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特別

第1章 特別

1982年的霍格沃茲,伊麗莎白·奧斯特萊妮·特里尼走向分院帽,腳步虛浮,還帶著一點猶豫。

分院帽輕飄飄壓在頭上,但她甚至能感受粗糙的面料緊貼著頭髮從頭皮劃過。麥格教授體貼地正了正帽檐,好讓她不至於被遮擋視線。禮堂里所有同學都盯著她,這倒讓她難以感受麥格教授的好意了。

「噢,多麼美妙,一位純血統的小姐。」

貝蒂微微壓下了嘴角——她可不大願意聽到血統這個詞。

她本應該受家養小精靈的侍奉,高貴的抬手等待紳士的親吻,人們稱她弗拉梅爾的小姐。或許你曾聽到過她的來歷:她的母親來自古老的家族,是麻瓜界鼎鼎大名的鍊金術師尼古拉斯·弗拉梅爾的後裔,當然啦更為耳熟能詳的應該是魔法界對他的褒讚「尼可·勒梅——最偉大的白巫師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朋友。」

自中世紀,由歐洲大陸遷至英格蘭島的德文郡以來,他們就是英國巫師界最出名的煉金世家。每個弗拉梅爾都出色,聰敏,但同時也短命多艱。

之所以要稱她弗拉梅爾的小姐,因為她的母親喬治安娜,是一個寡婦。

年輕的時候,喬治安娜遵從家族,與二十八純血家族之一特拉弗斯的長子麥克斯韋爾成婚。很不幸的,不到一年,效忠黑魔王的麥克斯韋爾就下落不明了。她只好回到了弗拉梅爾的莊園,改回自己的姓,並且尤為敏感的覺察到,特拉弗斯甚至是弗拉梅爾似乎都容不下一位「不思進取」的小姐。或者是說——寡婦。

在喬治安娜終於決定搬出家宅的那天,察覺到一個孩子的到來,無疑是梅林對她的饋贈。弗拉梅爾的長輩以優先子嗣為最高原則留住了她離去的步伐,兩個家族開始翹首以盼。

在眾人的期翼中,她終於誕下了一位小姐。

一位幾乎像是啞炮的小姐。

這位小姐的魔力從不外展,更對煉金魔法不屑一顧。可憐的喬治安娜沒有丈夫,人們只好稱她們弗拉梅爾的小姐,期待貝蒂隨著年齡能迸發家族的優良魔力。直至三歲,大約確認了她的平庸,母女兩日子愈發艱難起來。喬治安娜難以忍受,帶著三歲的她離開了魔法世界嫁給了一個麻瓜,傑克·特里尼。

貝蒂咬牙想道:她絕不是一個啞炮,而是兩個純血家族的偉大結合,她將是一個出色的女巫。可是正如麥格教授稱呼「特里尼小姐。」她不姓特拉弗斯,甚至不姓弗拉梅爾,她姓特里尼。這個麻瓜姓氏為她所謂純血的出身添上了濃厚的一筆。

也許,分院帽是出於諷刺。

她靜默的坐著,皺了皺眉,意識到在分院帽良久的沉默后,必須得做點什麼,她在心裡想「分院帽先生,如您所見,我是存粹的血統主義,我想去斯萊特林。」

分院帽道「你擁有堅定的心,偉大的勇氣,甚至靈活的頭腦。也許拉文克勞或者格蘭芬多將會是你的好選擇。

貝蒂向斯萊特林的院徽瞥去,她笑著堅定地重複在心裡默念著「我想去斯萊特林,我想去斯萊特林。」

「弗拉梅爾和特拉弗斯絕不會出一個布萊克一樣的叛徒。」這個念頭從貝蒂的腦子裡突然而然地蹦了出來。假設她還能留心禮堂,就會知道分院帽的猶豫,為她帶來了多大的神秘感。但貝蒂只是無所謂地晃了晃雙腳,三腳椅子發出咯吱的聲音——因為這裡的一切讓她毫無實感。她冷淡的盯著長桌,同樣的忍耐著漫長的沉默,就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無可否認,你支持純血主義,在乎榮耀,渴望為家族延續而戰,急於證明自己,你擁有很多斯萊特林的潛質…」

