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10

忽視了岳軒抓狂的無聲吶喊，兎傀一邊吃著岳軒主動送上的零食小吃，一邊問道：「說吧，遇到什麼難解的事了？」

「你怎麼知道？」

兎傀連姿勢都懶得換：「要不是遇上你無法解答的問題，你根本不會找我。」

邑不喜歡麻煩別人，做任何事都更喜歡自己來，即使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寧願翻來覆去十天半個月不拜月不出門撿東西回來，也要自己想辦法把難題解決了再說。

原本兎傀的存在只是幫邑解決生活上的困惑，因為需要拳頭解決的問題，邑從來不用麻煩別人。

但他有一個轉生了都一脈相承的弱點，那就是與人交際方面，實在弱的不行。

邑跟岳軒一樣，不擅長和別人打交道，有時候碰上要報恩或者求助幫忙而不想幫的時候，邑不太會拒絕，往往都是兎傀幫忙處理的。

兎傀了解岳軒現在的狀況，能力還沒回來，實力一定倒退不止一大截，那麼就有可能不止是不需要拳頭解決的難題了。

岳軒慶幸，他終於找了一個可靠的幫手了！

於是他把收到奇怪快遞，以及快遞跟發生的詭異案件的聯繫，同時這些都有可能跟黯有關，他說是送給岳軒作為禮物的詳細情況都講給了兎傀，問她知不知道黯這麼做的原因，他說作為禮物送給他，是不是以前，也就是轉生前的邑有什麼關聯？

他其實更想問兎傀知不知道他前世跟李逸前世之間的淵源的，但想了想，還是決定一件一件來，人命更重要。

「果然是壞傢伙的作風！」兎傀辣條都暫時不吃了，舌頭舔舔嘴唇上的辣油，「他居然比我先找到你，可惡！」

岳軒：這個時候就先別計較這些了吧！

兎傀說：「壞傢伙以前就一直霸佔著你，他都不喜歡你跟我們在一起玩兒的，不過因為怕你生氣不理他，所以他都是悄悄地，在你沒注意到的時候威脅我們，讓我們少打擾你。」

因為在兎傀之前，是只有邑和黯兩個的，天地之間，再沒有其他人能介入他們，黯也不讓其他人介入。

他一直把邑當作他的所有物，也一直以邑的家人自持，宣告所有人，他是邑最重要的存在。

所以當邑把兎傀和跟她一起的幾個小傢伙撿回去的時候，黯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毀了好幾座山脈，把山裡的活物屠了個乾淨。

「其實你告訴過我們，壞傢伙也是你撿回來的，他還當我們不知道呢，耀武揚威的，我們都不想搭理他。」

兎傀他們謹遵邑的囑咐，對黯的挑釁視若無睹，黯以為他們怕了，就警告他們，讓他們安分守己，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壞傢伙說你不是東西，他才不是東西呢！」

岳軒哭笑不得。

「那他說送我禮物，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兎傀坐在了地上，毛絨絨暖呼呼的毯子摸起來很舒服，她看岳軒也坐在毯子上，就一直想靠他近一點。

「我想，大概是他想讓你回憶起你們在一起時候的快樂吧。」

「快樂？」岳軒沒明白殺了人哪裡快樂了。

「因為你們倆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啊！」

兎傀說，她剛被撿回去的時候就發現了，黯喜歡用各種手段殺人，邑則喜歡看黯用各種手段殺人。

看到手無寸鐵的人類，被命運捉弄，被各種突如其來的意外天災或者險惡人禍弄死，邑就會很開心，每次都饒有興趣的坐在高處，細細觀賞，聽著即將死去之人的哀嚎，聽他們怒罵天道，看著他們朝天跪拜，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磕出血也沒有人救他們，還因為剛好在求助跪拜之人正面而朗聲大笑，大呼有趣！

「我以前這麼喪心病狂啊……」岳軒喃喃自語。

他沒想到，從兎傀嘴裡是得知了自己以前的一些事迹，可是還不如不知道呢！

岳軒試著帶入兎傀所說的邑的心理，想象自己高高在上，對著因他和黯的胡作非為而受苦受難的平民哈哈大笑，不由得一激靈，渾身發冷。

「你和壞傢伙相處了成千上萬年，一直都是這樣，所以壞傢伙現在還這麼想，還這麼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個鬼呀！

岳軒一點也不想理解，成千上萬年啊，那得害死多少無辜的人啊！

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救了那麼些人，超度了那麼多的怨鬼，幫枉死的冤鬼申冤，做了這麼多好事，死後會不會得道，好歹也能在十殿閻羅那裡留個好印象，下輩子投胎當個跟李逸一樣，含著金湯匙，身帶耀目功德金光出生，有個人人羨慕的家庭。

