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斯內普的秘密(上)
貝蒂整個假期都在學習黑魔法防禦術,用厄爾叔叔的話來說就是「每一個特拉弗斯的黑魔法防禦術都是最棒的。」
她強迫自己記住咒語,但她也許想的太簡單了,惡作劇咒語和黑魔法可不太一樣。她本以為這會和自己學會的那些一樣簡單易懂的。
很快就到了回校的日子,厄爾親自送她去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霍格沃茲特快。貝蒂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是一位特拉弗斯的小姐了。
學生們都還沉浸在暑假的喜悅里,每張長長的學院桌都坐滿了學生。他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美好的假期。
貝蒂從禮堂走進去的時候,斯萊特林們對她投來了一種耐人尋味的眼光。顯然,最奉行純血主義的斯萊特林們,不乏有人參加了宴會。儘管人們已經很少再提及血統主義,但許多古老的家族血脈里就留有這樣的思想。純血或者混血是非常不同的。
她聽見自己的心臟嘭嘭的跳著,想要從嗓眼裡衝出來了一樣。克萊爾一眼就看到了貝蒂,想站起來喊她。貝蒂同樣看過去,她們交換了一下目光,氣氛顯得有些凝重。貝蒂把頭髮往後一捋,冷冷地坐在了一個沒人的空位。
她假裝平靜的分開一塊小羊排,慢吞吞的享用著晚餐。當她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很突然的抬起頭。斯內普沒來得及趕上時機收回自己的目光,於是兩個人的眼睛對上了。
那是一種老謀深算的,頗具玩味的眼光。這讓貝蒂渾身難受。她——沒有邀請斯內普來參加宴會,她想他是不會喜歡的:一群無聊的人抬著酒杯消磨時間的活動。並且,說真的,貝蒂可不認為斯內普會在意她到底是特里尼小姐,還是特拉弗斯小姐。但同樣的,她不知道如何回應斯內普的眼光,只好喝了幾口水。貝蒂注意到,鄧布利多不在席上,自己有點兒想他了。畢竟——她實在太想知道尼可爺爺他們怎麼樣了!梅林保佑,希望他們一切都好。
宴會快結束的時候,麥格教授送來了鄧布利多的口信。
「特拉弗斯小姐,今天實在太晚了。鄧布利多希望你能在明天去他的辦公室一趟。任何時候,但必須在宵禁之前。我不得不這麼提醒你,——格蘭芬多的孩子們總是不太注意時間。」貝蒂看著麥格教授,她戴著方形的眼鏡,有著曲卷束成高髻的黑髮,穿著深綠色長袍,以一個非常刻板的表情看著貝蒂。貝蒂爽快的答應了,她想如果她能再快一點,或許還能和斯內普教授見上一面。麥格沒有其他的話,又叮囑她休息時間。她脫身後匆匆趕到了地窖,在敲門之前穩定了急促的呼吸。
她敲了敲門。
「真有意思。特拉弗斯小姐。」斯內普打開門之後,他停住動作,一雙黑色的眼睛眯了起來。
「斯內普教授,想必您收到了消息,我沒有邀請您來宴會,我覺得您是不會喜歡的。您可從不在意這個——」貝蒂微笑著說,她沒來由得認為十分有必要向斯內普說明,就好像向他炫耀自己已經名正言順地變成了特拉弗斯一樣。
「這沒什麼要緊的。」斯內普沒理她繼續說「特拉弗斯小姐,再呆下去,宵禁馬上就到了。」
斯內普看上去心情不賴,最後這句並不生氣的提醒就足夠讓她興奮的了。她甚至來不及想其他的什麼,躬身說「好的,先生。希望您的假期是愉快的。還有——晚安。」
斯內普面無表情的轉身,門很快的合上了。貝蒂只好跑回格蘭芬多的休息室,她暗自想到:他們只說了三句話,她真不知道為什麼非得跑這一趟。
她對著胖夫人正要說口令的時候,克萊爾突然從裡面冒出來。她看到貝蒂不由得低呼一聲,身子還半卡在洞里。看得出來,她想給貝蒂一個擁抱,於是從洞里縮了出來。
「你去哪了?我看到你沒回來,可是宵禁要到了,我可擔心死你了。」
「萊瑞,我很抱歉。晚餐的時候——我不能立刻和你一起,似乎有一百雙眼睛在看我,我不想你現在就承受這個……」貝蒂說著輕輕的抱了抱克萊爾。
「沒關係!你知道的我不是個脆弱的……貝蒂——你是說…」