貝蒂終於滿意地輕微勾起嘴角,等待結果。

「但是我很抱歉,特里尼小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似乎為你不恥,你隱藏的勇氣或許更為閃耀。斯萊特林更願意接收一名徹頭徹尾的純血主義小姐。」

「——格蘭芬多!」

當分院帽稱她為特里尼小姐時,她的嘴角僵硬了,幾乎是預料到了後果。格蘭芬多?她的的確確說了弗拉梅爾和特拉弗斯絕不會出一個叛徒吧?但分院帽竟然讓她去格蘭芬多?!

但人群開始鼓掌,意味著貝蒂只能接受,她一面怒氣沖沖地走向格蘭芬多的長桌,一面攢出一個笑臉。她覺得自己被一頂帽子愚弄了。梅林的鬍子!

她渾渾噩噩的坐下來,尷尬地假裝溫習攤開的課本,連晚餐都沒下肚。該怎麼辦呢?她還以為能寫信和叔叔邀功。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從她的預計里突然就偏離了那樣。直到結束了晚宴,躺在格蘭芬多的寢室中,瞪著金色和紅色的帷幔時,貝蒂才露出一點難過,她緊握著手中的柳木魔杖——她在魔法世界第一件完全屬於自己的東西。儘管如此,但她仍舊沒能為她提供任何實感。

她不由得想到分院帽的話,於是低咒一聲。格蘭芬多絕對不是她的好選擇,她發誓!她不否認自己時常有點兒衝動妄為,但她拒絕和他們歌頌英勇無畏的精神,以及擁抱正義。——她需要,她實在是需要分院來找尋認同,哪怕僅僅是和叔叔交代。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在這個時代,傳言黑魔王已經被打敗,人們開始愈加歌頌勇氣,但僅憑母親的遭遇,她就打心底不忿。

「這個世界沒有公平。」貝蒂反覆警告著自己,一直以來她都堅持做一個審時度勢的而人,這恰好與斯萊特林的觀念不謀而合。尤其在母親去世之後的日子裡她就發過誓絕不再相信正義。

在她還小的時候,她表現的遲鈍,但也早在九歲也就初露弗拉梅爾的風采,在沒有魔杖的情況下完美的將拇指大小的鉛塊變成一塊金子,儘管並不是什麼豐功偉績。喬治安娜高興壞了,卻總又顯得憂心忡忡起來:如何和特里尼解釋相伴十年的愛人是一個女巫,以及小貝蒂尷尬的麻瓜姓氏。

最後,這個愚蠢的女人選擇了最糟糕的法子:她決定先隱瞞下來。直到貝蒂十一歲的早晨,貓頭鷹突然來了一封信,這個可憐的女人無路可走,才只得在當天晚上坦白,為貝蒂演示魔咒,並向特里尼徵求諒解。

遺憾的是,她的丈夫並不是一個理智的人。

那天晚上,貝蒂一個人坐在她的房間里,聽見喬治安娜在隔壁的哭聲。他們爭吵了近一夜。

很多年後,貝蒂一直在想,假設她能再撐一會兒眼皮,或許就能阻止後來的一切。

貝蒂十一歲零一天。失去了母親。

三月十八日,喬治安娜收到霍格沃茲的校長來信,希望她提前計劃貝蒂的學業,邀請他們回到那裡。喬治安娜告訴她,她生來名字就寫在霍格沃茲里。因為弗拉梅爾生而高貴,她真正的父親是一個名叫麥克斯韋爾的純血巫師,純血和純血的結合,就好像天生註定要被梅林偏愛。她坐在鞦韆上聽霍格沃茲的校史,聽弗拉梅爾的故事,賴在母親懷裡發笑。可是特里尼在當夜酗酒,拉扯中打了喬治安娜,那個酒鬼將她白楊木的魔杖折斷,還衝出房子。喬治安娜追了出去。特里尼和她在街頭再次爭執,凌晨的倫敦,霧氣蒙蒙,當車燈近在眼前,兩人才意識到恐懼。失去魔杖的女巫,為她「深愛的」麻瓜丈夫獻上了生命。