結果現在，他夥同黯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想什麼得道，投什麼胎，有沒有下輩子還不一定呢！

所以他現在做的這些，不是積德，其實是在贖罪吧！

岳軒都沒地哭去。

上輩子好好兒的不行嗎，幹嘛要做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呢！

兎傀見岳軒臉色難看，忙安慰他：「別怕，我不是說了，那是之前了。後來你就沒那麼做了，也沒讓壞傢伙繼續做了。」雖然黯根本沒聽就是了。

「真的嗎？！」岳軒激動地一下又有了希望。

「真的呀。」兎傀點點頭。

一大一小坐在絨毯上，大的那個表情急切，又滿含期待，小的那個一臉正經，比大的還要成熟穩重，小手拍拍大的那位臂膀，安撫他。

「當初你撿我們回去的時候，就說過，因為一直都是一成不變的生活，看著不同的人死去，他們眼裡的光芒從熠熠到死寂，他們死前的話語，你見了無數遍，聽了無數遍，他們的死法也開始變得沒意思了，你覺得膩了，想換一種生活方式，所以你開始在世間遊走，看到我們，覺得好玩兒，就把我們撿回去了。」

聽起來，並沒有好多少啊！

這是死了多少人，才會覺得「膩了」啊……

岳軒再次垂頭喪氣。

梁籟看著大人這麼一蹶不振的樣子想上前安慰兩句，又被兎傀身上驟然騰起的威勢嚇了回來，專心退回原本的地方默不作聲。

「別著急沮喪，我還沒說完。」

「還有什麼，你一併說完了吧。」岳軒已經快自暴自棄了。

「你雖然告誡我們，不要隨便與外界的平民接觸，斷不能干涉他們的命格，只需在洞府專心修鍊，平日里出去走走，遊玩，無事掃掃落葉也可，我們都做得很好，可是壞傢伙卻一點不聽話，他總是想回到以前，所以他三不五時就跑來找你，說他新發明了一種折磨人的方法，要你和他一起去觀賞。」

這個黯到底是什麼奇葩！

「一開始你還依著他胡鬧，每次看完之後都會語重心長的再跟他講一遍，不要再做那樣無聊的事了，換一種東西喜歡，換一種方式生活，你們的生命還有無窮無盡，如果一直只有殺人，那剩下的歲月長河該有多無趣。」

每次黯都會答應著好好好，是是是，沒過幾天又故技重施。

「他就是仗著你捨不得！」

兎傀說，可惜壞傢伙也有翻車的一天。

後來邑也越來越沒耐心，覺得黯根本不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那也就是說，他根本不如自己對他那麼重視，所以最後一次，邑生氣了，對還在敷衍他的黯說了之後幾千年不見的最後一句話。

「既然你不願意聽我的話，那就再也不要來找我了，我們也沒有必要再在一起了！」

岳軒納悶：「這怎麼跟分手宣言一樣的？」

兎傀說道：「那之後，你就和壞傢伙徹底分開了，也對洞府做了界法，讓壞傢伙怎麼也找不著我們，看不見我們，然後你就一邊到處撿東西，一邊隨手幫助那些平民凡人。」

邑的能力自然是比黯要強很多的，他做的法，黯沒辦法破解，即使就站在眼前，他也觸摸不到，感受不到。

黯本來還以為像以前一樣，邑只是鬧鬧小脾氣，過一段日子，氣消了，他再去撒撒嬌，道個歉，弄個新鮮玩意兒，邑就會原諒他了。

直到他發現怎麼也找不到邑了，連他撿回來的那些小鬼都不見了，黯才開始慌了。

他在山裡海里呼喚邑，跑到凡人世界尋找，到九天之上，地底下，都沒有邑的蹤影。

「邑帶著我們開闢了另一個秘境，跟洞府沒有區別，只不過不在一個地方，壞傢伙跑到邑的洞府里不走，待了三年多，我們在秘境里快活逍遙，一點沒受影響。」

岳軒：「懂了，平行世界嘛。」

兎傀歪頭不解：「嗯？」

「沒什麼沒什麼。」岳軒讓兎傀不用介意。

兎傀說，邑帶著他們離開那些日子，其實也有幫助別人，雖然那個時候的他不受天道眷顧，不知來歷，不知後果，所以不怕受法則掣肘。

「可我現在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土生土長的人類啊！」

做錯了事是要受罰的！

罪孽太深死後是要下地獄的！

他不想下輩子做動物啊！

他想長命百歲，壽終正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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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軒：怎麼跟分手宣言似的

兎傀：並不，邑和壞傢伙就是一個甩手掌柜和一個依賴心太強的熊（壞）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