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演員的誕生6

蘇演員的誕生6

導演是個急性子,當時確實是衝動了,現在讓季路言一勸也冷靜了下來,他正愁騎虎難下呢,這十分有眼色的小製片就上趕著遞台階。更何況這個小季,明裡是劇組的臨時工,暗裡早有傳聞是李菁菁看上的,並且還「送」給了蘇河洲當貼身助理。

導演頤氣指使地「哼」了一聲——該擺的架子還是要擺足的。

「你會演戲么?你替他?怎麼,蘇河洲一個大齡新演員譜子還不小啊,拍個吻戲還要找替身?」

季路言心裡早就罵對方親娘了,可眉眼還是「飽含深情」地看嚮導演,他的手則搭在了蘇河洲的肩膀上捏了捏,口裡的話說的卻是:「菁姐,您看我替河洲找找感覺,給他打個樣兒,成么?」

「成啊!」李菁菁很是爽快,那一笑七彎八拐的,深諳「月色撩人」的真諦。

「唉,有您一句話,那可真是給我吃了顆回魂丹啊,」季路言看嚮導演,「劉導,您看菁姐都點頭了,咱這……繼續著?別耽誤了進度才好,您說是嗎?」

導演瞪了一眼蘇河洲,轉身往自己的「寶座」走去,季路言拍了拍蘇河洲的肩膀,十分官方地說:「河洲啊,一邊兒等著去,看看你季哥是怎麼跟菁姐對戲的,學仔細點兒,這都是咱們的『經驗』吶!」

季路言這話說的十分巧妙,在李菁菁聽來,「經驗」當然是為了今晚做準備,而蘇河洲只是單純的理解為,這是在為他日後遇到親熱戲做準備。

蘇河洲其實不願意季路言親身上陣的,他覺得這是自己的工作讓人代勞實屬不應該,但他不敢說,他走的一步三回頭,季路言把一切看在眼裡,狀似無意地試探道:「河洲,磨磨蹭蹭的做什麼呢?是捨不得你季哥哥為你……藝術獻身嗎?」

「不、不是!」蘇河洲的臉又紅了。這人、這人怎麼大庭廣眾下也這樣口無遮攔?

季路言心裡難掩失落,唇角嗤笑一聲道:「麻利點兒騰出地方,我這是怕耽誤菁姐寶貴的時間,快讓開,一會兒……看仔細了!」

失落過後他有一點生氣,平心而論,他季路言從幼兒園就開始哄小姑娘,什麼樣的女人甚至是男人他沒遇到過?哪一個讓他吃過這種悶虧,受過這種窩囊氣?

不管他的初衷是什麼,如果不是因為蘇河洲,在他了解了李菁菁的質量后,哪還會跟她繼續周旋?

這蘇河洲上一世當真對他愛的死去活來?恨不得跳井以死明志?那這個時候怎麼就這種反應?什麼狗屁真愛,太不深刻了。

季路言鬱悶至極,以至於正式開拍的時候,他有氣沒地方撒,上手就把那喜服給撕碎了。

「卡、卡卡卡!」導演臉都嚇綠了。

「菁姐……對不住,那個、那個太激動,一時沒忍住自己的真情實感,您莫要見怪,我……」季路言後知後覺壞了事,幸好那喜服里還層層疊疊的密不透風。

他現在就想和蘇河洲較勁,攻略這種對象,簡直受罪!

這時,李菁菁十分大度道:「不礙事。」她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在擦過季路言耳邊時,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私密話」——

「兩種口味都不錯,但現在我好像對你的興趣更大了些,別忘了……今晚八點,802。」

這句話簡直就是明示!

季路言只覺得胃裡噁心,李菁菁這是要一面調戲蘇河洲,手握掌控權;一面又享受被他「粗暴」地熱烈對待……她算哪根蔥?!

心中的厭惡持續了並沒有多久,季路言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也這麼玩兒,比這更過火的都玩過……

就在這一刻季路言覺得曾經的自己……噁心。

也許他上過的人裡頭也有那麼幾個的「心甘情願」,其實是他無從知曉的被逼無奈。

就像,蘇河洲那樣。

李菁菁今天心情好,多勻了兩個小時給導演補拍之前的鏡頭,季路言找機會給錢嘟嘟留了一句話,說:「我先帶河洲去802,叫好餐食紅酒,就等菁姐下了戲直接過來了。」他風流倜儻地眨了眨眼睛,那眼中彷彿盛著水晶燈下的奢華香檳塔,晃得錢嘟嘟眼花。

蘇河洲走在季路言身後,每一步下腳如同附著了千斤巨石,但他沒有停下來。

宋小明說:「你要今天再不開竅,這部戲就換人,讓你一毛錢拿不到,我們還有的是辦法讓你賠違約金!」

醫院說:「蘇先生,您父親的葯還要繼續用嗎?麻煩先把上次的藥費結了……」

更因為季路言說:「你如果猶豫就先試試,不做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季路言自然知道所有人都在「推」蘇河洲,那他也推,推到懸崖邊上是跳下去還是飛起來,也不是蘇河洲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

他要徹徹底底訛上蘇河洲,就要拿住蘇河洲的軟肋,這人不是「純情」嗎?這種不諳人情世故又自卑的人,最怕的,不就是欠人情?

