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斯內普

儘管如此，她仍舊睡得很淺，好在第二天的課程相對輕鬆，頭一節就是變形課。

無可否認的，半個弗拉梅爾血統似乎真的能為她的學習帶來不少助力。她握住魔杖，輕輕一揮。就把一根火柴變形為銀針，麥格頗為讚許的點頭示意，並且表示希望她嘗試將她的貓頭鷹變成一隻酒杯。貝蒂很快就開始嘗試，當第二個人將火柴成功變成銀針時，她已經成功了大半，麥格教授沖她點了點頭「格蘭芬多加上當之無愧的十分，為特里尼小姐的優異表現。」

於是貝蒂收斂起笑來，好吧，好吧。說實話——她實在不喜歡這個姓氏，尤其是在得到表揚的時候。好像帶著那個薄情的男人的氣息，即使這是她名義上繼父的姓氏。特別從麥格嘴裡念出這個姓氏彷彿更難入耳，畢竟是她從特里尼家接走自己的。

當然，這些微小的一些不愉快，沒能對她之後的表現產生影響。

所以三天之後，大多教授都幾乎認定，貝蒂擁有不可多得的天分。但顯然，斯內普就是例外——名氣不能代表一切，即使是天才也一樣。

貝蒂的魔葯課簡直糟透了——

魔葯課教授斯內普是一個有個蒼白面頰的男人，他微曲的頭髮從兩側落下來，在魔葯的蒸汽中顯得有些油膩。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又帶著一點諷刺的眼神，高挺的大鼻子顯得傲氣十足。唇鋒凌厲，總愛從那張略顯單薄的嘴唇吐出毒液。渾身裹上黑色的長袍，走起路來都在身後翻騰。

西弗勒斯·斯內普絕對是斯萊特林院長的不二人選，他根本就像一條蛇。尖酸刻薄，出口傷人，眼高於頂。並且…他極其討厭格蘭芬多…極其討厭愛出風頭的格蘭芬多。

「我可以教會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須有一條，那就是你們不是我經常遇到的那種笨蛋傻瓜才行」他開口說，說話的聲音幾乎比耳語略高一些，但人人都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個字。像麥格教授一樣，斯內普教授也有不費吹灰之力能讓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懾力量。

將名聲裝瓶，將榮譽釀造，將死亡封裝？不得不承認，這實在是太美妙的比喻了。斯內普的形容充滿著一種莫名的神秘感，和他本人的表現是相輔相成的。貝蒂仔細聽著這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好像在天鵝絨上摩擦，陰冷而輕緩。同時他也是貝蒂最嚮往的斯萊特林院長，她不由想到斯內普只差一點兒就成為她的院長，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

她的走神實在大張旗鼓，並且絲毫沒注意斯內普扭緊的眉頭和眼刀。此時此刻，她只想多聽一聽這冷淡而刻薄的耳語和令人著迷的措辭。

「很好，特里尼小姐，希望你能解釋，有什麼理由能使你在我的魔葯課堂走神？」

貝蒂怔了一下，立馬起身說到「額，我很抱歉，先生。」總不能說我再惋惜不能加入斯萊特林吧？

斯內普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都學會了對嗎？那麼讓我們來驗證一下你的名氣是否屬實。」說著他用魔杖指了指貝蒂面前的書，它就突然合上了「假如我要放入豪豬刺，正確的時間是？」

「在熄火后再加入，或者把坩堝從火上移開后，先生。」

「緩和劑的作用是？」

「用於平息和舒緩煩躁焦慮的情緒。先生」

「很好，那麼非洲樹蛇蛇蛻可以用於的藥劑？」

貝蒂遲疑了一下，看著斯內普的眼睛，很小聲的說「我，我不確定。先生。是復方湯劑對嗎？我沒來得及看那麼多。」

「格蘭芬多扣五分，因為特里尼小姐顯然不知道被提問的對象是誰。」

他停頓了一會兒「也許，特里尼小姐認為她的天分足夠讓我刮目相看。如果她還有一絲半點的羞恥心，就不該只是學了一點皮毛，就以為能向她的教授邀功…當然，我想大約是特里尼在入學的百忙之中還抽空去聽了惡婆鳥的歌聲，才會讓她產生這樣自以為是的幻想。」

斯內普看著她不記得什麼時候在莊園找到的——某種神奇生物的彩色羽毛裝飾，從唇邊擠出一個諷刺的假笑，轉身向前面走去。貝蒂不敢坐下，她沒有聽到斯內普允許她坐下。出於尊重，只好尷尬的站著。

「你們為什麼不把剛才的問題記下來？在等我替你們翻開課本，對嗎？」

斯內普回身看見貝蒂干站著，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蔑視的輕嘲「哦，讓我想想。特里尼小姐認為這還不夠，想讓大家再見識見識你的傻樣，或者你實在難以忍受決定逃了這節魔葯課？——這很好，因為你可以走了。」

貝蒂暗暗咬牙，猛地撐出一個禮儀標準的假笑，不動聲色地欠一欠身「我很抱歉，教授。倘若您還記得，您提問完並沒有請我坐下，就不會急於諷刺我，而有這樣的猜想。」

斯內普冷冷發出一聲笑，藉以表示他的不屑「格蘭芬多扣五分，為了特里尼小姐愚蠢的勇氣。以及我不允許任何人對我的無禮，坐下。」

儘管貝蒂還想再說上些什麼，但對上斯內普那雙深邃的眼，彷彿整個人都浸透在冰冷的湖水裡。她猜測，這也許就是她不能如願分入斯萊特林的原因，於是咽了咽口水，閉上了嘴。

她安靜的坐下來。緊接著將帶觸角的鼻涕蟲先蒸煮，蛇的毒牙磨成粉。干尋麻、磨碎的蛇牙丟進大釜里一起燉煮，在熄火后再加入豪豬刺。直到她交上一份疔瘡藥水，這對一年級學生其實十足是困難的，但斯內普也沒再掀眼去看她。

