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8
於是他在自己房間裝上了監控,第二天又渾身劇痛難忍的醒來時,第一時間沒有打急救電話,而是先打開了昨晚上的監控錄像,親眼看見自己從睡夢中醒來,走出門外,站在樓梯口,停頓了兩秒,一骨碌從樓梯滾了下去!
他從沒有過夢遊,也能從錄像里看的出來,當時的自己是完全沒有意識的,他的身體就像被什麼東西操控了一樣,不受自己掌控!
他驚懼萬分,抬頭看著住了那麼多年的房子,恍然間覺得十分陌生,好像隨時都會從房間某個角落竄出來一個怪物把他吃掉!
「我要搬出去!」
腦海里浮現出這個念頭,年輕男人開始收拾行李,卻在拉著行李箱打開門走出去的一瞬間,又回到了屋裡。
來回重複了十幾遍,他崩潰了,癱坐在地,靠著行李箱痛哭懺悔,說自己不該收大師家裡人的錢,把收藏家手裡那件意義非凡的大師的作品損壞,以致於落到了現在的下場!
正當他悔恨流涕時,家裡房間的窗戶砰的一聲打開了。
他想起來自己住的並不高,只有四五層樓,每一層中間還有狹小的落台,雖然只有十厘米寬左右,但小心一點,不是不能從落台下去。
既然門出不去,那他就另闢蹊徑!
爬上窗檯,努力客服恐懼,小心翼翼往下探腳。
可惜,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第一隻腳就踩空了,他從自己住的樓層窗戶直接摔了下去,掉在了樓下的綠化草叢裡。
腿摔斷了,他能感受到。
他喊救命,周圍沒有人,明明是大白天,可是四周寂靜無聲,一個人影都沒有。
忍著腿斷了的疼痛喊了好久,終於有個人過來了。
他喜出望外,以為自己得救了,大聲喊著讓對方救他,感謝他,卻在見到來人的樣子時徹底失聲。
來人蹲下身,一隻手抓住他的腳腕,再站起身,就這麼拖著他走了。
年輕男人卻一反最開始的求助,拚命想抓著什麼不被帶走,也顧不得腿斷的疼了,臉上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最終,他被拖到了一個公園,架到了一個底座上,用膠帶和堅韌的魚線綁了起來,固定成一個姿勢,然後就見到那個不可能,也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老人,蒯著攪拌成糊狀的石膏,一下一下地往他身抹。
岳軒緩緩睜開眼睛,對穆英描述他看到的一切。
「所以,那個兇手到底是誰?」
岳軒搖頭,他沒見過那個人,所以不知道。
「但是很顯然是遇害者認識的人,他見到兇手面目的時候,臉上的驚恐明顯也不止是認識那麼簡單。」
岳軒讓穆英把他們查到跟石膏遇害者有關的,年齡大概在六七十歲的老人找出來,他來認認人。
穆英毫不猶豫把調查到的資料拿給岳軒,只是直到翻完了所有,岳軒都沒有找到死者死前見到的那個兇手。
「不在這裡面?」穆英見岳軒把文件合上,表情並沒有放鬆的樣子。
「所有符合條件的都在這裡了?」
「都在這兒了。」
穆英說,死者入職的單位並不是什麼大公司,平時追蹤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社會事件,明星八卦,大咖基本沒機會拍到,偶爾拍拍十八線,工作並不出眾。
這次得以去採訪收藏家,還是那位大師家裡人看他便宜,會來事,才花了錢送他去的。
「你說,會不會根本沒有這麼個人啊?」穆英想到一種可能性,「你不是說兇手很有可能不是人,而且你剛才不是說死者死之前怎麼也出不了門,身體還失去控制,掉下樓求救都沒人理。會不會就是這個不是人的兇手做了手腳,讓普通人根本看不見也聽不見死者的求救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岳軒拿出手機開始百度,不一會兒,他把手機放下了。
「果然……」
「怎麼樣怎麼樣?」
不止穆英,侍立在一旁的梁籟也伸長了脖子看岳軒的手機。
「……想看就直接看,你這脖子拉長的有點噁心。」岳軒受不了梁籟站在他身邊,脖子扯老長看桌子上手機。
「哦。」梁籟趕緊把身子跟著移過去,順便把脖子收回來。
「這是?」梁籟和穆英一起看向岳軒點出來的照片。
「這就是那位大師。」
岳軒剛才通過與照片共情的方法,發現死者最後見到的,就是早就死去的大師!
是他把死者封進石膏里的。
「難怪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造型還挺有藝術感的……」穆英不由得感嘆。
「這麼說,由此可以推斷,或許那個放火燒人的,也是一個早就死掉的,把孩子帶到鏡子里的,也有可能嘍?」梁籟看向岳軒,等待他的嘉獎。
看著梁籟充滿期待的樣子,岳軒頓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把手放到另外兩張照片上。
少頃,岳軒睜開眼睛。
「鏡子里那個看不清面容,至於快餐店裡的兇手,我之前見過了。」
「你之前見過?!」穆英音調上揚了好幾個度。
「嗯。」
梁籟適時彩虹屁:「不愧是大人!」
穆英瞥了她一眼,大人是什麼稱謂?
