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竟水劍冢,位於祈州州城西北方向的回型峽谷之中,劍冢坐落在峽谷深處的天然地熱交匯處,受地熱的影響峽谷方圓一里內寸草不生,只得一片光禿禿的山地在入谷的警示碑前便可感受到山谷內的灼熱的火氣,山谷外方圓五里內沒任何生靈,死戾之氣凝重。

「下去吧」元勍提醒葉長庚他們跳下駭生獸的背,待他們三個都跳下后,她輕輕地拍了拍老張頭的右頸側,將它變回原來的毛驢模樣,她這時才從它的背下來,司祈現了身,在她身旁護衛著。她示意老張頭可自行遊走,他們雖然在深山之中,但山中偶爾會有迷路的農夫和獵戶,她不想老張頭的原形嚇到其他人。

「這裡便是竟水劍冢?」少辛好奇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她跑到界石旁看著官府立在界石警示路人的石碑。石碑內容不必再看,多是提醒人們下山,不必再進,因劍冢是歸天一門所有是私人領地,若進入此地生死自負。

他們腳下是一片光禿禿的山路,接下來需要步行進入,沿著山路走上大約一個時辰便會看見劍冢的牌樓,越接近劍冢,火熱之氣會越加旺盛。

「葉長庚」元勍招呼著葉長庚到自己面前,北域是一片延綿萬里的冰原,身為北域王子,葉長庚身上應當有一些抵禦火氣的靈丹藥草。例如冰息草、冰龍果之類可壓制火氣的靈果或是寶物,她需要他自我奉獻一二。

「師傅,有什麼吩咐?」葉長庚恭敬地來到元勍面前,他們相識不久,他自然還不知道她正在打他的主意。

「不要那麼拘謹,我就是想問問你身上有沒有什麼消熱的藥草靈果拿出來貢獻一下!劍冢和劍爐同在一處,裡頭實在太熱了」元勍笑眯眯地說著,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葉長庚掛在腰間的乾坤袋,他給雲歌當了六十年的葯童,就算身上沒有北域的藥草,自然也該有些其他的藥草,總會有派得上用場的東西。

「師傅,我身上沒有任何藥草,您也知道我從北域出來已經六十年了」葉長庚為難地說著,元勍看著他抬起左手悄悄地遮住了掛在腰間的乾坤袋,是只吝嗇鬼。

「南呂,少辛,你們身上可有什麼降火氣的藥草寶物?」此路不通,元勍便目光對準了他另外那兩個徒弟南呂和少辛,南呂由始至終都保持著靜默,少辛好騙,她覺得自己可以趁機搜刮一點藥草、寶物。

「師傅,我有一顆水靈珠,可御火氣」天真的少辛一蹦一跳地來到元勍的面前,她說著從腰間掏出了一顆泛著白光的水靈珠,這顆珠子一拿出來,他們周身的熱氣消退了不少,果真是個頂好的寶貝。

水靈珠是東海龍族獨有的寶物,她便是拿了也用不了,不過少辛有水靈珠傍身,南呂和葉長庚身上也該有他域的法寶,尋個機會可以開開眼界。

「師傅,我們南蠻沒有少辛那般的水系法寶」南呂來到元勍面前拱了拱手,她點了點頭,南蠻有火靈芝這類火系的藥草,便是他拿出來也無用處,火系藥物在竟水劍冢起不了效用,她再次將目光投向葉長庚這個小摳門,她真不信他身上沒有半件北域的法寶。

「師傅,我真的沒有法寶」葉長庚略有些急地否認自己有北域的法寶,元勍他們四個不是不肯信他,而是他這話完全沒有說服力,他們四人一起盯著葉長庚在看,一位北域的王族身上沒有北域的法寶這話真的難以令人信服。

「好,我們走吧」元勍在盯著葉長庚看了許久后才將目光投向劍冢的界石,領著眾人沿路下行。她方才悄悄靈力窺探過葉長庚的乾坤袋,袋裡有一件用黑緞包好的女式廣袖襦裙,幾封書信,一本通天寶鑒,一把鑲嵌了紅寶石的彎刀,他身上是真沒有什麼寶物,不是吝嗇是真的窮。

女式廣袖襦裙,他葉長庚一隻男狼妖穿女式的襦裙是有些離經叛道,不過人各有志,元勍表示理解,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一面。

「竟水劍冢里有劍萬把,自天一門立派以來有許多弟子戰死,神魂消散,他們的佩劍除了隨肉身安葬的,極大一部分最終會運來劍冢,部分鍛造好的劍也會放在劍冢里汲取靈力,每年門中會派人來取劍,供於新入門的弟子使用,門中只有極少部分天資聰穎過人的弟子才被允許來劍冢親自取劍!劍冢中也有些有劍靈的古劍,你們若能令它們認你為主便是極大的造化」元勍一邊走著一邊向三人解釋著劍冢的情況,他們不同於常人便有了親自取劍的資格。

