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白隅庭蹙眉。
心道這陸無京打什麼太極?誹州宮殿之內自然是將陸無京這幾月的行蹤捂得嚴實,可他還是從陸瑾口中探出陸無京明明就是跟小七一起失蹤的,現下他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喝茶,而小七卻沒有回到圍島。
再看那陸無箏...白隅庭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果然姓陸的這一家子都是無情無義之輩,小七與他一同長大,現在沒了消息,陸無箏的臉色卻平靜至此,看來...是小七看錯了人。
「王爺,您當真不知我妹妹現在何處嗎?」
陸無京冷笑,餘光掃過陸無箏,抬頭問道:「你知道嗎?」
陸無箏抿下半口熱茶,幽幽道:「有此空閑說些無關要緊之事,還不如讓叔父早些讓出那位子比較好。」
...
此言一出,白隅庭和陸無京臉色皆微變。
是什麼?
陸無箏,莫非被什麼給控制住了嗎?
他連白鳶七的行蹤都能形容成無關要緊之事?還是說...他是裝的?
陸無京抿了抿嘴,淡淡對白隅庭說道:「白公子先回去吧,本王這裡還有事,白小姐的行蹤本王自會派人打探,白公子也不必太過擔憂,想來白小姐在外頭沒了蹤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江湖上,倒也沒幾個人是她的對手...」
正說到此處,陸無箏抬頭看了過來,他雙眸中帶上了幾分空洞的疑惑,但眼底深處又不經意的劃過一絲痛苦與掙扎。
咳...
陸無箏捏著茶杯的手被咳嗽嗆的晃動了一下,幾滴滾燙的水珠濺了出來,落在細嫩的皮肉之上,瞬間燙紅了一圈。
他不明所以...心臟的角落如針扎一般疼了一下,有股陌生又熟悉的情緒翻騰而上...
但是這感覺只出現了一下,立刻就被什麼東西給壓下去了。
陸無箏頭疼不已,臉色越來越白。
他無法在這裡坐下去。
白隅庭還在低聲與陸無京說話之時,陸無箏忽然站了起來,粟粟反應最快,幾步過來扶住了陸無箏。
陸無京和白隅庭面帶疑惑的看了過來。
兩人皆不語。
陸無箏臉色極差,粟粟緊緊扶著陸無箏,對陸無京說道:「我家王爺身體不適,今日就先回去休息了。」他對陸無京淺淺地行了一禮,隨後也不等陸無京的態度,扶著陸無箏快速離開了這裡。
望著那有些凌亂的腳步,陸無京面含深意的眯了眯眼睛。
果然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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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隅庭走後,陸無京招手叫來了嚴歌,低聲幾句道:「去查查,看看夷地是不是有什麼用來控制人言行之藥物。」
「是,那,七小姐的行蹤?」
「無妨,我心中有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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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當日白七七不要嚴歌跟著,但是陸無京還是派了元穆暗中尾隨,命令是要親眼看著她回到寧家,元穆跟著白七七遇見了連風等人,但是那個山洞他卻摸不進去了...直到洞里沒了聲音元穆才敢進去查看。
一看之下,得了些線索。
有夷人的蹤跡不說,還有其他人留下的物品。
元穆把白七七跟丟了。
他看見了遙門整門從裡面撤出,一路看著向乾州方向去了。
饒是元穆找遍了附近,也未有白七七的蹤影,他急忙給陸無京傳了信。
可這信到時,已晚了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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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七七騎馬跟在太初坊之後,前面兩匹就是梁酣父子的馬。
木庫完和阿昌朗暫時沒了蹤跡,前往集聚之人又少了遙門和十方軒,人馬看著少了一半...
梁煜扭頭偷偷看了一眼白鳶七,只見她臉上系著面紗,長發高束,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拿著劍,那木劍被套上了劍鞘,看著就跟普通的長劍沒什麼區別,而白鳶七露在外面的雙眸平靜,面紗之下的臉大概也沒有什麼表情。
她就這樣跟在隊伍之中,隨著他們一路前往誹州。
梁煜心中有點打鼓..
一直到自己被陸無京抓走之前,他都是十分驕傲的,打心眼裡看不上陸無京那些手段,不過就是被他陸家佔了幾分先機,要是當年得到神殿秘籍的是他梁家,說不定這會兒九州早就是他梁家的了..可是直到他落進姓陸的手裡,才心生出幾分恐懼。
那牢中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梁煜甚至不敢回想自己當時是怎麼活下來的。
先如今,他們身後這個女人才是陸家最後的王牌...
