那是自然的，當時長安城裡的四美之首就是咱們家小姐。董家這一輩就小姐一個女孩兒，出嫁的時候，光嫁妝就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另外還有當時董家的老爺夫人以及小姐的兄弟們給的房契、地契、鋪子、莊園、銀票。」
「那按照嬤嬤所說，母親容貌出眾，在家裡又是唯一的女孩兒，倍受家裡寵愛，為何會嫁到裴家這樣的人家？」裴錦娘冷聲追問道。
孫嬤嬤想了下，接著答道，「說來也奇了怪了，本來上門求親的人家有許多，可是後來不知怎麼，就剩裴家和另外幾家更入不得眼的人家。」
那就是了。
在聽董家的故事時，裴錦娘就在想這個問題。
照理說，董家身為名門望族的勛貴世家，怎麼會把如花似玉的嫡出女兒，嫁到裴家這樣靠裙帶關係為人不齒的人家，更別提裴大老爺那差強人意的為人。
那時候裴家還沒有現在的風光，董氏怎麼都算是低嫁。
原因只有一個，董家的人早就知道自家危在旦夕，於是沒法子了才給了董氏豐厚的嫁妝，將董氏嫁給了裴家這樣的人家。
裴錦娘想通這其中的道理，氣得胸口發悶。
董家給了豐厚的嫁妝，肯定是希望裴家的人看在嫁妝的份兒上，能護住母親。
可裴家的人，真不是東西。
一邊吞了母親的嫁妝，一邊謀害了母親的性命。
怪不得自己還沒滿月，裴大夫人就能被娶進門。
這不明擺著，在董氏還未生產的時候，裴太夫人就早已看上了陸家這條大魚，並且走動很久。
若不然，陸家怎麼會在裴太夫人第一次上門求娶的時候，就同意將陸氏嫁過來。
董氏為何難產而死自然也不言而喻。
裴錦娘越想越氣，一想到裴家對懷著自己的母親下殺手，又讓上一世的自己備受虐待，最終被折磨致死，裴錦娘就覺得胸口愈發地悶痛，最後竟嘔出一灘鮮血到手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