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

生死簿

小仙侍把郁烈領到了璇璣宮負責調度仙侍的總管處做了登記,等她一走,郁烈一指頭就把總管點懵了。

他走這麼一套流程只是為了取得一個合理合法的身份,現在既然流程走完了,他可沒興趣扮演一個勤勤懇懇實現逆襲的仙侍。

被點懵的總管就好似看不到郁烈這個大活人,繼續自己手頭的事情——換了個姿勢繼續瞌睡。而郁烈熟門熟路地在璇璣宮轉悠,準備給夜神殿下送上一份驚喜大禮包。當然,他還沒有失禮到隨處亂推門,而是大略地感知了一下對方的氣息,然後順著一路走到了會客的偏殿。

璇璣宮偏殿。

「我只能先幫你清了體內的火毒,這幾日,你還要受些皮肉之苦。」旭鳳從榻上下來,慢慢走到一邊的桌旁坐下,「你我體質相剋,若為你強行療傷,你會傷的更重的。」

潤玉坐到他對面,給他倒了一杯茶,「自古水火不相容,你還是留著你的靈力,做點其他的吧。再多,恐怕我還真的無福消受。」

旭鳳笑道:「明明知道水火不容,為什麼還敢來救我呀?」

「換做是你不也一樣?燎原君剛剛替你療完傷,解了你體內的冰丨毒,你就跑來替我療傷,這要是讓母神知道了,又是一頓數落。」

旭鳳笑了笑,故作誇張道:「救命之恩,昊天罔極,這廂謝過夜神殿下救命之恩了。」

「旭鳳,」潤玉卻道,「所有人都懷疑是我,你當真沒有半分擔憂?」

「我當然擔憂了,」旭鳳說,「我一出事,你必難辭其咎,我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趕去給你解圍了。」

「承你大恩。」

「你的靈力已然不弱。竟然還被傷成這樣,看來真正要殺我的人必定不簡單,恐怕是我一個人的力量難以對抗的。」

潤玉問:「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日正在涅槃的關鍵時刻,我突感火力漸弱,周遭冰冷,無法動彈。我只能強行推動內力,衝破周身經脈,趁來人不備墜入雲海,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此人熟悉水系法術,卻又不怕涅槃之火,確實奇怪。」

「我已向父帝母神稟明要追查此事,為的是讓對方放鬆警惕,再由你暗中幫助我追查,儘早揪出真兇。」

「你放心,我定會查得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也好證明自己的清白。」

旭鳳眨眨眼,開玩笑道:「不過,你還得精進一下自己的法術,免得到時候拖我這個戰神的後腿,像今日一樣,狼狽不堪。」

潤玉笑著搖搖頭,也不做理會。

旭鳳並沒有停留太久。他離開之後,潤玉拿出那顆襲擊者留下的紅色珠子,在指間輕輕摩挲。

珠子一孔穿透,像是來自手串或者吊墜。上面還殘留著濃郁的火靈氣息,十分灼熱。不管是從材質還是氣息上來看,這東西都不是凡品,它到底來源何處,又是何人在使用它呢?

他正在心中思忖,就聽到殿外有微微的響動,然後一個人走了進來。

微不可查的水靈力。

「這裡不需要打掃,你先退下吧。」潤玉手指一晃將珠子收了起來,淡聲對來人說。

這個氣息並不熟悉,想來是新分派過來的仙侍,但他並沒有抬眼去看的興趣。

按理說,他的名下應該有二天官,二天將,分管文武事務,而這四個天官天將,一般就是從仙侍中選拔。但從他自立宮室時起,這四個位置就一直空懸。天帝倒是問過幾次,被他用「璇璣宮事務清閑」搪塞過去了,但就算如此,天後隔三差五也會將璇璣宮的仙侍換一批。年幼時他還會為熟悉的面孔再也見不到而失落,後來就慢慢習慣了,任他們來來往往,他從來不去在意。

但是來人並沒有離開,而是輕輕笑了一下。與此同時,那原本微不可見的水靈力突然洶湧起來,就如同一層水窪猛然變成了深淵大海。

潤玉驚訝地抬眼一看,看到了杵在門口得意洋洋一身紅衣面具覆面的驚喜大禮包。

郁烈現在臉不癱了,反而蕩漾著熱情洋溢的笑,絲毫不見外地和他打招呼:「我又回來了,驚喜嗎?」

潤玉:不太驚喜,有點手癢。

「你怎麼沒有回冥界?」潤玉站起身來走到郁烈面前,兩人一個身著緋蓮一般的紅,一人是素雪一般的白,站在一起時竟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回冥界?」郁烈愣了一下,「我為什麼要回冥界?」

「你不知道嗎?冥帝已派使節持詔書出使六界,言明括蒼君誅除暴虐,無過有功。」

郁烈道:「管她做什麼。我殺郁冥覺不是為了冥界,只是為了自己罷了。」他說完,看看對面人沒什麼波動的神情,道,「你真不害怕嗎?」

——又來了,那種熟悉的逗弄小動物的氣息!

但郁烈這次失算了,在話術上,潤玉還從來沒有怕過誰。他輕輕巧巧地反問:「你很希望所有人都怕你嗎?」

——我要讓所有人都畏懼我!