若是誹州這戰被她參與進去,梁煜暗暗搖頭,他們,怕是毫無勝算,如此一來,他太初坊應該早早退回遊江城才是,不至於到時候被陸無京報復,被滅了整門。
*
白七七坐在馬上抬眼看向前方,若是估算的不錯,過了前面的林子就是誹州郊外了...他如何了?真的中了蠱毒嗎?
白七七回想起當時在寧家寶閣內看到的那幾本關於蠻夷的書冊,寥寥幾筆倒是也記載過關於下蠱之事,可惜她當時在找魁花線索,壓根沒當回事...
原來他是從小被人下了蠱才不能練武的,那麼這個蠱,還會影響什麼嗎...會要了他的性命嗎...
白七七心頭有點亂,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她承受不起了。
明明要死的是她,為什麼好像所有人都死在了她前面...難道最後她真的要一個人孤單單的離開這個世界嗎...
陸無箏..你得活著,好好活著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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誹州郊外。
白七七隨著隊伍一到,便警惕了起來。
原來如此。
在這個偏僻的郊外樹林中扎了好幾個大營,不僅有類似太初坊一樣的九州武林人士,最要緊的是還有一小支看起來像是蠻夷帶進來的軍隊人物。
他們個個高大威猛,目光犀利,即使只是在圍著火堆吃肉喝酒時,也毫無惰懶之態。
看樣子,是精兵。
白七七不知道陸無京手上有多少人,但是夷地來的這支隊伍絕不是泛泛之輩,敢如此深入他國領地,還是在都城之外駐紮...看來是有必勝的把握了。
白七七坐在太初坊落腳的大帳前眯眼望去,在最遠的地方看見了木庫完。
估摸著他也最多早到幾日而已,白七七隔的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從身形步伐來看,走的有些急,木庫完手裡還捧這個不知是什麼的盒子,匆匆鑽進一小帳內就沒再出來。
莫非,阿昌朗在裡面?
這白煙是蠱毒?竟這般厲害?木庫完下的蠱,難道還沒有解開嗎?
白七七皺眉,如此一來,更加擔憂。
「白..姑娘?」梁煜在白鳶七身邊坐下,看著還有幾分忌憚的拉開了一點位置。
白七七回過頭,眼角掃過梁煜,淡淡道:「既然進來了,後面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還望梁公子..和你們整個太初坊管住嘴巴,否則...」
「明白,明白...」梁煜很識時務的點頭,壓低聲音又道:「只是不知白姑娘接下來要做什麼?是否有需要再下幫忙的地方?」
「不必了。」白七七拿起自己的劍站了起來。
她鑽進大帳之後的林子里,很快沒了蹤跡。
梁煜扭頭望了很久,確定白鳶七真的只是需要他們帶她進來后,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氣。
這女人是陸無京的人...就怕會對他們太初坊動手,好在她現在自己離去了,估摸著要做什麼也不會牽扯上他們太初坊...看樣子,這裡不太平,他們還是應該瞅准機會偷偷溜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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誹州宮殿。
這下,陸無京才真的著急起來。
元穆把她給跟丟了,白鳶七壓根沒回寧家,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還會去哪呢?該辦的事,自己不是都已經陪她辦完了嗎...
「嚴歌!」陸無京喊了一聲。
嚴歌也聽見了白鳶七失蹤的消息,他知道王爺要說什麼,但是:「王爺,現在...怕是派不出人手去找白小姐了....」
陸無京皺眉。
現在是誹州最緊張的局面,那陸遠啟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從各個地方冒出來,搶佔了誹州都有可能...他不能走,更不能將任何有用的手下派出去找...
沉吟片刻后,陸無京低聲道:「找到八猛蹤跡了嗎?」
「除了元穆在山洞內發現的...就沒有了。」
陸無京背著手,指尖轉過玉扳指,有幾分煩躁。
她與八猛相遇,還動了手,所以到底是從那些夷人口中知道了什麼消息?以至於壓根就不回寧家?
「派元穆去找那幾個遙門弟子,必要問出事情經過!」
「....」嚴歌抿了抿嘴,勉強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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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七七抱著劍躺在一棵大樹杈上仰頭望著剛剛黑下來的天。
再等一會..夜就深了。
唯有那時她才能動手...
先抓了木庫完再說。
若他說的是真的,自己再想辦法要到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