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范冬兒一早醒來就覺得右眼皮狂跳,俗語道右眼跳災,她雖是不信的,但真遇到眼皮跳,還是多了幾分小心。她作為迎仙宮的宮女,平日里基本上見不到待在長生殿內的聖人,像她這樣侍弄花草,打掃庭院的粗使宮女,迎仙宮裡至少還有數十人。
起床后她托相熟的小黃門給聖人傳膳的時候順便留一條給食物保溫的巾帕,她好趁著偷懶的時候敷一敷眼睛。她也算是宮裡老人,雖然位份並未怎麼升,但她與聖人身邊的近侍宮女關係親近,一般也沒有人對她白天偷懶指手畫腳。
也不知長生殿里在說什麼好玩的,她路過殿側的時候聽見裡面歡聲笑語,心中不免有些艷羨,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有機會陪侍在聖人身側,也聽聽他們的笑話。一早上也不知做了些什麼,渾渾噩噩地就過去了,正當她以為這一天也就這麼過去的時候,一個眼生的宮女悄悄將她叫道一旁,低聲跟她說,上官內舍人有事請她往花光院一趟。
上官內舍人!那可是聖人身邊的紅人,據說她便是這後宮皇城的宰相,跟前朝的那位相比也不遑多讓的角色,這樣一個大人物怎麼會平白無故來找她?她臉上露出些遲疑。
那宮女面容和善,微微一笑道:「范娘子每日在迎仙宮陪著陛下,卻不知陛下最近身體如何?心情如何?內舍人有陣子沒有受到陛下召見了,心裡也很是牽挂,所以才請范娘子一往。」
范冬兒一聽那宮女說話輕聲細語的,聲音又甚是悅耳,想著在宮裡能有什麼事,聽這宮女的意思,倒是上官內舍人想來跟她打聽聖人的情況。可是她哪裡知道聖人情況如何?難道是上官內舍人知道自己與韋姊姊關係要好,所以從她這裡探些口風?她本也不是心思深沉之人,這麼一想便覺得很有道理,心下竊喜:沒想到自己也是能被堂堂上官內舍人叫去打探消息的了!剛想著端一些架子,但見那宮女雖然態度和善,但衣服款式無不比自己品軼高多了,一時剛要端起的架子又泄了氣,默默點頭跟在那宮女之後。
除了迎仙宮,往北走不遠就是花光院,范冬兒雖然在宮中多年,長安洛陽的宮城都待過,但卻極少走出聖人居所所在的宮殿群,她看著花光院細緻精巧的布置,還是難免暗自咂舌:聖人給上官內舍人安排了一個又近又光鮮的居所,可見她的地位非同一般。范冬兒這麼一想,不免有些自慚形穢,心中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安,但人已經跟著那宮女來了,斷沒有回去的道理,頓時有些後悔剛才的莽撞。
一進殿,就看見一位年歲甚輕的秀麗娘子坐在主位,范冬兒登時一愣,她記得上官內舍人很早就入宮了,斷不至於如此年輕,又看到那娘子右手正坐著一位年歲稍長些的娘子,面上用梅花裝飾,這才確認這位才是上官內舍人。不知這年輕娘子是什麼身份,竟然讓她都居於下首,她還來不及多想,又瞥見左首也正坐著一人,那人同樣年歲極輕,面容清秀,輪廓柔和,有些雌雄莫辯的美麗。她心中摸不準這三人身份,只得行禮道:「冬兒見過兩位貴人與內舍人。」
坐在主位與左首的正是從東宮趕來的李汝寧與陸澄,上官婉兒極力邀請李汝寧坐在上首,她二人推脫不過,只好就此坐了,所以才形成了范冬兒眼中略有些怪異的組合。
上官婉兒先開口道:「范冬兒,你是哪一年入的宮?」