蘇河洲哪裡知道季路言在琢磨什麼花花心思,飄飄忽忽地跟著季路言來到了802。

刷卡、進門、關門,不落任何鎖,甚至連免打擾的牌子都被季路言隨手扔在了地上。

寬敞的套間里,客廳中央已經擺好了簡單的小食和名貴紅酒。那些紅酒是季路言親自挑的,反正都掛李菁菁的賬上——五位數一瓶的酒他一口氣拿了六瓶。

「喝點兒緩緩?」季路言紈絝子做派十足地跨坐在皮椅上,托著下巴看著拘謹的蘇河洲。

「我、我不會喝酒的。」蘇河洲捏著褲縫,手裡早已汗津津一片。

見蘇河洲緊張的恨不得站軍姿,連正眼都不敢瞧自己,季路言反倒是不疾不徐道:「你知道這六瓶酒里最便宜的多少錢嗎?」他勾起唇角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貴,三萬多點兒。」

蘇河洲瞠目,這是他第一部戲,在這之前他沒有一個通告,每個月只有公司最低的工資標準——2000塊的底薪。

為了多攢點錢,他甚至拿著公司每個月補助的2000塊房租錢,去租了一個月500塊的合租房。

而眼前的光是一瓶酒,就是他將近十個月的工資,這落差,讓人不得不信命運造化。

看著蘇河洲那自尊心彷彿貼在地上的樣子,季路言突然覺得捨不得再戲弄對方了。他心裡有泛起苦,像是那酒水裡的單寧被提純了,再注射進了他的心臟。

三萬多一瓶的酒,他一口氣開過幾十瓶,只是為了玩一場和女明星的紅酒浴。

那時,酒不醉人人自醉;如今,他卻分外清醒。

季路言兀自開了酒,行雲流水、優雅從容地倒了兩杯,然後起身推著蘇河洲和自己面對面坐下,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端起酒杯和蘇河洲碰了碰,再獨自一飲而盡。

「你要真不願意,現在走還來得及。」季路言不知自己還有這般憐香惜玉的時候,哪怕他從頭至尾也沒想過把自己的小兔子送給那母老虎。

「我……我……」

蘇河洲「我」了半天,猛然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心說:季哥的目的就是讓我看看自己和李菁菁的差距,我就是努力一輩子都無法這樣消費,可我,真的甘願成為別人手中的一杯酒嗎?

這一刻,季路言覺得心裡很涼——蘇河洲是下了決心不走了。

「那行,多喝兩杯,信你季哥的沒錯兒。」他又把蘇河洲的酒杯滿上。

就這樣,季路言一杯一杯地誘哄著蘇河洲,令那人在不知不覺中同自己喝了三瓶紅酒。季路言酒量好得很,他一個人喝三瓶都不在話下,可蘇河洲喝到第三杯的時候,一開口,舌頭就開始打結。

一瓶半下肚,蘇河洲已經開始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季路言,一個勁兒的傻笑。

那笑容真是難得一見的乾淨,少了嚴肅緊張時候的清冷,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迷離起來,裡頭是星星閃閃的光亮和神采,那眼神看得季路言心裡飄起毛絮,還有那麼點兒癢。

他沒有上一世的記憶,他所知的一切,都是從雲台寺老住持那裡的道聽途說,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故事在他心裡埋了種子,亦或是和蘇河洲喝酒的滋味還不差,總之看著眼前的人,季路言有些上頭。

上一世的自己會不會是真的動了情、動了心?如若感受不到對方的真心,什麼人會蠢到甘願為了愛去死?

季路言突然覺得燥熱起來,心情也是沒來由的煩躁——

上一世愛他愛的死去活來的人,這會兒鐵了心要跟別的女人上床,還拉著他作陪?這他媽都是什麼事!

