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畫符&上山
喻辰驚詫:「他不會真的……」
楊無劫點點頭:「抓了一隻雪怪回去。」
「……」歐陽桀果然是個瘋子。
「他怎麼抓回去的?不是說雪怪高達十數丈,趴下來像一座小山嗎?」
「應該是抓了一隻幼崽,項越還見過,說體型和巨象差不多大。」
喻辰:「……能養活嗎?雪怪吃什麼?」
「養不活,沒多久就死了。」
想也是啊,雪山上特有的妖怪,離了雪山這個環境,怎麼可能活得下來?而且,「歐陽桀大費周章上極天雪山,只為抓個雪怪回去養嗎?」
楊無劫定定看了喻辰片刻,才說:「雪怪的血,可以壓制天魔烈火反噬。」
果然。
喻辰早就猜到楊無劫這個時候獨自一人前往極天雪山,不會僅僅只為追尋歐陽桀的蹤跡——他剛坐上魔尊之位,又把賀蘭山莊給滅了,按理說正該先回天魔城論功行賞、穩定人心才是,哪有空去找這個不一定是誰爹的歐陽桀?
所以他一定有更要緊更迫不及待的事——以楊無劫的人設,在這個時候除了天魔烈火反噬,還能有什麼大事?
心裡明鏡一般,喻辰面上卻要裝糊塗,繼續說歐陽桀:「所以他是想養著雪怪,隨用隨取是么?還……挺有遠見的。」
「遠見」這個詞兒用的,真是刁鑽,楊無劫瞥她一眼,回身坐下,問道:「你是想跟我上山,還是留在這兒等?」
「喻辰當然跟隨尊主。」喻辰答得毫不猶豫。
楊無劫淡淡道:「雪怪峽是個什麼地方,聽稱呼也能知道大概,到時我未必顧得上你。」
喻辰故作驚奇:「尊主也要去抓雪怪嗎?」
楊無劫想了想,回道:「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麼意思?不是都說了養不活嗎?
見她瞪圓了眼睛,楊無劫眼角上挑,露出點笑意:「放心,不會讓你背回去,只取點兒血。」
話說到這個地步,就不能再避而不提了,喻辰小心問道:「尊主的天魔烈火也有反噬嗎?」
「天下就沒有不反噬的魔功,你以為你修鍊的就沒有嗎?」
這下喻辰貨真價實一驚:「也……也有嗎?」
楊無劫指指旁邊椅子:「坐。」接著取出他那個酒壺,摘下面具,淺淺飲了一口,「你知道天下為何有魔修嗎?」
這還能為什麼?製造對立唄。魔修就是反派,沒有反派和主角作對,主角怎麼刷經驗升級啊?不過想是這麼想,話卻不能這麼說,喻辰沉吟著答:「好像最初是有人被心魔打敗才入魔的。」
楊無劫笑了一聲,面上滿是嘲諷之色,「心魔……倒也不算錯,我們魔修就是他們修士形於外的心魔,或者換個更殘酷的說法,修士是待打磨的刀劍,魔修,就是磨刀石。」
咦?他居然有這麼宏觀的看法?
「為了把刀磨得更鋒利,磨刀石自然不能資質太差,所以修鍊魔功總是格外容易,進階極快,且什麼法門都可以修,什麼符術陣法都能用。但是,磨刀石又不能造得太完美無缺,不然刀劍放上來,輕輕一碰就斷了,豈非本末倒置?」
喻辰明白他的邏輯了,「是以所有魔功都有缺陷,修鍊到一定階段,便會自取滅亡……」
楊無劫和她對視一眼,點頭:「你倒真有幾分聰明。可惜做魔修,越聰明越容易瘋魔。」
「……」大佬你能不能說點兒好話?!
「我不是嚇你,魔功都對心性有影響,你以後就知道了。至於反噬,你那套功法雖也屬火系,但並不似天魔烈火那般霸道,反噬會輕得多,以你的資質,幾十年內暫不用憂慮。」
喻辰鬆口氣,幾十年後男主楊無仇就找到道魔雙修之法了,應該能徹底消除隱患。
不過她練的是火系功法嗎?雖然喻辰看修仙小說常常跳過打鬥場面,但她不記得賀蘭星有放過火,賀蘭星的主攻技能好像是放什麼幻境來著……所以她這是輔助變輸出了?