「恐怕是的。而且接下來的幾個學年,他們會改稱我伊麗莎白·特拉弗斯了。」貝蒂提到家族名的時候聲音放輕了一些,她的臉色有些古怪,這本來是一個讓人驕傲的名字。
「貝蒂,你要記住,你說過你是一個生而高貴的純血,如果弗拉梅爾令你自豪,特拉弗斯也不該例外。」克萊爾有些唐突的說,她還記得貝蒂上次提到弗拉梅爾受到侮辱的樣子,窩在她的懷裡,她覺得貝蒂當時幾乎要哭出來了!正令人擔心的是,貝蒂可不是經常這樣。
「萊瑞,你向我發誓你真的是這麼想的?」貝蒂好像剛見到她似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克萊爾的神情誠懇,語氣嚴肅。這說明——她可不是開玩笑的。
「當然…貝蒂,你知道的。我是一個混血,我從不奉行血統主義。但是這不能改變你是一個純血的事實。」她說著擼起袖子就好像要打一架。真像那麼回事的,彷彿兩個人從來沒有經歷過冷戰」嘿——別太在意別人怎麼想。我發誓,誰敢侮辱你,我就跟你一起拿出魔杖——但前提是你得教我一個倒掛金鐘咒什麼的。」
貝蒂忍著笑,她抱了抱克萊爾「謝謝你,萊瑞。那,我們明天就一起去禮堂好嗎?」克萊爾沒有回答她,調皮的眨了眨眼。拉上她一起又鑽回了格蘭芬多的休息室。
因為厄爾過高的期望,貝蒂不得不投入更多的時間學習黑魔法防禦術。安德森教授(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給她加了好幾次分,他喜歡這個聰明又努力的小姑娘。但事實上,貝蒂的問題不只是在學習上,教授們就像約好一樣,同時對她改稱「特拉弗斯」。
「特拉弗斯小姐已經成功了,很好,格蘭芬多加兩分。」
「特拉弗斯小姐優異的表現為格蘭芬多帶來了五分。」
「特拉弗斯小姐的論文十分出色,看得出來,假期里她可一點兒也不閑著。」
……
哦,是的,特拉弗斯小姐。學生們大多還不知道她改姓,都很好奇誰是特拉弗斯小姐。當看到這位特拉弗斯小姐的時候,斯萊特林們對她不屑一顧,而格蘭芬多們卻總有各種各樣的精彩表情。
但他們都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人們議論紛紛,甚至有個低年級的冒失鬼跑來問她「你是訂婚了嗎——真不可思議,你還這麼小,怎麼你就改姓啦,這不是得等到你們——我是說,結婚典禮之後嗎」
貝蒂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哭笑不得的解釋「這是我父親的姓——」
「我的梅林?你原來都跟著母親姓嗎?但我記得他們說你母親姓弗拉梅爾啊——她又換了丈夫?」她說著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種我知道了的神情,又像是在對喬治安娜的作風感到吃驚。
貝蒂不耐煩的撇了撇嘴,這樣私人的問題,她不會喜歡回答的。但貝蒂只是禮貌的笑著,聲音冷冷的「我認為,你的好奇心好像太多了。」
那個孩子吐吐舌頭跑遠了,貝蒂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嗤笑。她連忙轉過去。
「斯內普教授,您什麼時候有了偷聽這樣的不良習慣。」貝蒂轉過去看到身後的人,有點兒氣呼呼的。
「特拉弗斯小姐,假如你動一動你幾乎沒有的腦子,你就應該知道。在走廊說話,總會被很多人聽到。或許,你根本就希望其他人聽到?」斯內普的眉毛挑起一邊,他嘲諷的看著貝蒂。
「斯內普教授...也許您能閉上您的耳朵。」她說完就轉頭跑了。
她沒有停頓的跑到了禮堂,發現斯內普沒有追來問罪,才放心地坐下來享用完了午餐。她打算在下午去拜訪鄧布利多,下午她只有一節課,這樣安排也許時間會寬鬆的多。
下午的時候,貝蒂慢騰騰地挪動著,路過盥洗室的時候正打算繞開。她實在不願意去裡面,桃金娘總愛哭哭啼啼的。桃金娘是個幽靈,有著一頭又直又長的頭髮,還有厚厚的眼鏡。很少有人見到她笑,她總是從一些芝麻粒大的事情中感覺受到了侵害,然後就尖聲尖氣的大哭,淚流成河。真不知道這樣的人當初怎麼會進了拉文克勞,不過——她的眼鏡度數也許證明她是一個書獃子。