「你別看我!再看信不信我揍你!」揍你這個不爭氣的軟骨頭!季路言吞了半截話,怕傷人面子。

他有些焦躁地扯了扯領口,卻悲哀地發現自己早沒了西裝革履的貴公子模樣,穿著隨意的T恤,就連耍橫的底氣都弱了三分。

底氣弱了更要虛張聲勢,他索性站起身來,兩步走到蘇河洲跟前,自上而下地細細打量著這個人。

蘇河洲的眼珠子一直盯著季路言,對方身子一動,他的眼珠子也跟著動,此時自然而然地仰起頭,看著他的「准助理」。

蘇河洲含混地說著醉話,身子搖搖晃晃的像是風中凌亂的小火苗,只是這火苗,硬是讓季路言看出了紅床暖帳里的喜燭之態。

「季哥……認識你很高興。」

「季哥,你是好人,關心我,幫我,你長得好看心也好……該被很多人看見……」

「不行,不行,只能藏起來看……」

「如果可以選,別做明星,熬日子難,最難的是……」

「我知道你的用意,就你一個人真心待我……我知道的,你的心,我知道……」

……

「知道個屁!」季路言心裡鬧起蝗蟲水災,那些沒頭沒腦的話是什麼意思?這個蘇河洲是不是在扮豬吃老虎,借酒撩他?他怎麼還挺吃這一套?

「我後悔了,我不……」話音未落,蘇河洲一頭栽倒在餐桌上。

季路言心跳如雷,眸色幽深,彷彿像是要起一陣獵獵狂風,好吹滅了那跳動的火燭。他到現在為止,還是不怎麼信自己上一世會跟一個小男孩有什麼,什麼因果報應的,那也起碼得是個女人吧?

如果自己的上一世真和家裡小夥計牽扯不清,那這一世他怎麼對男人不來電呢?以前玩兒的時候也有主動送上門攀扯的小鮮肉,可那都是個頂個秀氣可愛型的,他也就是逢場作戲牽牽手,頂多抱一抱了事。

蘇河洲是他攻略對象沒錯吧?他有硃砂痣對吧?上回匆匆一瞥沒看清吧?季路言你是不是沒看清?萬一認錯了人呢?萬一那就是個小點兒的蚊子包呢?為了慎重起見,再檢查檢查?

性命攸關、不能兒戲!

季路言也不知道自己慌個什麼勁兒,伸手抓住了蘇河洲的胳膊,把人往起一拽,將那腳步虛晃、神志不清的人兩把就拖拽進裡間的卧房,像曾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輕車熟路地把人推倒在大床上。

他站在床邊俯下身子,緊緊攥著蘇河洲的衣擺。季路言覺得自己的眼睛好燙,是這蘇河洲燙了他的眼睛,還燙了他的血……

他對蘇河洲的心猿意馬又活過來了,腦子短路了。

季路言顫抖著手,推起了蘇河洲的衣服,可那突然就成妖成精的蘇河洲,竟然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直勾勾地盯著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他身上邪火越燒越旺,越來越……不受控制。

「季哥,吹風了嗎?我肚子好涼啊……」蘇河洲眨了眨眼睛,那眼角更水潤了,像是濯濯柔波盛著散碎的金光,一點點漾到人眼前、心上。

季路言不認也得認,他緊張了。他未成年就開始混跡那些鶯鶯燕燕,嘗過葷腥無數,現在這個場面同清湯寡水無異,他何至於此?

「嗯,起風了。」季路言喉結滾動。

鐵定是起風了,不然他哆嗦個什麼勁兒?

「是挺涼的。」季路言吞了幾口唾沫,喉嚨像是被人用燒紅了的鐵鏈子拴住了一般,鈍澀燥燙還發緊,「你哪兒涼?肚子啊,我給你……給你捂捂。」

季路言伸出手,他的手很涼,蘇河洲的皮膚卻非常燙,這一冷一熱的觸碰,讓兩個人的喉嚨里,都發出了異樣的短促聲響。

天時地利人配合,季路言突然就不想讓蘇河洲欠他人情了,他需要攻略蘇河洲才能活命,那麼是不是直接省去過程,走腎后再培養感情……革命也會成功?

他分不清對自己對蘇河洲的衝動從何而來,但就是有種錯覺——蘇河洲是他的,他得先佔位置,免得心裡不踏實。

然而季路言還沒來得及氣血上腦,他的手機竟在這時響了——李菁菁就要來了,那是他們之間的「暗號」!

「去你大爺!忘記這是在什麼地方了。」季路言啐了一句,隨即把自己衣服一脫、外褲一拽,幾步衝到套房外間,用力地扔在了門口的過道里。

他心道:對不住了河州,該欠我的你還得欠,我也是為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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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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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從良變「嬌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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