「謝尊主指點。原來喻辰修鍊的也是火系功法,可我還沒感覺到有修出什麼火來……」
「到第四重境界就有感應了。你隨我上山也好,正可歷練一二。」楊無劫說著取出一個一尺長的小弓,「這弓可以直接發射魔氣,等上了山,你先拿這個練手。」
喻辰道了謝,接過來收好,還是忍不住問:「尊主,我修鍊的是什麼火?」
「你都沒修出來,我怎知道?」
「難道每個人修出來的還不一樣嗎?」他們三任魔尊,還不都修的是天魔烈火?
「哪來的每個人?你是第一個修的,等你修成就知道了。」
喻辰:「???」
她是第一個?這功法靠不靠譜啊,都沒人修過就給她練了?
楊無劫看見她這副驚愕到無法言語的樣子,突然感覺到一點年少時捉弄同門師妹的樂趣,便笑道:「放心,修出真火來,你若是不喜歡,還可以廢了重練,魔功就是這點兒好,隨時可以推倒重來。」
「……」那多耽誤事兒啊!
楊無劫不理會她繼續求解釋的眼神,突然收了笑,吩咐道:「去叫人送飯吧,吃完就修鍊。」
無良老闆!喻辰敢怒不敢言,開門出去,扶著欄杆探身問:「掌柜的,肉燉好了嗎?」
女掌柜也從櫃檯里探出頭來,笑答:「快了,做好了就給二位貴客送上去。」
此時下面堂中已多了幾個客人,聽見聲音,都仰頭來看。
喻辰掃了一眼,見這些人眼中無一例外露出看肥羊的貪婪之色,便一一冷眼看回去,道:「不急,我們公子早已辟穀,只想嘗個新鮮罷了。」
這話一說,一樓堂中的人就齊齊縮回頭,不敢看她了——不結金丹,不能辟穀,金丹以上的修士,這裡可沒人惹得起。
喻辰回身進去房中,跟楊無劫說:「下面多了幾個……不人不鬼的傢伙。」
「……」楊無劫懶得再設結界,索性道,「趁著這會兒無事,你先學學畫符吧。」
他拿了一疊符紙出來,先教喻辰畫隔音符,「這種符貼一兩個在門上,外面就聽不見我們說話了。」
「那我們能聽見外面的聲音嗎?」
「這種不能,你先學會畫這個,我再教你更高一級,單向隔絕的。」
楊無劫覺著喻辰學個除塵咒都能把衣服脫了,估計學畫符也強不到哪兒去,今天能學會畫這一個就不錯,哪知她照著畫了一遍,居然一下就成了。
「所以你不是腦子不好,是嘴不好啊……」
喻辰:「……」
她後來學咒術明明也還行,為什麼總記著第一次的糗事啊真是的!
「把這兩張先貼上去。」魔尊大人吩咐。
喻辰拿起隔音符,轉身要走,楊無劫攔住她問:「你做什麼?」
「不是要貼在門上么?」
楊無劫看看她,看看門,放下手,「你貼吧。」
喻辰看他一臉的「本大爺倒要看看你這傻子打算怎麼貼」,才終於反應過來——對啊!她是在修仙世界,哪還用得著自己走過去貼?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符,默默運功,試著將能量附著在上面,然後緩緩送出,紙符像被微風吹動一樣,慢慢飛起來。
喻辰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眼裡只有那枚忽上忽下、跳躍著向前的紙符,也不知過了多久,紙符終於跳到門前,她心裡鬆了口氣,剛要再加一點能量過去,一道勁風從她身邊射出,下一瞬紙符就啪嗒一聲釘在門上,飛速消失不見了。
「……」
她轉回頭,魔尊大人正用看朽木的眼神看著她:「你打算貼一年嗎?出手要快,乾脆利落,再試一遍!」
喻辰捏住剩下那張自己畫的符,默默練了好幾次,才終於能像魔尊大人一樣快准狠地打出紙符。
楊無劫臉色這才好看一些,又教給她一些常用符文,飯終於送來了。
喻辰取了飯,回身進來,問楊無劫:「尊主不是說我們貼的這種符,兩面聲音都隔絕的么?您怎麼聽到敲門聲的?」
「你以為這麼簡單的隔音符,能擋住我么?」
哦,所以隔音與否還是有等級限制的,「那一般能防住什麼修為的人?」
「金丹以下。防外面那些……」楊無劫說到一半,想起喻辰的形容詞,直接拿過來用,「不人不鬼的傢伙,已是足夠。」