「師傅,司祈也是劍靈吧?」南呂輕聲問道,他從初見時就知道司祈是劍靈了。元勍的目光掃過葉長庚和少辛,他們二人也向她投來了期盼的目光,他們也分辨出來了。

「是,你們聽說了陵水劍派嗎?」元勍反問著三人是否知道陵水劍派,南呂沒有做聲,少辛和葉長庚二人在對上她的目光時分別搖了搖頭,通天寶鑒里沒有寫的事,他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陵水劍派是以人魂、妖魂鑄劍的門派,全盛時期有多達五六百位鑄劍名師,隨後這些鑄劍師因為這竟水的地脈逐漸衰敗,無法再造出絕世好劍而紛紛離開了竟水,其中很大一部分鑄劍師去了西荒的烈焰城,令西荒的鑄劍爐一度享譽三界,不過當今世上已沒有了陵水劍派,現今竟水只有三四個鑄劍師在劍冢里鑄劍,盛極而衰是自然現象」元勍將如今的竟水劍冢里的情況稍作了解釋,陵水劍派依靠著地脈生存,盛極而衰,沒落,再有其他門派崛起本就是常事,總有一天天一門也會落到如斯境地,一切都是順應時勢而生而亡。

「司祈大哥是..」少辛猜到了司祈是以人魂被鑄劍,她忙用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將話繼續說下去,元勍點了點頭,本來也不是什麼不可與人言的事。

「司祈他在千年前本是一名用劍高手,被他師傅迷暈後進了劍爐鑄成了劍」元勍輕聲說著,司祈的臉部表情毫無波瀾,此事已過去了千年,身為劍靈的他看著陵水不斷壯大、衰敗。司祈的師傅一定猜不到他引以為傲的鑄劍術會失傳,隨著那些鑄劍師在一夜之間消亡,整個門派也隨之滅亡,人算到底不如天算。

「以人魂、妖魂鑄劍,實在太可怕了!」少辛震驚地說著,她的話中帶著惋惜而非憐憫,這便是人與妖的不同。

她初時與人提及司祈是被迫成為劍靈的事,聽過不少人會用憐憫的眼光看司祈,在人來說總是要滿足自己的優越感為先。

「西荒的鑄劍爐我聽說早在兩百多年前被一場突發的地火而毀,許多鑄劍師在睡夢中被地火湮滅,此事..」葉長庚說到此處,眼睛特意瞟了司祈一眼,他在知道司祈與陵水劍派的淵源后即刻想到此事,想得倒是遠,這足以說明他對烈焰城發生的事一知半解。

「與司祈無關,那場地火燒了整整個半月,導致當時西荒最鼎盛的城池烈焰城城毀,死傷妖魔過半,是天災」元勍解釋著烈焰城的情況,在地火熄滅前的一段時間,她當時與雲歌都在烈焰城外救助被燒傷的妖魔,她看著那一場地火是如何一點一點地吞噬了那座西荒最大的城池和附近的村落,看著地火蔓延,妖魔們是如何被金色的烈焰火活活燒死,那不是尋常的火,無法用水熄滅。

烈焰城的地火是西荒所有妖魔的痛,眼睜睜家園被毀且不知道這場地火會焚燒多久,會蔓延到哪裡。

當時還未晉位妖神的夜羅剎曾派下屬去最近靠近西荒的北域請葉長庚的父親北域王葉澤來西荒幫忙熄滅地火,可葉澤沒有來還將夜羅剎派去求助的下屬趕出了北域,東海、南蠻毫無作為,至此,夜羅剎便不再與任何一域的妖魔往來,潛心修鍊。

常世被魔入侵也好,北域、南蠻乃至東海遭難也罷,西荒會一直保持中立。在夜羅剎心中當時烈焰城被毀,其他域的妖魔袖手旁觀便是等著西荒毀滅,只有自身強大才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之人。

「師傅當時也在嗎?我聽聞你與澤蕪君是舊友」葉長庚繼續問道,烈焰城的事他或許是聽雲歌的侍從查查說的,雲歌不可能告訴他這些事。元勍與雲歌因救治有功同時被葉羅剎更為澤蕪君和元成少君,她們二人的關係在西荒不是秘密,她知道他終會問起此事。

「在,那片金色火海淹沒了許多生靈,不過都是些往事了,你們小心些,再往前走路上便會有妖靈襲擊,這也是對你們的測驗」元勍淺笑著說道,許多的悲傷之事在多年後說起來竟像是一樁趣事,是無情還是多情呢!

語畢,元勍叮囑著三人小心前方,故事講完了也該做正事了。原本走在正前方的司祈在此刻閃身回來護在了她的身側,這竟水劍冢可不僅僅是一處鑄劍之地,越往下走死戾之氣越是濃重,針對他們的考驗也要來了。

究竟他們能不能通過妖靈們設下的考驗走進劍冢,拿到佩劍,得看個人造化,她只能夠保證他們不會在此地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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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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