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元勍三人沿著下行的地道走了不知有多久,她覺得雙腿微微有些發酸這才在地道尋到一點微光,因地道內殘留著些許潛沙族的氣息,她們循著這氣息一路尋來不曾在諸多分岔的下行路口裡迷失過。幽藍的陰火花亮光照映在地道兩側,越接近那地道口光亮便越盛,陰火花所散發出的光亮與靈力輸入的強度有關,滋養出有如此光亮的陰火花想必主人也是費盡了靈力與心思。
以靈力滋養的陰火花是極嬌嫩的靈物,一旦接受了這樣強大的靈力供養便無法改變其供養的模式,若是改變靈力的強大花便會迅速枯萎。
「看來有人比你還喜歡這花」元勍調侃地說著,雲歌並未做聲,她見雲歌的目光直視著前方,她亦收攏散漫的心思,在這底下等著她們的可不是尋常的妖族,不可大意輕敵。
沿著地道走出去,她們三人來到了一個偌大的洞府中,有自洞頂垂落的花藤,藤上結滿一個個飽滿的紅色果子,潺潺的流水聲自東南側傳來但不見出水口,此處當是在地下百米深的洞穴中,聽見了水聲也不奇怪。
一朵巨大的陰火花附著在洞府上方正中的位置,散發出的幽藍光亮如懸挂在夜空中的明月照亮著整個洞府,這處洞府倒是個避世的好去處,只可惜她們要面對潛沙妖與蟲蝗族的攻勢,無暇欣賞此處的風景。
持著鐵鞭的潛沙妖與手持彎刀的蟲蝗族嚴以待陣地等著她們上前,元勍沒有瞧見少辛他們四個,大概是作為談判的籌碼被藏在這些人的身後。
「三位,我等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技不如人,自然是無話可說!但你我素無冤讎何不彼此放過呢?若是三位答應,我吉旦保證你們一行人出了這個洞口往後再不會有危險」吉旦等元勍三人行至一丈處,他上前來兩步拱手賠笑地說著,溫聲勸著元勍他們高抬貴手,那雙透著算計的眼睛一直在溜溜地轉著,是在盤算著如何對她們下手。
「好一句彼此放過,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元勍大步上前,笑著詰問道,如今佔據天時地利的是她們,便是高抬貴手也得看對象,她看著站在吉旦身後站著的那些蟲蝗族就如看見一堆堆金山,她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呢!
「把那幾個妖族帶上來」吉旦一聽元勍不肯順著他給的台階下台便挺直了腰板,一揚手,吩咐著他的下屬將妖族帶上來。
葉長庚他們四個雙手都被人用藤蔓捆住了,推攘著來到她們的面前,他們身上無明顯傷痕,手上綁著的是西荒的青荊藤,韌性極佳,一旦被綁住了極難以掙脫,常用於捆綁妖獸、妖靈。潛沙妖、蟲蝗族的戰力不同,潛沙妖雖擅長偷襲但正面交手不一定是葉長庚他們的對手,蟲蝗族則多會將其他妖族打成重傷,不足以能夠生擒葉長庚他們四個,她覺得這洞府中不只他們二族還有其他妖族參與今夜之事。
「看來還是我佔據了上風,靳紇,還不動手的話,你的主人可危險了,算是我求你了!」元勍在判斷過近身去奪人的勝算后不得已開口求靳紇出手相助,他這個小氣鬼遲遲不肯現身便是在等她求他出手,她只好遂了他的願。
話音剛落,她就看見一個白影閃出,靳紇先是擊退了站在葉長庚和少辛左右的潛沙妖,吉旦的反應極快,他閃身上前去擒最靠近他們的南呂,好在靳紇出手逼退了吉旦,護著葉長庚他們四個退到了一側。
元勍與雲歌對視了一眼,她需要雲歌的掩護,雲歌會意后立刻張弓朝著吉旦那邊射出一道道箭,掩護她和司祈去抓吉旦,擒賊先擒王,蟲蝗族的首領已經死在了她的手上,再將吉旦給解決了,剩下的事便簡單許多。
「咻」的幾聲,她看見幾隻光箭射向潛沙妖和蟲蝗族的方向,雲歌射出的箭逼迫著潛沙族和蟲蝗族不停地往後退,她與司祈已經追至到吉旦的身後,她拔劍向吉旦劈去,這一劍卻被一道妖力生生擋下了。
來人蒙著臉,穿的是一襲鑲金邊的黑袍,他左手抓著吉旦的衣領拽著他往後退,右手揮舞著刀抵擋她和司祈的攻勢,可能慣用的不是刀而是劍,耍起刀來是一股子用劍的架勢,有些不順手但在面對元勍和司祈的雙重夾擊下亦絲毫沒有敗落的勢頭。十幾個回合較量后,他們分站在兩邊,元勍討不了黑衣人的便宜,黑衣人也無法擊退她主僕二人,勉強打成了平手。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元成少君還是如此記仇啊!」黑衣人蒼老的聲音和他所化的形不同,他是刻意用這把聲音在迷惑元勍。從他話間的意思來聽他是認識她並且知道她的過往,可她印象中並不認識什麼使劍的高手,她在西荒沒有仇敵,更別說會有什麼妖魔記得她,這黑衣人究竟是誰?