三月十九日,凌晨的霧氣散盡,在撒上金色陽光的柏油馬路,貝蒂去見母親最後一面。那個可憐的女人,用生命救下丈夫,倒在血泊中,永遠的合上了她美麗的海藍色眼睛。貝蒂不敢置信地撿起喬治安娜身邊折斷的魔杖,獃獃的坐在那條馬路上一整天。

而顯然,她的繼父並非想象中的痛苦,因為貝蒂很快迎來了新的繼母,僅只是在喬治安娜離世的第21天。這個女人和喬治安娜截然相反,她愛好派對,奢求品牌。假設她還不肯收斂,貝蒂保證,不出半年,一家人就會浪跡街頭。

難以想象,這就是母親深愛的男人,這就是她用命換來的結局。

梅林在上——喬治安娜怎麼能妄圖這樣膽小懦弱,好色衝動的男人理解她的不同。他是一個殺人犯!他是一個負心漢!她恨透了這個男人!

在這段為數不多的苦難日子裡,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霍格沃茲學校的那個校長收到她的回信后,五月的第一個夜晚,一位自稱叫麥格的教授就拜訪了特里尼的房子,以她叔叔的名義順利將接她到了莊園。

她十分感謝這位教授,至少她沒讓自己再和特里尼虛情假意的相互噁心彼此。

麥格離開已經一個小時,貝蒂局促的坐在大廳里,只敢微微揚起下巴掩飾她的不安。她麻木的啜著紅茶,在金碧輝煌的大廳正坐,期待和她唯一的親人碰面。大笨鐘發出拖長的十二下鐘聲,泠泠的聲音攪得她心神不寧。貝蒂站起來又坐下,站起來又坐下,像個強迫症的精神病患者。家養小精靈青筋凸顯的手在她面前直晃,最後她冷靜的閉起眼來,一動不動的坐著。

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警告自己——你越沒有心肝,就越高升得快,你毫不留情地打擊人家,人家就怕你。只能把男男女女當作驛馬,把它們騎得筋疲力盡,到了站上丟下來,這樣你就能達到慾望的最高峰。

顯然,這就是她叔叔最認同的態度。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她終於能夠與她那位親愛的叔叔在廳堂會面。她有些笨拙的欠身致意,手指劃過衣服的時候還叫人有些戰慄,但她一句話都沒說。貝蒂知道,自己不該過多的要求任何禮遇包括可憐巴巴的祈求,至少現在是這樣。就在她一步步沉穩的離開時,厄爾的聲音才適時在身後響起。就好像在這之前全都是對她的考驗似的,她不得不說,這真讓人不舒服。

「你可以多住幾天。畢竟這是你父親的家。如果你恰好無處可去的話。」

貝蒂當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她是一個聰明人,從不叫困境打倒,即使有時候她需要低一低高傲的頭。只要能不讓她再回到不屬於她的麻瓜世界里。

她是絕對希望得到認可的,渴望通過這位叔叔,她能擺脫麻瓜姓氏,變成伊麗莎白·特拉弗斯。

但遺憾的是,哪怕她拚命學習魔法世界的知識,直到她開學,厄爾都叔叔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四個月的特拉弗斯莊園小住僅換來一包沉重金加隆,甚至讓貝蒂頂著麻瓜的姓進入了霍格沃茲。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帷幔輕輕被吹起一角,為了避免這幾個月的回影攪亂自己的腦子,貝蒂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儘快入夢。

她告訴自己,神要是公然去跟人作對,那是任何人都難以對付的。除了握緊魔杖,享受她虛妄得毫無實感的生活——她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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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信息量會比較大,類似一個背景和人設的說明,為後面寫的伏筆很多,有人建議我加對話,但我覺得怎麼加都不太對…往後看更精彩,望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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