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情書
睡完午覺,黃果果先是賴了一會床,而後便坐到書桌前,她準備做一件這一生都不曾做過的大事——寫情書。
她鋪開一張紙,手執毛筆,認認真真地在紙上寫道:「呂榕哥哥,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我從第一眼見到你時就非常喜歡你!你的笑容總是那麼燦爛,就像天上的星星,時刻照亮著我的心。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全都是你,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我知道我很普通,但我是個好女孩,只要跟我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我的優點很多。呂榕哥哥,我希望你能注意到我,接受我。對了,過兩天的上元燈節,你能和我一起去看燈嗎?盼回信——愛你的鄰家小果果。」她反覆將自己寫的內容改了又改,直到覺得滿意為止,而後把信折好,裝進一個嶄新的信封里,又撒了些香粉,這才偷偷送到呂榕的住處。
沒一會,呂榕就回來了,其實兩個人也就是前後腳的事,但就是那麼巧,沒有撞見。呂榕走進房間,發現几案上有封信,以為是下屬送來的文書,便展開來看,結果剛看了開頭就開始冒汗。他趕緊合上信,塞回信封里,琢磨著該如何處理,這時就聽到有人問話。
「呂仙督,你在幹什麼?」
呂榕聽出是仙尊的聲音,趕忙將信藏進袖籠,轉身施禮。
柳晨晚不說話,只是饒有興緻地盯著呂榕,而後便靠坐在矮桌前,拿起一個茶碟,給自己倒了杯清茶,慢慢品著。
呂榕見瞞不過,只得將信奉上,而後就不敢再抬頭。
柳晨晚開始還面帶微笑,但當他看完信上的內容后便沉下臉,冷嘲熱諷地說:「呂仙督,好雅興啊,居然還玩起了飛信傳書?」
呂榕趕緊跪下,說:「請仙尊恕罪。」說著不禁感到背後一陣涼涼,額角淌下汗來。「屬下追隨仙尊多年,仙尊應該是最了解屬下的!」
柳晨晚甩了一下衣袖說:「誒,本尊又沒有怪你,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嘛。」
呂榕說:「屬下真的絕無半點私心,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柳晨晚聽完笑著扶起呂榕,說:「唉!我家這個小元夕啊,就是愛胡鬧。日後,本尊可得多盯著她點。」說完便大步走出房間。
黃果果躺在屋子裡,忐忑不安地期盼著回信,腦子裡時不時浮現出一些甜蜜的畫面。這時,聽到有人進來,還以為是呂榕,結果竟是哥哥,不由得有些失望。
柳晨晚說:「小元夕在幹嗎呢?怎麼見到哥哥就一臉的不高興?」
黃果果說:「哥哥,我正等人回信呢,心裡都快急死了!你說,呂榕哥哥會不會給我回信?」
柳晨晚冷冷地說:「當然不會。」
「為什麼不會啊?」黃果果不高興地說。
「因為他不喜歡你!」
黃果果更不服氣了,嚷著問:「他為什麼不喜歡我?我哪不好了?」
柳晨晚笑著說:「是是是,我們家小元夕哪都好,就是有點懶,有點傻乎乎的,個子不大卻特能吃,身上明明沒什麼肉而臉盤卻看著很大,還總是把自己弄得像個小花貓似的,沒事偷吃個臭豆腐什麼的,吃飯的時候還老是脫鞋……」
「有沒有你這樣當哥的啊!」黃果果聽了先是癟起嘴,而後就一頭撲到床上,鑽進被子里大哭起來。「臉大怎麼了?用你家洗面奶了?這明明是嬰兒肥嘛!」
柳晨晚笑著坐過去,晃晃她說:「我們家小元夕愛生氣,不經說,一說就生氣,一生氣就掉眼淚珠子。」說著輕輕胳肢了她一下。
「走開啦!」黃果果正哭得帶勁,不想被人打攪,就用手肘頂開哥哥,但架不住哥哥勁大,還是被拉開被子。
「好了,哥哥是逗你的,你還當真了?要是這樣,哥哥以後就不敢跟小元夕開玩笑了!」
「本來就不應該開這種玩笑!」黃果果坐起來拿著枕頭朝哥哥身上猛抽。「道歉!」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怒氣沖沖地說。
「好,哥哥道歉。」
「那過兩天我要下山去玩!」黃果果趁機開了條件。
「好。」柳晨晚點頭答應了。
傍晚時分,黃果果還是沒收到呂榕的回信,她想到哥哥說的那些話,不禁有些沮喪,隨即又傷起心來。不過,好在她天生樂觀,骨子裡更是透著一股堅韌不拔的勁。
「哼,不試試怎麼行呢?就算不喜歡我,也要問個明白!」她打定主意,這就去找呂榕。她出了仙居,向下走了一段路,來到捧星閣,其實兩組建築的落差也就不到兩百米。她見裡面亮著燈,便徑直跑進去,雖被一個小丫頭問了一句,但卻沒人敢攔她。
她走進屋子,見呂榕正坐在圓桌前喝水看書,便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到人家對面,嚇得人家把剛喝的水全噴了出來。
「姑,姑娘……」呂榕被弄得很尷尬,趕緊放下書,躬身施了一禮。
黃果果托著腮滿臉寵溺地看著呂榕,說:「過兩天我想下山去玩,呂榕哥哥能陪我嗎?」
「額……在下恐怕……」呂榕局促地清著嗓子,根本不敢與黃果果對視。
「猶豫了,就說明心裡還是想的。」黃果果說著起身湊向呂榕。
呂榕嚇得後退,黃果果跟進一步。呂榕再退,黃果果又跟上,直到把呂榕逼到牆角為止。
「額,姑娘……」呂榕用手擋著,以免黃果果靠得太近,然後勉強拱拱手,說:「姑娘的盛情美意,呂榕本不應回絕的,只是最近教務實在繁忙,只怕是……」
黃果果不理他,只管又往前湊,呂榕趕緊挺直了身體。突然,黃果果將一隻手按在柱子上,封住了去路。然後抬起頭,幾乎是貼在呂榕身上說:「我喜歡呂榕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