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歸
電話的另一端,快速的給B城那邊的管理人通了電話后,葉琛站在葉氏集團的最頂層,那扇高大的落地窗前,凝視著深沉的夜色,透過鏡面的折射,連他自己的神情都清晰可見。
可怕的是,他真的從窗戶的折射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掙扎。怎麼會呢,為什麼會猶豫呢?
他知道對方在賭。紀清寧發的那條volg激化了她本就不平靜的心緒,更加讓她看到了自己是多麼的一無所有,所以她選擇了孤注一擲。葉琛心中對她有憐意的,憐惜她的孤苦伶仃、一片執著,可他是個商人,一個從小活在利益權衡中的人,權衡利弊刻在了骨子裡,即使到了現在他都能極度冷靜的分析對方的心理狀況以及需求,為了一個紀清瑜,失去他糾纏那麼多年才終於相守的紀清寧、失去紀家與葉家聯姻的大好機會,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電話那頭有風呼嘯而過的聲音,以及女孩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葉琛手再一次握緊了那部手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琛,這很難做出選擇嗎?」阿瑜的聲音透著刻骨的倦怠,似乎已經為了這段錯誤的關係而付出一切心力,「我覺得很好選啊,優雅知性能幹的妻子、背靠大家族的聯姻,你一直嚮往的婚姻生活,哪個不是你追求多年的?」
「我算什麼?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一直以來你喜歡的都不是我這樣的,現在你想要的你都有了,捨棄一個微不足道的我很難嗎?」
「所以說吧。」她道,「說你依然會繼續你的婚姻度過你的人生,說你會和你的妻子舉案齊眉幸福美滿,只要你說,我只想要你的一個答案。」
「紀清瑜……」葉琛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英挺的眉毛深深蹙起,年輕英俊的臉龐上露出掙扎。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以及輕柔溫和的女聲:「阿琛?我可以進來么?」
一個在門外,一個在耳邊。兩個人,都在等一個答案。
阿瑜也聽到了那句女聲,是再熟悉不過的紀清寧的聲音。她也沉默下來,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聲透露著她的不平靜。
「紀清瑜。」
良久,葉琛終於開口,珍而重之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我讓B市那邊的負責人給物業打了電話,保安很快就到了。119和120也聯繫過了,這麼久應該要到了。我希望你好好的。抱歉。」
阿瑜垂眼往下看,響徹雲霄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已經到了樓下,小區一霎那燈火通明。
身後傳來提提踏踏的腳步聲,她回眸,蔣南歸慵懶的摁滅了手裡的煙頭,沖她挑了挑眉。
沉默了很久之後,聽筒中傳來了低低的笑聲。隨後,是她的一聲輕輕的道別:「再見了,阿琛哥哥。」
電話里響起了「嘟嘟」聲。葉琛按耐下心底莫名的躁動,毫不所覺自己的臉色已經沉沉如冰。
「你怎麼在這?」
天台的邊緣,阿瑜緩緩的緊了緊自己的胳膊,夜裡風大,吹得她有點冷。
「不來這還看不到這一出好戲。」蔣南歸扯了扯嘴角,眼尾露出幾分痞氣的調侃,「徹底不要你了啊?」
「玩夠了嗎?玩夠了就下來吧。」他沖阿瑜身處一隻手,修長的胳膊肌肉緊實,薄薄的一層軍綠色毛衣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在半空中。
阿瑜與他對視了片刻,還是托著他的手下了天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還來不及她反應,兜頭一件透著體溫的大衣就落在了她肩頭,蔣南歸平靜的替她繫上第一顆扣子,語調平和,「紀清瑜,生命是自己的,不能成為你和任何人談判的籌碼,不值得。」
「我沒想真的跳下去。」阿瑜垂眼,視線落在臉上單薄的拖鞋上,額前髮絲凌亂,粘著幾片晶瑩的雪花,「我只是想試一試。」
蔣南歸的眼睛里寫滿了我不信。不過他沒再說什麼,拍了拍阿瑜的背,還是有些意難平的道:「早知今日,遠哥那麼好的人……」
「可他不是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了嗎?」阿瑜打斷他,「既然都有了各自的選擇,就別再回頭看了。」
「謝謝你的衣服,乾洗好了以後我會送過去給你。」阿瑜沖他真誠的道了一聲謝,隨後便要越過他往樓下走,卻在路過他身側的時候被一隻宛如鋼筋鐵骨的結實手臂擋住,蔣南歸沖她挑了挑眉,吹了一聲口哨,「這位妹妹,看不上衣服,看得上我么?」
女孩看上去沒精打採的樣子,聞言詫異的睜大了一雙眼,圓圓的格外生動可愛。蔣南歸不由的大笑出聲,一瞬間彷彿從叢林中的獅子變成了一隻大型犬金毛,頗有幾分傻氣。
他板著臉倒是裝的一副威嚴模樣,平白老了三四歲,這一刻才終於有了些同齡人的活力年輕,連阿瑜也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
「好啦,開個玩笑而已。」蔣南歸終於收斂了笑意,面上多了幾分善意和認真之色,緩緩的伸出來右手,目光專註的盯著阿瑜的眼睛,「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蔣南歸,第四戰區少校。」
「我是紀清瑜。」阿瑜無奈的伸手與他交握,她的手白如美玉,蔣南歸的卻帶著古銅色,對比之下更為強烈。
雪下得更大了。覆蓋了一切后,又將迎來新的蛻變與開始。
即為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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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是有點小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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