但她保證,就在她打算離開的時候,聽到了加西亞的聲音,這極大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她偷偷溜進去,又聽見幾個女孩的聲音。
「艾麗娜,這不公平。你的論文,總是能在斯內普教授那得到E。」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貝蒂癟了癟嘴,光是靠想象她都能想到加西亞得意忘形的嘴臉,值得高興的是,加西亞似乎已經走出了宴會的陰影。
她以為斯內普對加西亞的優待是因為斯萊特林的榮譽感,現在聽來,似乎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我聽說,是我叔叔說的,斯內普教授年輕的時候——有過一個愛人——後來她死了,而我身上,有一個和她一樣的特徵。」
「愛人?我可不信。」
「好吧好吧,也許他說的是好朋友,我只是幫他潤色一點兒。」
女孩們發出了一個噓聲,顯然根本不相信她。就連貝蒂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是想說斯內普愛上她了嗎?拜託,她才三年級,根本只是個小姑娘。加西亞的異想天開真夠讓人大跌眼鏡,她本來以為能聽到什麼,沒想到只有一個笑話。
「是誰?!」
糟糕,她聽見了。貝蒂懊惱的想要逃跑,但女孩們已經圍了過來。三個人,如果打起來她可沒把握,除非——另外兩個人都是草包,但這可能性微乎其微。
加西亞看到她的一瞬間,臉色有些僵硬,她轉而看了看另外兩個人,似乎篤定人多一定能好好教訓貝蒂,於是掏出了魔杖。
「加西亞小姐,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對特拉弗斯的小姐抱有任何敵意,在你剛得罪我不久后。」貝蒂抱著手,硬撐著說。
另外兩個女孩聽見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想要拉住加西亞。這讓她更加臉上沒光,她有些怒氣沖沖的說「你偷聽了我們的談話!」
「我什麼都沒聽見…」貝蒂這麼說顯然站不住腳,她咂咂嘴,妥協的「好吧。我聽見了一點兒?」
「不過,假如加西亞小姐動一動她愚蠢的腦子,她就應該知道。在公共場合說話,總會被很多人聽到。或許,她根本就希望其他人聽到?」貝蒂一下想到了斯內普的話,惡趣味的把它借用在這。
加西亞顯然氣的不輕,她想不到能反駁的話,又不能使用魔杖。要知道,從宴會回去,她整個假期都在禁閉。父母絕不允許她對純血家族的孩子攻擊,尤其是那些能在官員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家。
她只好又重複了一次「你偷聽了我們的談話!」
貝蒂看到另外兩個人已經打算偷溜了,於是放心下來。加西亞對教訓總需求很多,她不介意再嚇一嚇她,或許還能套出什麼話。她挑釁的說「加西亞小姐,很抱歉。我以為這是個笑話,而不是談話。」
加西亞快被氣瘋了,她看到另外兩個女孩狐疑的眼光,剛剛的虛榮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可不是一個笑話。我叔叔告訴我的。他是斯內普教授的學長。那個下午——他看見了!」
貝蒂眯了眯眼睛,表示她的懷疑。加西亞突然笑起來「我才不會告訴你。我知道你想知道。」
貝蒂暗罵一聲,然後故作輕鬆聳聳肩「我只是好奇。如果加西亞小姐說不上來,可以和你的小跟班們商量一下,也許你會願意告訴她們。」她假裝毫不在意的繼續說「我可以走了嗎,鄧布利多教授在等我。」
加西亞突然顯得有些慌張。貝蒂突然提到鄧布利多是什麼意思,她又要怎麼和鄧布利多說,她可什麼都沒做。這個可惡的女孩!她警告地看著另外兩個女孩,她們最終也沒敢問出口來——究竟是加西亞的什麼特徵。
貝蒂一言不發的走出去,她承認,她莫名地非常想要知道加西亞什麼地方像那個女孩兒。她開始想象,那個女孩一定是個優秀的斯萊特林,她的魔藥學非常出色,也許她冷漠,只對斯內普一個人展現溫柔...