這太傻了,一聽就是腦子裡的水還沒控乾淨。

「我——」郁烈被自己扔出去的石頭砸了個跟頭,渾身上下溢出了美妙的自暴自棄的味道,「好吧,說不過你。」

兩個人相視一笑,不像是才見過幾面的陌生人,倒像是彼此投契的好朋友。

「你怎麼回的天界?」潤玉引他到桌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

郁烈笑了笑,隨手掐了個訣,又變成了穿著一身青色仙侍服的傅清的模樣。這次他的臉上沒戴那張遮了半邊臉的面具,露出了他本來的形貌。

面如冠玉,眉目昳麗。右眼眼尾處的火雲紋被隱去,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帶著一點如鋒刃一般迫人的味道。

潤玉:「……」

郁烈得意道:「怎麼樣?」

「這是你原本的樣子?」

「放心,在冥界的時候我一直戴著面具,從沒有人看過我真正的模樣。」

「所以,你這是假扮成了仙侍?」

郁烈搖頭道,「怎麼能說是假扮呢?傅清遇仙緣飛升成仙,剛剛由接引仙人送來天界,被分配到璇璣宮擔任仙侍——如假包換,童叟無欺。」

潤玉道:「遇仙緣由因果輪丨盤掌管,便是天帝都無權干涉,你是怎麼瞞過它的?」

因果輪丨盤掌凡間因果,若說它自動自願地把一個冥界人點化飛仙,還不如說天界集體失了智。

郁烈也不多言,手掌輕抬,一本攤開來的古樸冊子的投影懸於其上。攤開的那一頁上滿滿地記載了傅清的生平,而後紙頁似慢實快地向前翻動,重又合上,露出封面上三個上古雲篆:

生死簿。

潤玉面上驟然變色。

良久,他才長長吐出一口氣,道:「你不應該把這件事物輕易顯露人前。」

郁烈並不在意,道:「你想要嗎?」

他的語氣里含了一點引誘。那本冊子的虛影就放在他的手上,近到彷彿一伸手就能觸及。

這對於此方天地間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絕大的誘惑。因為這本看似古舊普通的冊子,是一件這世間極為特殊的存在——先天道種!

此方天地自創世起,共有九條先天大道,而後衍生出八十一條後天大道。修鍊後天大道可至金仙,而只有修鍊先天大道,才有望問鼎道祖。但先天大道虛無縹緲,尋常人根本難得觸及,更休提修鍊,故此大部分修士會選擇先修鍊後天大道,再逐漸升華為先天。

這九條先天大道,便是陰陽、命運、生死、時光、太初、心魔、五行、混沌、殺戮。

在創世時,九條先天大道分別留下了相應的先天道種,其中凝聚大道真意,蘊含法則之力,讓歷代修士趨之若鶩,但這些先天道種大多因為長期無主,或重新與本源大道融合,或退化為先天靈寶,只剩下命運、生死、殺戮三條大道的道種還存於世間。

然而漫長的時間過去,從沒有人找到過這三個先天道種,於是它們的存在也就慢慢變成了故事和傳說,逐漸不被人們提起。

但此刻,懸浮於郁烈掌中的古樸陳舊的冊子,赫然就是生死大道的先天道種——生死簿!

生死輪轉,因果善惡——

掌生死簿者,掌輪迴。

雖然只是虛影,不是本體,但先天道種的奇異之處就在於,它的虛像也是可以被傳承和掠奪的。只要有了虛像,追溯本源、進而掌控其本體就指日可待。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但潤玉坐在原位,一動未動。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不見方才的驚愕,又是一片沉穩冷靜。他搖了搖頭,道:「雖說有些意外,但你還是將它收起來吧。」

「你真的不要?」郁烈道,「你現在比別人都多一分優勢——你很清楚我的傷勢並未痊癒。此時出手,你有七成的把握制住我。」

他描述的前景很令人心動,奈何被引誘的對象完全不配合。

潤玉伸手——拿起了茶壺。

他一邊開始烹茶一邊說:「我所修者,乃水系星辰之道,你再誘惑也是白費功夫。」

郁烈道:「星辰有明有暗,有生有死。後天星辰大道,亦可升華為先天生死大道。」

潤玉下了一點茶葉在茶壺裡,「那又如何?若是為了修鍊強奪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和凡間為了渡劫成仙而不斷服用丹藥的人又有何區別?捨本逐末,可得一時之利,必成長久之患。再者,我本就想做一個清閑自在的逍遙散仙,力量、權位,非我所願。」

郁烈揮手散去了生死簿的虛影,竟然還略有點失望,「原以為還能引誘你做一點壞事的。如果你想要,我真的可以送給你。」

潤玉不為所動——他本身對於生死簿的確沒什麼覬覦之心,只是道:「『冥府鬼君,天機括蒼,高高在上掌輪迴。』冥界人藉此形容括蒼君執掌天機府的權勢之盛,他們卻不曾料到,此語其實再貼切不過。」

——手握生死簿,可不就是高高在上掌輪迴么!

郁烈並不意外潤玉調查過自己。他出現得奇怪,又引出一連串奇怪的事,若是不做調查,那才是心智有障。只是他總不能順著話題誇自己,便道:「今日來天界,各處的守衛似乎又加強了一些,可是有什麼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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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烈:好友快來,給你看個大寶貝。

潤玉:……你跟誰都是這麼自來熟的嗎?

小夥伴們多多支持和評論呀,哪怕發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會讓北球很感動的!

另外,今天是除夕啦,想要加更的小夥伴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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謁金門[潤玉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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