下課之後，貝蒂磨蹭著把玻璃瓶放在斯內普的桌上，她沉默了一會兒。「先生，我無意冒犯您。只是…其實我十分想進斯萊特林，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我當然希望成為您的學生。」

「以我之見，特里尼小姐的性格與格蘭芬多的搭配，再好也沒有了。作為斯萊特林的院長，對你的頭腦實在不敢恭維，我可不希望斯萊特林因此扣分。」

斯內普掃視過那瓶成績平平的魔葯，整了下袖角，突然掀眼看向面前11歲的女孩兒——是的，多麼美妙的年紀，似乎11年前的某天，他也去拜會了斯拉格霍恩教授。

於是他又頓了頓，語氣似乎鬆軟了一些「假設我耳朵沒有問題，不管我願不願意，特里尼小姐正傻乎乎的站在這裡，稱呼我為'先生'？」

貝蒂眼睛一亮，卻又很快的黯淡下去。只好向他致意，拖沓著腳步離開了魔葯教室。但首先是懊惱地把那個裝飾藏在了衣服里，該死的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惡婆鳥，只是覺得還挺特別的。

不過很不幸的，貝蒂因為魔葯課的逗留，錯過了晚餐。她走進禮堂的時候，大多數格蘭芬多都已經回去，只有幾個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的學生在成群的坐著。

「嘿！看看誰來了。我們無所不知的特里尼小姐，假設她記得帶一帶耳罩，就不會可憐的失去理智。」

貝蒂咽下手裡的一點乾麵包，挑著眉頭回頭，尤菲米婭·本森坐在高凳子上，正輕鬆的跳下來。她整理著墨綠色的學院袍向這邊走來「嘿，特里尼，出於禮貌，你本不應該這麼看著我。在我們這，巫師的地位是有上下之分的。」

她撇撇嘴，不顧貝蒂眯起來的眼睛，繼續挑釁道「哦，我很抱歉，我忘了——特里尼小姐是一位來自麻瓜當中的格蘭芬多，她可不懂這些。她總是自以為是、魯莽衝動，並且…」

「——她的母親那是出名的不守規矩。喬治安娜…呵，簡直丟光了純血的臉。你和麻瓜一樣，骯髒，下賤的…」還不等尤菲米婭將最後幾個字吐出來，貝蒂就握緊了魔杖，對著尤菲米婭施了自己唯一熟練的惡作劇咒語，倒掛金鐘咒。

尤菲米婭頓時尖叫著被倒掛起來，雙手上下揮舞，金色的頭髮無力的垂著。二年級的尤金·本森立刻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快步走上來為妹妹解了咒。當他回頭看見貝蒂的眼神，卻突然發現尤菲米婭犯下了多大的過錯。

貝蒂冷冷的笑著，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緩慢而高傲地走過來。她分明是穿著金紅相間的袍子，卻像個睚眥必報的…斯萊特林。

貝蒂一把揪住了尤菲米婭的衣領，用魔杖緊緊抵在她的下頷，可憐的尤菲米婭只能尖叫，可是周圍的人都被貝蒂的氣勢怔住了，包括她的哥哥。尤金用一副晦眛不明的神情看著她，尤菲米婭卻幾乎要崩潰了，她大喊道：「哥哥，救我！她不過是骯髒下賤的麻瓜種！她媽媽…」

再一次，都沒等尤菲米婭講完，她就低吼了一聲「閉嘴！」尤菲米婭簡直嚇蒙了，沒敢再發出半個音節。貝蒂加大了力氣，用魔杖死死的戳著尤菲米婭的喉嚨，一隻腳踩住她的袍子，彷彿那隻魔杖像一把鋒利的刀似的。看著她驚恐的神情，貝蒂反而殘忍地冷笑起來。

「永遠，不要，試圖侮辱一個弗拉梅爾。尤其是，我的母親。」

貝蒂用一種近乎冷漠而殘忍的聲音警告愣住的人，然後挑了挑眉，環顧一下四周示意。

很好，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緩緩地收回魔杖，聽到尤菲米婭仍舊支支吾吾的，假裝打算再加一個惡咒。

就在這時候，斯內普突然走了進來，他負責趕走禮堂逗留的學生。當看清情況后，眉頭又扭緊了。「我想，我需要特里尼小姐的一個解釋——作為斯萊特林的院長。」斯內普冷冷走近他們，慢吞吞的說著，還順帶盯住了一頭躲在哥哥懷裡哽咽著的尤菲米婭。

貝蒂不情願地昂起臉來，眼睛里好似蓋著一層水汽（只是斯內普認為）。但她始終周到的忍著，笑著「教授，很抱歉，別在這兒說。請允許我拜訪您的辦公室，稍後我會為您解釋——這是個誤會。」

看著她徑直向外的身影，微微聳動的肩膀和毫不停頓的邁步，孤單倔強，讓斯內普猛然想起了某個午後，被劫道組攔下的自己，但說實在的這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他冷哼一聲，警告似的看了看本森兄妹，把黑袍子一甩，大步流星地沖著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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