還不等她想完,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就已經到了。巨石獸早就跳到一旁,她走進去,鄧布利多不在。福克斯低頭理著自己的羽毛,那頂該死的帽子正靜靜的躺在那,打著補丁,磨得很舊,而且很臟。貝蒂有些不確定,她是否還是像曾經一樣對分院不滿。就在她快要摸到那頂帽子的時候——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的畫像叫了起來。
「你是誰?哦,讓我想想——我一定記得你——哦哦,特拉弗斯。」
貝蒂有些驚訝他怎麼能準確的叫出特拉弗斯這個姓氏,但很快,她想到這是鄧布利多的辦公室,一切好像就沒那麼難以解釋了。
「您好,布萊克先生。」她提起袍子有模有樣地對畫像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這讓菲尼亞斯十分受用「真是個禮貌的姑娘。」
她還想說點什麼,但鄧布利多出現在書櫃後面,看起來對她的到來毫不意外。
「伊麗莎白,看來你們聊得很愉快。」
「只是聊聊。校長先生,也許現在您願意告訴我,尼可爺爺他們到底怎麼樣,我聽說又一次被攻擊了?」
他用那種極具穿透力的眼睛笑眯眯的盯著貝蒂「伊麗莎白,你太著急了一點。說實在的,我並非無所不知,不是嗎?」
「你沒有聯繫過他們?會不會出事了?你怎麼可以讓他們離開你的保護!」貝蒂聽到鄧布利多的回答幾乎快要抓狂了。她沒有用敬語,瞪著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沒有責怪她,湛藍色的眼睛迎上她的,模稜兩可地說「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而且尼可認為,由我保護他的目標似乎更大一些。」
她還得等鄧布利多告訴她始末,這可急不來。貝蒂不得不冷靜下來,就像咬住了舌頭,尷尬的笑笑「我太失禮了。」她說完,想說點別的什麼,比如想問一問斯內普教授的故事,但她實在沒法開口,她不確定鄧布利多會不會告訴斯內普教授。於她喝了兩口桌子上的飲料——還是蜂蜜紅茶。
「假期里的宴會很成功,我真是為你感到高興。」鄧布利多先打破了沉默。
「謝謝您,校長先生。教授們的改稱很及時。」貝蒂臉上假笑著,她就知道是這個愛管閑事的校長先生,最可氣的是她還摸不透鄧布利多的想法。
「伊麗莎白。你必須面對,這是你必須承受的過程,你知道的。」這是鄧布利多第一次嚴肅的和她說話,她感到莫名其妙,雖然她承認鄧布利多是對的。
「你應該明白,你是個特別的孩子,伊麗莎白。在你媽媽去世后,你遲早得改回這個姓氏,這是你我都清楚的事。你也許會因為朋友的眼光,同學的議論而感到難過,但我不得不告訴你——得到越多,失去越多,反過來也是同樣的。」
貝蒂張大了嘴看著鄧布利多,但最後只是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鄧布利多又恢復了平常幽默十足的樣子「哦,顯然,我不是一個太好的引導者。你或許更喜歡和西弗勒斯商量。」
貝蒂插話打斷了他「校長先生。我不喜歡任何人對我揣測,包括斯內普教授。」她禮貌的告別,鄧布利多沒有攔住她。這次談話真夠糟的,她這麼想著,離開了校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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