「裝神弄鬼,我最煩了!把吉旦交出來,我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元勍態度強硬地問黑衣人討要吉旦,在黑衣人儘力護住吉旦毫髮未損的情況下,她與司祈聯手都占不到半點便宜,她們並非是他的對手。不過輸人不輸陣,該有的氣勢還是不能少,這是她在靈虛那兒學來的寶貴經驗,一般情況都能夠震住對方。
「元成少君,你贏不了我」黑衣人嘲諷地笑著,他的話音未落,一支光箭筆直地朝著他射去,他丟開了吉旦,用左手握住了雲歌的箭。雲歌的箭是以靈力所化,徒手握箭,掌心應該會被灼傷,但他絲毫未有受損,元勍看著那支光箭消散,這種程度大概是大天魔級別的妖族了。
「澤蕪君,你還是喜歡一言不發地出手,二位,我要從此處帶走吉旦和其他的潛沙族,至於蟲蝗族的話請便!」黑衣人將手中的彎刀丟在地上,他拍了拍手,大概是看出來元勍對於蟲蝗族志在必得的心思,他提出了一個相當合算的交易,他帶走潛沙族,留下蟲蝗族。
「好,成交」元勍見好就收地說著,她、雲歌、司祈再加上少辛她們或許可以擊退黑衣人但代價太大,尚未到望城就要拿出全力對付一個黑衣人是筆不划算的買賣。
「快!快走」吉旦督促著他的族人快些沿著洞府的另一處通道離開,其中有些妄想混在潛沙族中離開的蟲蝗族被黑衣人挨個丟了出來,待所有潛沙族進入通道后黑衣人也朝著通道的方向離開了。
「你們沒有事吧!」元勍來到少辛他們面前,靳紇已經解開了纏在她們手腕上的藤蔓,她仔細瞧過四人都只有些輕傷,敷些傷葯便可癒合。
「師傅,我們真的不去追他們?」少辛一邊揉著手腕一邊詢問著元勍,這孩子還沒看出來他們與黑衣人的實力懸殊,不可硬拼。
「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殺掉這些蟲蝗族,剖出他們的妖丹」元勍搖了搖頭,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潛沙族有黑衣人護著,他們無法將他們斬草除根但蟲蝗族或許可以在今日滅絕。
「求求您放過我們,放過我們的孩子,求求您...」一個幻化作婦女的蟲蝗族抱著一隻年幼的蟲蝗族,跪在地上哀求道,元勍握緊了劍柄,今日她不會容任何一個蟲蝗族活著離開此處。
「可這些都是老弱病殘吶!師傅,你真的要這樣做,這太殘忍了!」少辛見狀不忍地攔在了元勍面前,她看著同樣身為妖族的蟲蝗族在哀求她們,放他們一條生路便心軟為他們求情。
「少辛,聽師傅的話,讓開!」元勍好脾氣地勸著少辛,她並非在西荒長大,對蟲蝗族也沒有什麼了解,少辛不理解為什麼她一定要滅盡蟲蝗族,除了是為錢,還有一點是為了西荒的安危。
「我不讓」少辛不肯退讓地攔著元勍,元勍無情地一把將她推開並用妖力束縛住她。
「你們聽著!蟲蝗族沒有老弱病殘一說,他們在沒有食物的情況會以同類相食,在食物充足下會大量繁殖,像是這個,你看它幻化為一個肉乎乎的小男孩,它已經是一百歲的成年蟲蝗族了,我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現實!」元勍走上前去,從跪在地上的眾多蟲蝗族裡抓出了一個幻化成五六歲小男孩模樣的蟲蝗族,她單單將他拎出來,然後用劍劃開了這個男孩蟲蝗族的的手背,男孩的手背上流出了綠色的妖血,一瞬間所有跪在地上的蟲蝗族們湧上前去將這隻蟲蝗族吃干抹盡,連一根毛髮都沒有留下。
目睹這一幕的少辛驚恐地用右手捂著嘴巴,他們是不清楚蟲蝗族對血液的瘋狂程度,只要一點點血他們就將為之瘋狂。
「你們知道他們之前吃掉了多少妖魔嗎?不知道,不知道的事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數千年前蟲蝗族是西荒的王族也是西荒唯一的妖族,因為他們吃掉了所有出現在西荒的妖魔,他們夜間瘋狂地吞噬著西荒的一切活物,若非是夜羅剎將蟲蝗族趕盡殺絕,哪有今日的西荒!今日不除掉他們,不出百年便是一場大禍,不敢看的人都別過身去!這罪,我擔著,去到輪迴井也是我一個人的事」元勍道出了為何一定要誅殺所有蟲蝗族的緣由,趁著他們還不夠強大,一定要盡滅他們,以他們的繁殖速度,不出百年這幾十個會壯大到數萬個妖族,他們威脅到的是整個西荒的妖族性命,她必須做出選擇。
「師傅,我來幫你」葉長庚主動提著劍上前來。元勍為了不讓他們太有罪惡感,她強行解開所有蟲蝗族的化形術,他們眼前的是一隻只體型巨大的蝗蟲。
一劍一隻,司祈負責剖妖丹,雲歌負責將試圖逃跑的蟲蝗族射下,南呂在旁協助,他們很快就將這些蟲蝗族殺盡,沒有妖丹的蟲蝗族妖體化為烏有,他們沾過的妖血也隨之消失,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元勍給他們上了寶貴的一課。不論在什麼時候婦人之仁都是大忌,妖族沒有老弱病殘之分,有的是善惡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