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興師問罪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還不如壓上全部，豪賭一把，爭取一線生機。
距離七皇子坐上那個位置，還要兩年多的時間。
就用這兩年多，殺裴家個片甲不留，宮裡的嘉貴妃和佳昭儀也不能放過，誰讓她們倆上一世助紂為虐，讓自己生不如死，這一世，必要讓她們也嘗試一樣的痛苦才不枉為人。
哪怕最後，七皇子留不得我，那也是大仇得報，沉冤得雪，豈不快哉。
裴錦娘想到這，不禁笑了起來，令一旁的小丫鬟昭雪嚇得不輕。
大小姐這幾個月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時常沉思不語，又時常痛哭流涕，看人的眼神冷漠又狠戾，也不再唯唯諾諾謙讓太夫人院子里的姐妹們了，變得霸道又毒舌。
先是說二小姐是個狐媚子，只有一張長得好看的臉，沒有腦子，堪比痴兒。氣的二小姐當場就哭了出來，泣不成聲。想回嘴卻不知說什麼好，倒真是應了痴兒這個稱號。
再是推開了主動來找茬兒的三小姐和四小姐，在她們裝作站不穩的時候，上前多使了一把勁兒，讓她們真真切切在摔倒在地，摔了一個瓷實，怒罵她們只會裝柔弱。
然後兩位小姐為了不擔著裝柔弱的名聲，只得沒養好傷還天天去太夫人院里報到。
就連平時乖巧可愛的五小姐也沒能倖免，因為送了大小姐一束插花中又一朵有衰落之態，就被大小姐批判為人心機深沉，送這不吉利的花暗指自己，給自己添堵。
最後弄得五小姐想解釋也有口難言，畢竟府上都傳遍了她有心機這個事。
剩下的姐妹們，也幾乎都讓大小姐逮到錯處教訓了一遍，無一例外。
可以這麼說，大小姐這幾個月，在太夫人的院子里所向披靡，無一敗績，但即便如此，也不過被太夫人說了幾句而已，絲毫沒因此受罰。
昭雪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打心眼裡越來越敬佩自家小姐。
裴錦娘卻沒空回應昭雪的敬佩之情，她正透過馬車的帘子看著裴府側門大門前因裴太夫人的白事掛的白燈籠。
那白燈籠讓裴錦娘覺得十分舒心，這是她復仇路上成功的一小步，標誌著她與裴家的這場戰役里旗開得勝。
昭雪眼看著自家小姐的眼神越來越陰冷，最後陰冷得讓她打了個寒顫。
可即便這樣，她也不敢出言提醒裴錦娘。
馬車在側門大門口停下的時候，裴錦娘恢復冷漠的神色，收起眼中的冰冷，像剛才那一幕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扶著昭雪的手下了馬車。
裴大老爺身邊的大管家裴盛早就等在了門口，一眼就看到裴錦娘馬車邊跟著的帶著七皇子府腰牌的護衛，立即換上諂媚的笑臉上前搭話。
從裴錦娘的馬車進了裴府所在的這條街，早就有小廝懂事跑去裴大老爺身邊稟報了。裴大老爺一聽是七皇子的親衛，忙不迭地想親自去迎，可叫旁邊的裴盛攔住了。
七皇子的親衛而已，又不是七皇子親自駕到，裴大老爺作為裴錦娘的親爹，於情於理都不該親自去。
可裴大老爺糊塗啊，他哪懂這其中的奧義，不過裴盛卻是裴太夫人挑選出來的人，專門放在裴大老爺身邊提點他的，自然不會讓裴大老爺這麼貿貿然去了。
此時面面俱到的裴盛正從袖子里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銀子，準備遞給七皇子的護衛，不過還沒等那遞的動作做出來，就被那護衛推了回去。
裴盛見狀也不尷尬，又寒暄了幾句謝他們送裴錦娘回來之類的話，幾個護衛均未搭話，等他自顧自的說完后，立刻轉身離去。
這邊裴錦娘走到了二門處，裴大老太爺身邊的小廝趕忙迎上去。
「大小姐回來了，大老太爺一直命奴才候著大小姐呢，吩咐奴才等您回來后帶您去見他。」
裴錦娘無話，那小廝也不敢多說，一路無語。
此時正堂內，裴家的人已是悉數到齊，只差裴錦娘一人。
裴錦娘一看這架勢，心裡就有了譜，裴家人這是要興師問罪。
但她一點也不慌，走上前去給各位長輩行禮問安后，又先開了口。
「錦娘歸家晚了，錦娘知錯，求祖父祖母，父親母親責罰。」
裴錦娘此刻低眉順眼，語氣誠懇，讓人挑不出錯來，連想好怎麼斥責問罪的裴大老夫人都啞口無言，只得看向坐在身旁的裴大老太爺，問他的意思。
之前裴錦娘突然變得囂張跋扈還從來不受罰，是她摸透了裴太夫人的心裡，又傳出和皇子有交集，才能在裴家橫著走。
可如今裴太夫人剛咽氣，裴錦娘就敢不稟告長輩擅自出府，裴大老太爺想的是今日怎麼也得給裴錦娘一個下馬威，讓她聽自己的話，聽從裴家的安排。
可沒想到她竟然能讓七皇子的親衛送回府，這是明晃晃告訴裴家人，她就是七皇子的人，動她就是和七皇子過不去，倒是叫裴大老太爺犯了難。
這邊裴大老夫人等裴大老太爺拿主意，裴大老太爺在那犯難，底下的人都不安分起來。
裴大老爺覺得既然能搭上七皇子，那自己的大女兒就有出路了，前途光明。
若是大女兒能嫁進七皇子府，哪怕做不到側妃，做個庶妃也行啊，那自己怎麼都能算得上七皇子的岳父了，也是皇親國戚了，這樣就能自立門戶了。
越想就越覺得這買賣特別值。
比起裴大老爺的想入非非，裴大夫人更多的是不爽。
從進門起，就嚴防死守董氏留下來的這小丫頭，沒想到這死丫頭命還真是好，不但憑著自己的容貌走到了裴府眾人眼前，留在了太夫人的院里，如今還被七皇子那尊大佛看上了，真真是氣煞人也。
裴家其他幾位老太爺和老爺想的則是，既然錦娘那丫頭都能攀上七皇子那高枝兒，那自家姑娘們是不是也有戲。
若是裴錦娘有幸進了皇子府，那到時候京城裡的花會宴席那些結交場合上，是不是就能給自家姑娘們引薦勛貴了？
裴家的姑奶奶們雖然也有嫁給皇親國戚的，不過都未能接近宗室中心圈子，嫁的最好的那個姑奶奶也不過是給一個封國將軍當繼室而已。
裴家的風光，主要還是靠宮裡的兩位娘娘，裴家剩下的姑奶奶們，其實都不太成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