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第二百零七章:
「不行。」陸無京一口回絕。
白七七要走,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陸無京是不會放她走的。
白七七起身皺了皺眉:「你說的不行..是指我讓你幫我照顧紅果還有家人不行,還是...」
「你不能離開這裡。」
「.....我看著是弱了點,但是你心中明白,這宮內無人是我對手,我要走也沒人能攔得住。」白七七抿嘴道:「我真的還有要辦的事,必須在死之前辦了。」
陸無京一把拉住她的手,「你還想去殺顧苑?!你瘋了?!」
「....我不是要去殺他,且不說我有沒有那個時間將他尋出來,就算是我能找到他在哪,也真不一定殺得了他,但是你知道的,若我不回到神殿將東西毀了,早晚有一天顧苑還是會成為這九州大患的,你傻了嗎?這江山不想坐穩嗎?」
「那我也不用你去冒險。」
「陸無京!」白七七低低的叫住他的名字,「這是我師父最後交代我的事,已耽誤了這許久,若我再不去做就來不及了,除了我,沒有人再能進神殿了。」
「白鳶七,你不能進去,是你自己說的,再進去一次便永遠出不來了,難道你想死在裡面嗎?!」
「我馬上就要死了!」白七七打斷了他,「陸無京!我馬上,就要死了.....」
「不可能...」陸無京咬緊牙,臉色冷到了極點,握在白七七腕上的那隻手在微微發抖。
「是真的...」白七七趔趄了兩步,另一隻手扶住了檯子,「我沒有騙你...」
「我怎麼辦?白鳶七,你告訴我,你死了,我怎麼辦?」不光是手,他的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待白七七再抬頭的時候望見了一雙深紅濕潤的眼睛。
她的胸口被悶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是陸無京啊,你是這九州的主人,這雙整個世界最冷漠的眼中怎麼能有淚水呢?若你軟弱,天下又該如何...
「你會成為世間的王。」白七七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待我進了神殿,顧苑就不會是你的威脅,就算是他的武功再高,僅憑一己之力也絕對不能在九州之上如何的,陸無京,我必須走,你...就當我已經死了,行嗎?」
「我不能...」陸無京一把將她扯進懷裡,溫熱的淚水順著她的脖子滑進衣領,她聽見他低聲反覆的呢喃著:「我不能...白鳶七,我沒有辦法....」
白七七閉上眼睛。
她也伸出了手,一下接一下的拍在了陸無京的背上...
她想了很久,猶豫了很久,這才低低開口:「下輩子吧...陸無京,要是下輩子我們還能遇見...我再還你這份情,好嗎?這一次...你知道的...我也不能,我不能騙你...也無法給你任何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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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沒有人能看住白鳶七。
當天深夜,一道黑影掠過宮牆,跳進黑暗,很快就消失了...
陸無京趴在桌上緩緩抬起頭,伸手拔掉了自己肩頭的銀針,腦子逐漸模糊之時,他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才走了半步,倒在了地上。
他有些不甘心,嚴歌等人已經聽見動靜沖了進來,將陸無京扶起的時候,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白鳶七,我們,還能有下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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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七七去看了紅果,誰知道紅果一見她就撒手,撕扯著她的衣角怎樣都不鬆口,白七七扭頭望見了已經點燃的燈火,將心一橫,抱上紅果一同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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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八最近幾日睡得都不踏實,今夜也是,陶姑娘回來說了小七的情況后他還是十分的不放心。
那樣混亂的場面,那麼多的高手,小七還是個孩子啊...她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呢,定是傷的十分嚴重的,明日他得想辦法跟著陶姑娘一起去看看她才行....
正想著,窗外忽然掠過一道影子,崇八拿起劍推開窗戶的時候,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皺著眉四下查看了一番,再回到房間的時候床上壓著一物。
崇八疑惑的將盒子打開,裡面竟是一個在九州之上消失已久的百玉珠。
那應該是世上最後一顆能療傷的百玉珠了吧,陸無京不知從什麼地方拿來給白七七的,但是白七七覺得自己吃了就是浪費,還不如給受了傷的師父,也順便能看一看他們,只要大家都沒事就好了。
小七...
是小七嗎?
崇八捏著那個盒子追到了院外...側耳傾聽之下,除了風聲,卻是什麼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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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七七勒緊韁繩,低頭看了眼懷裡的紅果。
這一路趕往紫雲神殿之時,她睡著的時間越來越多,閉著眼睛安靜的像個洋娃娃。
陸無京說她的時間也不多了,可具體是什麼時候白七七也不好判斷....紅果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也快要死了,見了白鳶七說什麼都要跟著,白七七當時想的是先帶紅果出來,暫時能放在陶琴那裡也好,誰知道看過師父他們后,紅果竟然吐了一口血來。
她沒有時間再把她送回去,若是紅果也跟自己一樣,那還不如跟自己死在一處算了,這麼想著,白七七便帶著她一同往紫雲神殿去了。
也罷。
白七七抬起頭,望見了前路的風雪。
「駕!」
馬兒啼吼了一聲,加快速度往林子中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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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江湖門派被重新洗牌。
那些參與了蠻夷入侵的門派在一個月內全部被陸無京的手下給滅了,除遙門以外的幾個大門派全部進入了休養生息的階段,他們也在緩慢發展,誓要捲土重來,總有一日也要打到誹州,只是這一日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白鳶七失蹤之後,寧家也曾到處找過,只是連陸無京都找不到的人,其他人更是找不到了。
同年的三月,陸無京帶著嚴歌悄悄從誹州出發,一路經過山川湖泊,到達了當時白鳶七帶著他去神殿的附近一帶,可是無論他們怎麼找,都無法找到神殿準確位置,彼時,陸遠林病危,待陸無京重回誹州之時,他成為了九州之上最年輕的王。
七月,處理了陸遠林留下的所有事物之後,陸無京帶著嚴歌又去了一趟。
與三月那次無異,他們還是找不到任何關於白鳶七的痕迹。
她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永遠的在九州消失了,連同帶走的紅果一樣。
嚴歌與陸無京坐在馬上抬頭遙望著遠處的山尖,「主子,該回去了..」
「恩。」陸無京淡淡的應了一聲。
大風捲走他的聲音,遠處幾片烏雲發出轟隆隆的雷聲,這山裡馬上要下雨了...
可是陸無京的手握在韁繩之上,無論如何也無法轉身。
白鳶七,你...真的已經不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