喻辰笑起來,順便問道:「尊主,那些人都是什麼人啊?在外面混不下去,還是惹了不能惹的人,跑這兒躲仇家的?」
「都有吧。快吃你的飯。」
喻辰坐下來,先嘗了一口聞著就很香的肉,「唔,好吃,肉質細嫩,一點都不像鹿肉,用料也足,好久沒吃到這麼香的肉了,尊主你也嘗嘗。」
楊無劫看了一眼桌上十分沒有賣相的飯菜,狐疑道:「好久是多久?你在路上吃的那些都不好吃?」
「也不能說不好吃,就是寡淡,大概都是做給修士吃的,食材富含靈氣,烹飪的時候便追求簡單,以免破壞食材品質。但這肉……」喻辰又夾了一塊放在米飯上,「廚子只想把它做得好吃。」
楊無劫被她說的,也有了一點兒食慾,終於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如何?」喻辰雙眼亮晶晶地等他評價,好像這肉是她燉的一樣。
「是還不錯。」魔尊大人面色高冷地又夾了一塊肉吃了,點評道,「該當配一壇無醉。」
「這地方未必會有吧?要不我去問問?」
楊無劫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算了,要喝也等下山再喝。」
咦?他這會兒倒很有自制力。是雪怪不好對付嗎?那她也得趁著這兩天等天氣的功夫,好好修鍊進階一下。
當然,在那之前,得先把肉吃完。
***
他們在末路客棧一共住了三晚,到第四天早上,女掌柜才來敲門說:「我家男人說今日開始,能有兩三個好天兒,正好他也打算上山一趟,可以送二位一程。」
下樓結了房錢,喻辰也終於見到了女掌柜的男人兼客棧大廚。
「客人叫他老康就行。」女掌柜的介紹非常敷衍。
老康看起來實在不像個廚子,又高又壯的,喻辰目測他至少得有一米九,比楊無劫還略高一點兒,站在那裡像個黑熊一樣。
不過老康說起話來,倒很溫和:「客人們準備好了么?姑娘頭上風帽拉嚴一些,上了山,那風就不叫風了,刀子一般。」
喻辰從善如流,拉緊帽子,道一聲謝,又說:「你做菜真好吃,要是能去外面的大城開店就好了。」
老康笑一笑,並沒有立即回答,直到出了客棧門,才答道:「外面那些仙長們,可不喜歡我做的這菜。」
這倒也是,末路客棧的菜好吃是好吃,對修鍊卻沒有益處,外面的修士一般都不會為了口腹之慾妨礙修鍊進階,倒是魔修百無禁忌。
喻辰偷偷看一眼楊無劫,暗自希望大佬能開口邀請。
大佬察覺到她的目光,側頭瞥她一眼,又看看老康,說道:「你以為人家開客棧是鬧著玩嗎?別亂說話。」
「姑娘能喜歡我老康做的菜,是老康的榮幸。公子這邊走,咱們從東面朝陽嶺上山。」
老康說完這句,唿哨一聲,遠處傳來獸吼,接著地面震動,一隻毛髮斑斕的老虎就從村中奔了過來。
「這是我的坐騎。」老康解釋。
對啊,可以乘坐騎上山,喻辰等著魔尊大人把白鱘召喚過來,魔尊大人卻始終一聲不吭,只用雙腿跟著騎老虎的老康上山。
喻辰只好也學著他的樣子,提氣疾行,盡量不讓雙腳落到冰冷雪地上。
然而她畢竟修為還淺,山勢又頗險峻,沒一會兒就有點跟不上了。
楊無劫聽著她氣息越來越粗,停下來等喻辰趕上,伸手在她腰間一帶,她頓時輕鬆得宛如穿著溜冰鞋在冰面滑行。
「山上天氣瞬息萬變,能快點趕路就得快點。」老康看見他們的動作,出聲提醒,「姑娘若是在這裡就跟不上的話,倒不如回客棧等候公子。」
楊無劫卻道:「無礙,我能帶著她。」
老康也沒再勸,只建議:「姑娘也可以吃點補靈丸,山上靈氣稀薄,確實容易疲累。」
喻辰道了謝,卻並沒有吃,因為魔功根本不受限於靈氣,補靈丸對她並沒有什麼作用,何況現在有大佬帶她飛,喻辰趁機和老康攀談:「老康你這次上山要上到多高呀?」
「我去息風原,到前面那個山頭,就得和二位分手了。」
喻辰看一眼他指的地方,目測山高至少有七八百米,一時半會到不了,就接著問:「息風原也挺高的呢,你不是剛去過一次,為何又要去?山上不是沒什麼好東西嗎?」
