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作自受

可管裴家的長輩們怎麼想，裴家的姑娘們被裴錦娘壓了好幾個月了，怨氣可不止一星半點，今日好不容易抓住裴錦娘的錯處，怎肯輕易放過她。

「今日是曾祖母仙逝的日子，如此重要之時，錦娘竟敢擅自出府，並且深夜晚歸。不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打頭陣的就是最心直口快的裴六小姐，裴嬌娘。

裴嬌娘是現任裴大夫人所出，雖也去裴太夫人的院子里學習，但卻沒有和裴家其他姑娘一樣住在裴太夫人的院子里，平日里一直仗著自己是裴太夫人的嫡出曾孫女的身份，一直不把院子的其他姑娘放在眼裡。

不論做什麼，總是要壓其他姑娘一頭，以顯示自己的特殊和尊貴。

背地裡更是沒少欺負裴錦娘，在裴太夫人以及裴家其他大人們看不見的地方，裴嬌娘打罵裴錦娘幾乎是家常便飯。

裴家的姑娘們對此事都是別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基本就是充耳不聞，當根本沒有這回事，從來都沒有人阻止過裴嬌娘，哪怕裴錦娘痛得哀嚎，也沒有一個姑娘敢上前幫裴錦娘說一句好話，勸一下裴嬌娘。

哪有人敢為了不受寵，不受重視的裴錦娘，去得罪裴太夫人的嫡孫長房裡的嫡出大小姐？

裴錦娘這幾個月奮力反抗，打就還手，罵就還口。

並且還設計讓裴嬌娘摔壞了裴太夫人的陪嫁花瓶，致使裴嬌娘被裴太夫人罰跪祠堂。

如此一來，讓裴嬌娘恨得咬牙切齒，今日若是她不來打頭陣指出裴錦娘的錯處，裴錦娘都會覺得奇怪了。

因此，裴錦娘早就想好應對之法。

「六妹妹說的哪兒的話？歸家晚確是姐姐的不是，但擅自出府從何說起？」

裴錦娘不卑不亢地回應著，引起堂內眾人一片嘩然。

裴大老太爺夫婦和裴大老爺夫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問對方，你知曉她出府的事？她跟你報備了？

「家裡長輩都不知道你出府之事，怎地不是擅自出府？」裴嬌娘想著母親裴大夫人剛才跟自己說的話，不依不饒地追問著。

今日裴家眾人同聚一堂，就是要讓裴錦娘服軟，要裴錦娘認錯的，這事裴大夫人早就在來之前跟裴嬌娘交代了，還囑咐她機靈點，見機行事。

裴錦年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直接回道，「姐姐早就跟父親請示過，父親也已應允。六妹妹何出此言？」

這下全家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裴大老爺的身上，裴大老爺頓覺尷尬至極，尤其是裴大夫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他當即站了起來，喝道，「錦娘你胡說什麼呢！為父什麼時候應允你出門之事了？為父晚膳前都在你曾祖母房內守著，也沒見你來過啊！」

「父親忘了嗎？女兒早在幾個月前就和人約好今日會面，早在幾個月前就請示過了。」

裴錦娘說著就抬起了頭，直視裴大老爺的眼睛。

裴大老爺被裴錦娘看得發毛，別過頭去，開始回憶有沒有這件事。

奈何裴大老爺每日都流連煙花之地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府，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什麼都沒搞清楚一口就答應，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是他有一次迷迷糊糊回府的時候，遇到過裴錦娘請示過什麼，他當時就想著去新納的小妾房裡，根本聽都沒聽就答應了。

這回裴大老爺更尷尬了，他摸了摸鼻子，用極小的聲音嘟囔了一句，「好像有這麼回事。」

隨後瞥到坐在上首的父親裴大老太爺的臉色后，立刻放大聲音斥責起裴錦娘。

「那是為父喝多了！再說，平日里也就算了，今日是你曾祖母去了的日子，不管怎麼你都不該離府晚歸！真是不孝！」

裴錦娘忍住想冷笑的衝動，低頭嘆了口氣，再一抬頭，已然是泫然欲泣的樣子，說的話更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啞口無言。

「錦娘在曾祖母的院子也有七年的光景了，曾祖母離世，我自然是悲痛欲絕的，可奈何今日是和友人約定好的日子。那人可是萬萬得罪不得的。」

裴錦娘說到這，環視一周，看到眾人神色各異。

裴大老太爺和裴大老夫人相視一眼，似在問對方的意見。

裴大老爺剛才為了免受裴大老太爺的責罰忙著將自己摘出來，現在才反應過來裴錦娘去見誰了，內心叫苦不已，直罵自己豬腦子。

而裴大夫人眼睛都要紅了，還在強忍著心中嫉妒的怒火。憑什麼這死丫頭運氣如此之好？這以後自己的女兒嬌娘若是沒榜上個皇子可不是要被她處處壓一頭？

裴二老太爺夫婦和裴三老太爺夫婦暗中觀察裴大老太爺夫婦，並不准備插手此事，這畢竟是大房的事，他們都是庶出，況且宮裡的兩位娘娘都是裴大老太爺的親女。以後還是要仰仗大房的鼻息度日。

裴家剩下的姑娘們見長輩們都不吱聲了，就開始猜測這裴家得罪不了的友人到底是何許人也。

裴錦娘之前搭上皇子的事，裴家並未聲張，所以只有長輩們內里通了個氣，小輩們並不知情，只當是裴錦娘突然討了裴太夫人的歡心，所以這幾月才能橫行霸道沒被懲罰。

裴二小姐裴媚娘看裴家的長輩們都不說話了，就愈發好奇，裴錦娘的這位友人到底是誰。

再看裴錦娘那要哭不哭的做戲樣子，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她說自己是痴兒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樣子。

看樣子她今日又能躲過一劫，可真是走運。

雙生的裴三小姐裴淑娘和裴四小姐裴湘娘交換了個眼神，裴淑娘用眼神尋問裴湘娘是否要繼續出言追問此事，裴湘娘按住裴淑娘的手，輕搖了搖頭，又用眼神暗示她不要輕舉妄動。

裴淑娘收到暗示后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看向裴大老太爺。

同時看著裴大老太爺的還有她身邊的裴五小姐裴巧娘，裴巧娘看著裴大老太爺和裴大老夫人都要對此事商量著來，立刻心裡就有數了。

裴家得罪不起的，能讓裴大老太爺重視的，不是宮裡的聖上，就是宮外的諸位皇子了，而能和裴錦娘約定見面的，只有在外建府的皇子了。

在外建府的皇子，不但要年滿十五，還要有在後宮有地位的母妃。不然光憑宮裡那些奴才的辦事效率，可能十年八年宮外的府邸都不能完工。

而現在在宮外有自己府邸的皇子，也就那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