「這也是機緣巧合,還得多謝你那位後人。」
「梁竹?」梁籟也愣了。
聽到梁竹是梁籟的後人,穆英覺得她或許該改變一下對眼前這位明顯跟她兩個界面的女士的看法。
「沒錯。」
岳軒說,他當初通過收到的第一個水泥雕像快遞查找到寄出地址,在那裡看見了一個無限循環跳樓的女人。
「我看見她出現在快餐店裡,跟在那個品行不好的老人身後,用自身的陰氣作引,點燃了老人。」
這倒能解釋的通為什麼只是人被燒了,而店裡其他物品沒有任何損壞,因為陰氣可以隨意動,任驅使。
不過他不清楚那個女人和老人有什麼仇怨,又何至於燒了快餐店店員和那麼些客人。
「基於梁竹和女人之間的聯繫,我覺得,可能帶走孩子的,很大幾率是快餐店裡被焚毀的之一。」
畢竟黑漆漆的焦手,看不清面貌的人形,確實和快餐店錄像里看到被燒的遇害者十分相似。
穆英便再次把調查到的所有資料全都給了岳軒。
明白她的意思,岳軒一頁頁翻看,找到了一些之前被忽略的東西。
「這裡寫老人有個兒子,好賭,他之前結過婚,後來新娘跟人跑了,有新娘的照片嗎?」
穆英搖搖頭:「沒有。」
那個兒子前幾年就搬出去一個人住了,期間僅僅回過他媽那裡兩次,兩次都是為了拿錢。
「聽曾經的鄰居說,好賭的兒子經常家暴妻子,幾乎每天都能聽到妻子挨打的哭叫,好幾次送醫院,差點沒救回來,後來有一天他們沒聽見妻子的聲音,也沒見人出去買菜,不忍心問了一句,結果兒子粗聲粗氣說妻子跟個野男人跑了。」
僅僅是鄰居的幾句證言,就可以得知當初那個可憐的妻子糟了多大的罪,淤青見血都是常事,幾次送醫院,身上的骨頭就沒一塊兒好的,還得負責全家人的飯菜,洗衣服做打掃,只能吃婆婆丈夫的剩菜剩飯……
岳軒冷著臉:「查。」
穆英:「明白。」
之前為什麼沒有查,主要是因為已經不見了好多年,而老人的兒子也好幾年沒聯繫老母親了,走動都沒有。
可是岳軒說查,那就一定有問題!
「還有這裡。」岳軒指著「鏡子拐小孩」案件里一處醫生證詞。
「孩子父母對於孩子需要抽血檢驗一事萬分拒絕,聲稱如果要抽血,他們就不治了。」
梁籟這次搶先發言:「孩子不是親生的!」
「可……」穆英想說,孩子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對孩子的擔憂不像假的。
「如果只有父母是知情人呢。」岳軒看著她。
「我找關戎他們去查。」
至少關戎出馬,受到的阻礙不會那麼多。
「順便查一查,快餐店裡遇害的人裡面,有沒有人當初和孩子家裡任何人有過關聯的。」
「我知道了。」
岳軒看著擺了一桌子的文件,思考著什麼。
現在這個圈貌似快圓回來了,只需要再把梁竹和大師那兩個案子連上,就可以閉環了。
可是這幾起案子,跟黯說的送自己的禮物又有什麼聯繫呢?
就算我真如他所說,喜歡看人各種死法,那這幾個死者,他們之間的糾葛,難道也是特地安排的?
岳軒百思不得其解。
「梁籟,你說的那個曾經跟在我身邊多年的老鬼什麼時候回來?」他已經等不及想知道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回大人,老鬼原本說好就這幾天的,可能有事耽擱了吧。」梁籟弓身,「不過大人當初曾收留許多遊走於世間的無主幽魂,也曾飼養過許多飛禽靈植,大人如若不願再等,大可召喚其他跟隨大人左右多年的靈鬼,詢問他們當年的詳細。」
「你不早說!」岳軒站起來,略過目瞪口呆的穆英,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怎麼召喚?」
「大人當初收留我們的時候,也沒有訂下任何契書靈約,對待我們也很隨意,是以……」梁籟說不下去了。
「懂了。」也就是說,他隨便召喚,叫不叫得來,又或者叫來的是誰,就不一定了。
岳軒腦子裡轉了轉,剛想動作,又停了下來。
「姐,我這兒有點事,你先回去查一查我說的那些,等有新線索了我再找你。」
他怕萬一叫來個不好的玩意兒,傷到了穆英就不好了。
「哦,哦,好。」穆英離開了岳軒家,門關上的瞬間,彷彿被驚醒,想起剛才岳軒和那位梁籟女士的一言一行,陡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岳軒終於決定要出道去演戲了?!李逸剛開了一家娛樂公司,難道就是為了捧岳軒當一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