老康還沒回答,楊無劫先說:「你又多嘴。」
喻辰賠笑:「我就是好奇。」
「對公子和姑娘這樣的貴客來說,山上確實沒什麼好東西,但我們這等窮途末路之徒,就算靠著的是一座雪山,也只能靠山吃山了。」
老康這麼答話,喻辰就真的不好再深問了。
三人一虎又行了一陣,老康突然在虎背上站起身,向遠方看了看,「冰河谷起了風暴。」
喻辰心提了起來,她這兩天有和楊無劫研究那地圖,冰河谷正是往雪怪峽去的必經之地,「風暴大嗎?多久能止息?」
「不好說。」老康坐回來,「二位小心些,狂風很快會刮過來。」
喻辰有些緊張,忍不住往楊無劫那邊靠了靠。
楊無劫默不作聲,帶著她繼續往上飛掠,沒過一會兒,狂風呼嘯之聲就傳進他們耳朵。
喻辰抬頭望去,只見一大片白雪形成的漩渦,正從冰河谷方向直衝他們撲過來,那聲勢震天動地,比她看過的一切災難片都可怕。
老康卻似乎見慣了,仍維持先前的速度前進,就連那隻大老虎都沒有表示出懼意,照舊踏雪奔行。
很快狂風裹挾的雪粒子就衝到他們跟前,喻辰做好被冰雪糊一臉的準備,不料風雪到了她和楊無劫身前,卻像打在透明玻璃上一樣,噼噼啪啪地落了下去。
果然跟著大佬就是好!喻辰感激地看一眼楊無劫,大佬卻目視前方,連個眼尾餘光都沒給她。
這陣風雪刮過之後,喻辰明顯感覺到冷了,風雖然沒有之前那麼狂暴,卻並沒有停,始終從各個方向吹過來。身上穿得暖還好,呼吸之間卻覺得好像吸進的冷風把腦仁凍住了一樣,不一會兒就腦門生疼。
聽見她呼吸又粗重起來,楊無劫終於轉頭看她一眼,吩咐道:「你不用管路,運功即可。」
喻辰點點頭,努力集中精神,運起功法。
她還從沒試過在這樣的狀態下入定,一開始總是斷斷續續不順暢,直到后心處傳來一縷溫暖至極的能量,喻辰才瞬間放鬆,順著能量遊走的方向,開始運轉功法。
那縷能量非常細微,但在她經脈中遊走了一個周天後,喻辰卻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功法被其引導著上了一階,雖然還不足以進階到下一重境界,卻已讓她看到了一點邊界。
喻辰睜開眼睛,入目之處還是冰天雪地,刺骨寒風也並沒有止息,她卻不再覺得呼吸困難,身上也輕鬆很多。
「前面就到山頂了。」老康回頭說道。
這裡已可以清晰看到右前方的冰河谷,「谷中好像風暴停了。」她回頭跟楊無劫說。
楊無劫點點頭,向老康道:「多謝引路。」
老康道:「公子不必客氣。過冰河谷對公子來說,並非難事,但出了冰河谷,有一片雪面看起來堅實,實則鬆脆不堪,二位最好吃一點補靈丸,一路飛行過去。」
「我知道了,多謝。」
老康看出這位修為深不可測,但雪山之上,到底不比別處,單靈氣稀薄一樣,再高的修為也要大打折扣,便又多了句嘴:「越往高處,靈氣越少。若是到冰河谷口,沒起風暴,二位不妨調息片刻,再向前行。再後面的路,老康也沒去過,無法幫上二位了。」
楊無劫答了兩句,到此時實在沒有耐心,就戳了戳喻辰后腰。
喻辰忙接話:「好,我們記下了。下山時若是有空,一定再去末路客棧吃你做的菜。」
老康笑著揮揮手,駕馭老虎向左前方去了。
楊無劫腳下不停,帶著喻辰一路滑下冰河谷,喻辰覺著老康大概走遠了,終於問道:「尊主,我們為何不召喚白鱘?」
「它怕冷。」
「……」我還怕冷呢!
算了,不和一隻靈獸爭長短,再說它要是怕冷飛不動,難道還要楊無劫帶著白鱘飛?那畫面可就……喻辰心裡偷笑了一下,想起之前大佬設結界擋風雪、又給她輸功法的事,忙補上謝意。
「方才多謝尊主。早知道我這麼累贅,就不跟著來給尊主添亂了。」
尊主大人十分寬宏大度:「沒事,我早料到了。」
喻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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