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狼狽為奸
裴錦娘收斂了嘴角的冷笑，恢復往日的冷漠表情。
真是無趣，裴錦娘瞟了屋裡眾人一眼，徑自轉身離去。
屋裡的人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都傻了眼，沒有一人上前阻攔她。
當然，也沒人敢攔她就是了。
裴錦娘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走出了裴太夫人的院子，所到之處，下人們自動給她讓了一條路出來。
如今的裴錦娘，身為裴家名副其實的大小姐，是沒人敢觸她霉頭的。
裴錦娘雖是裴家的大小姐，卻不是現任裴大夫人所出，而是裴大老爺的原配夫人，董氏的獨女，奈何董氏福薄，生裴錦娘的時候難產，血崩而亡。
但是沒等裴錦娘滿月，裴大老爺就迎娶了現任裴大夫人。
之後，裴大小姐雖有大小姐的名分，卻沒過過一天大小姐的日子，連個庶女都不如。
若是一般的世家大族，估計也不會出現苛待原配所出嫡女的情況，畢竟規矩擺在那，哪家都不想落得個治家不嚴的名聲。
可裴家這種一家子都靠女人的人家，怎麼會在乎名聲？
裴大小姐裴錦娘，自小過的就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只一個乳娘照顧著。
待到七八歲了，裴錦容貌初顯顏色，才在除夕夜被裴家眾人發現的。
裴家，是靠女人發家的，長得好看的女孩子，在裴家人的眼裡，那就等同於實打實的利益。
雖說那時候宮裡兩位娘娘都是備受寵愛，但是誰以色侍人，最怕容顏衰老不是？後備軍不能少啊。
再者，皇上年紀也不小了，那就得早做準備，在眾皇子中壓好寶。
如此，才能讓裴家現在的風光得以延續。
所以，凡是裴家的女孩，只要是容貌姣好的，不論嫡庶，都會送到裴家在京城的本家來讓裴太夫人培養。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被送進宮，或者嫁給皇親國戚以及朝廷重臣，換取利益。
彼時，宮中的兩位娘娘都是裴太夫人一手培養出來的，所以裴太夫人在裴家頗有地位和話語權，裴家的人也都很信任她，也願意將女兒們都送來給她培養。
誰不想自家女兒能給家裡掙前程呢？
反過來講，誰不想自家女兒嫁的好些，有個好前途？
那時候，被裴太夫人留在身邊的小姑娘，從五歲至十八歲不等，有三四十人。
即便這樣，也沒有裴錦娘的份兒。
哪怕是裴太老爺的庶齣兒子們，裴家二老太爺三老太爺的女兒們，都能被送到裴太夫人跟前，可裴錦娘這個正正經經的嫡親曾長孫女卻沒能有這機會。
在裴錦娘除夕夜被發現容貌不凡后，才被送到裴太夫人跟前的。
在那之前，別說裴太夫人了，就算是裴大老爺都忘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女兒了。
可就算裴錦娘被送到了裴太夫人跟前培養，也沒好到哪裡去。只不過吃飽穿暖的生理問題解決了，但也吃盡了苦頭。
雖然裴錦娘容貌不俗，但是自小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早就塑就了她膽小孤僻的性子。她不愛與其他女孩兒們待在一處，不願和她們說話聊天。
為此，她沒少受裴太夫人的罰。什麼抄佛經，跪祠堂，打手板等等等等，都有。並且裴太夫人極善此道，每次都能讓裴寂娘哭著求饒，裴太夫人再給她上藥、滋補，讓她既不會傷了身子，還能乖乖聽話。
裴太夫人要培養的，是容貌出眾儀態萬千，能攏住男人的心的尤物。不僅如此，還得要八面玲瓏似交際花一般，和身邊的所有人都交好，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來。
裴錦娘顯然是不合格的。奈何她容貌出色啊，裴太夫人硬是多花了很多心思將裴錦娘照她想要的方向培養。
就這樣過了七年。
最終的結果，雖不說皆大歡喜，但也算是勉強合格。裴錦娘終於可以和其他女孩兒們有說有笑了，也算是融入了女孩兒們的圈子裡。可卻是唯唯諾諾的，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總沒自己的主見，更別提能套攏男人的心了。
可還沒等裴太夫人再接再厲，裴錦娘突然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裴錦娘開始變得冷漠又毒舌，霸道又張揚，絲毫裴太夫人想要的樣子都沒有了。
緊接著裴太夫人就突然病倒，撒手人寰。
裴太夫人到死也弄明白為什麼裴錦娘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這一切，當然和裴錦娘有關。
此時的裴錦娘，正坐在馬車裡，去往長安最大的酒樓，春風樓。
裴錦娘是去見七皇子的。
當今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兒女眾多。不算那些出生即夭折，抑或是沒活過三歲的。光是有排行的兒子，就二十幾個，女兒就更多了。
七皇子的母親雖無寵，但卻有著手握兵權，在西南戍邊的娘家葉家。
皇上看著葉家的面子，也給她幾分尊重，偶爾也去她宮裡坐坐，即便不去，也會送些吃食什麼的，以表態度，來安葉家的心。
這些年來，她也是熬到了貴淑德賢四妃之一的位置，成為僅次於貴妃的淑妃娘娘。
這是裴錦娘這三個月來，第三次見七皇子。
三個月前，一個雨夜，裴錦娘從噩夢中醒來后，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本該魂歸地府的裴錦娘發現，自己回到了剛及笄之時。
然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繫到了七皇子，和他做了一筆交易。
七皇子不是受寵的皇子，受寵的皇子，除皇后所出的太子外，還有嘉貴妃的養子四皇子，德妃所出三皇子，賢妃所出六皇子，佳昭儀的養子十四皇子。
皇后所出的太子，是皇上第一個孩子，占嫡占長。
初為人父的驚喜自然讓太子在皇上心裡有不一樣的地位，更何況太子自小就聰明伶俐，還頗受先皇喜愛，是先皇考慮將皇位傳給皇上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將嫡長子立為太子，可見其受寵程度。
嘉貴妃和佳昭儀皆無所出，不過都領養了別人的兒子，皇上愛屋及烏，寵愛二人，也就對二人的養子四皇子和十四皇子寵愛有加。
而三皇子和六皇子，則是因為一個外貌酷似其皇上，一個性格極像皇上，才得皇上另眼相待。
人總是會對和自己相像的人表示讚許，更何況是自己的兒子，當然是寵著了。
德妃賢妃也是母憑子貴，躋身四妃的位置。
但是這五位皇子，裴錦娘都沒有選。
即使他們有的占嫡長、名正言順，有的深受寵愛，有的和裴家關係密切。
因為，七皇子就是日後榮登大寶之人。
前一世，裴錦娘在冷宮被折磨致死的時候，正是七皇子登位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