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妖除魔（3）

「……所以，你是被撞出來的？」問星河說。

他和狐狸飛了一段路，但現在太陽還沒出來，剛才的打鬥消耗了相當多的能量，身體里的儲存能量不多了，在沒有太陽能可以充電之前，他決定還是抱著狐狸往前走。

反正今晚的收穫很多，6%的能量，直播系統絕對可以支撐下去的。所以他非常土豪地關閉了直播系統。

這會兒，他正和狐狸走在崎嶇，但對他來說如履平地的山道上。

「按理說我是不該被撞出來的。」狐狸說，「傳送保護嘛！就算是破飛船，這點保護系統是該有的。」

問星河點頭同意。

「但問題是，傳送系統在傳送之前會把我和星盟的資料進行對比嘛，這一對比就對比出問題來了。」

問星河：「什麼？你不是星盟成員？」

狐狸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揚著爪子貴婦躺：「你自己想想，可能嗎？」

確實不可能。如果是身份有問題，傳送是不可能開始的。

「在這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傳送都開始了，星盟傳送委員會居然判定我上次攜帶了可能造成生物入侵的危險物品！說是上次跳躍事故，把我丟到地球上來的時候從我身上檢測到的！那東西現在不在了，傳送委員會就問我東西呢？我怎麼知道東西在哪裡啊！什麼東西啊！我正跟他們交涉呢，結果那個傳送委員會根本不聽我說，堅持打開後門要求我攜帶之前帶的那個危險物品離開，我都被拉到半空中了，居然還會碰到這種事，正慌著，那個地球人就出現了嘛，可能看我飄在半空中的樣子嚇了一跳，手就胡亂揮舞啊，就把我打到洞里了。」

「……在地上彈跳了幾下？」

「啊對，」狐狸驚奇地問，「你怎麼知道？」

現在說什麼都不合適，問星河只有呵呵兩聲越過了這個問題。

問星河說：「你剛才，看見那個羅生藤了沒有？」

「看見了啊。」狐狸認真地說，「那雖然是個小傢伙，不過還是很厲害噠！你居然把它打敗了……」

狐狸靜默了兩秒。

「我攜帶的就是羅生藤，是嗎？」

問星河隨手把狐狸掛在路邊的樹上，掏出了布袋裡的羅生藤核。

「以地球資源而言，要長成這麼大的核，約莫需要三十年的時間。」

狐狸深沉地看著天上的月亮，想起了三十五個地球年前，他因為傳送失誤，一腳踏空穿越了空間，落在地球上的那個陽光熾烈的中午，他拉的那泡屎。

以地球時間計算的三十五年前，狐狸在編號西西-2654454娛樂星球的廁所里，一腳踏空不不慎落入時空夾縫，就此消失。落到地球之後，他能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大罵賊老天害死他，而一泡屎拉了個爽。

正因為是他帶來了羅生藤，他的……也給羅生藤增加了最初的營養，羅生藤對他有本能的親近，所以在他每每於此等待星盟飛船時，羅生藤都乖乖地睡覺去了，直到這一次被那幾個女隊員激怒，刺了她們幾口，他才發現了它的存在，並救了其中一個女隊員。

狐狸決定將這件事深埋心底，從此對其閉口不提。

「我自從製造出了求救的儀器之後，每個月圓之夜都在那裡等待著星盟飛船的到來，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而且是因為三十五年前的那泡屎。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沒事的。」問星河安慰他，「等那艘飛船的船長發現了問題，他一定會回來接你的。」

狐狸呵呵冷笑：「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的。這裡有最高級別的文化保護，附近百光年內壓根連星盟航線都沒有，送你這個清道夫的時候都用的是最便宜的民用破飛船。民用飛船船長又不是政府屬員，人家要是嫌回來接我麻煩，只怕寧可花點勁兒把那個倒霉送走的嚮導送回來，也絕對不會浪費多一丁點的能量把我接走。」

問星河無言以對。

狐狸說的沒錯，他已經接到了消息，他第二次的求救星盟收到了，並給那艘破飛船的船長進行了反饋。帶走了原住民這種事，是事故中的事故，是要通報加罰款的，比丟下星盟自己的民眾這件事的懲罰嚴厲多了。

那位船長據說在頻道里大罵這次虧大了，然後在剛才已經折回來，將那位倒霉的嚮導送回了地球上。至於真正需要他帶走的狐狸，他根本半句話也沒提，丟了人就走了。

星盟對此也無可奈何。因為按照程序上來說，是傳送委員會唧唧歪歪的流程和半途中的停滯導致了事故的發生，那位船長則全程照章辦事，和人家沒任何關係。這件事，星盟內部還有得扯皮呢。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問星河問。

狐狸嘆了口氣：「那就只好回去當我的寵物了……」

「哦，原來這三十年來你……」問星河頓了一下。

等會兒！毛吉拉！給人！當寵物！

如果問星河這會兒能用他原來的身體，一定會做出一個震驚到扭曲的表情來。可這個身體並沒有那麼多肌肉，所以他完美地隱藏了自己大驚小怪的心情。

狐狸審視了一下他的表情，覺得他這個反應足夠淡定，保住了自己嚴重受損的自尊。

「不然的話，」狐狸嘆了口氣，「你以為這三十五年，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問星河：……比如用你全星盟最高的智力水平去虐這些處於原始階段的地球人，並統治地球啥的？

狐狸猜都能猜出來他在想什麼。

「別想了，」狐狸狠狠地說，「我們一族要是肯用那個腦子，整個星盟都是我們的了好嗎！」

這話倒是沒錯。龐湃的毛吉拉這一族雖然聰明，而且是聰明得驚人。但根據星盟其他種族的研究，毛吉拉這個種族的智力水平其實比其他種族所能看出來的程度更高，只是因為長期的四體不勤，以至於到現在，連智慧中樞的調用也越來越懶，懶到不需要的時候智力甚至能比原始人還低。直播觀眾們所說的那些學霸狐狸同學，其實使用的不過是他們能調用的腦細胞的百分之一。

所以要是一個特別特別聰明的龐湃狐狸，卻干出了讓原始人類都瞠目結舌的蠢事，不必懷疑其血統。

——因為這原本就是純種血統才會幹出來的事啊！

事已至此，星盟那邊的扯皮還不知道要折騰多久，但現在至少有一件事是好的了：狐狸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和星盟有關部門直接聯繫的通道——問星河。雖然有傳送延遲，還有部門轉接的問題，至少，他不是獨自一個被丟在地球上的星盟民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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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星河：「別說話，憋著。」

狐狸：「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