范冬兒聽見她語氣嚴肅,竟像是審問犯人,登時有些害怕,心中早將剛才帶她來的宮女的那番說辭拋諸腦後,當先請罪道:「冬兒不知何處得罪了內舍人,內舍人恕罪。」
上官婉兒皺了皺眉,正要繼續說話,忽聽李汝寧說道:「你不必緊張,只是想問你一些情況,你如實回答就好。」
范冬兒有了對比,才覺得這年輕娘子不但人長得好看,聲音也很好聽,她心神一松,剛要開口,忽然想到剛才那宮女也是溫聲細語,結果將她誆騙至此,她心生警覺,並沒有馬上回答。
上官婉兒將這范冬兒的神情變化都看在眼裡,一時也懶得與她兜圈子,直接說道:「你是如意元年入宮,而後延載元年分配到聖人久居的迎仙宮,一直到今天,我說的可對?」
范冬兒心中驚疑,卻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全然不知為何要提及她的這些過往。只聽上官婉兒又道:「你雖是良家採選入宮,但入宮之初並未讀過書,家世也並沒有神出奇的,短短兩年之內就來到了聖人身側,可有緣由?」
范冬兒有些慌亂,嘴硬道:「內舍人管理制誥等事,何時宮女升遷也併入內舍人的範疇了?」
「好個伶牙俐齒的奴婢!不要以為在習藝館讀了兩年書便有多不同了,你是如何進的迎仙宮,你我心知肚明!」
上官婉兒此言一出,范冬兒臉色登時一白,她抖著嗓子叫道:「什麼叫你我心知肚明?我憑本事入的迎仙宮,如今也成了錯處了?」
上官婉兒冷哼一聲,又道:「那我們便來看看你的本事好了,長壽二年宮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你應當知道吧?當年的皇嗣妃與德妃對聖人行厭勝之術,在東宮搜出人偶兩件,還是我承辦的。那兩個人偶製作精緻,一見服飾就知道影射聖人,這栽贓嫁禍之人是個有心人,你說是不是?」
范冬兒臉色慘白,嘴上兀自辯解道:「那年的事奴婢確實有所耳聞,但什麼厭勝之術,什麼人偶奴婢可全然不知啊。若是冬兒哪裡得罪了你,還請內舍人明示,如此污衊,冬兒萬萬不能接受。」
「既然你還不願意承認,那我們就慢慢說個明白。那人偶製作精緻,工匠捨不得寂寂無名,所以偷偷在帔子內側印上了自家的印記,露了馬腳。如今那工匠已經招認,范冬兒,你可敢伸出右手來嗎?」
范冬兒聽見上官婉兒步步緊逼,臉上幾乎沒了血色,又聽見說要伸出右手,哪裡還不明白是因為自己手上的一大塊胎記?她搖搖欲墜,幾乎就要癱軟之際,聽見上官婉兒又道:「你當這位貴人是誰,乃是當初被你害死的竇德妃的嫡親女兒,當今聖人親封沔陽縣主!事到如今,你還要抵賴嗎?」范冬兒聽聞此言,眼見面前的年輕娘子似乎也與當年面容溫婉的皇妃融合在一起,登時再也承受不住,癱倒在地。
范冬兒心防已破,接下來的事自然也就順理成章。陸澄倒是沒想到上官婉兒久居宮中,對這等問訊手段也是了如指掌,大感意外,不由感慨果然她一介罪臣後裔能深受聖人寵信,絕不是一句運氣就能簡單概括的。
事情與陸澄等人調查的結果差不多,這位武則天身邊的近人,是她寵信的一個叫韋團兒的戶婢。她與范冬兒本是老鄉,但范冬兒入宮晚,她已經在武則天身邊扎穩腳跟以後范冬兒才入宮,不知怎麼,韋團兒找到范冬兒讓她去宮外找一位手藝精湛的人偶師傅做兩個跟武則□□著相似的人偶,而後埋在皇嗣後妃所居住的地方。
范冬兒知道殿中幾人幾乎掌握了事情全貌,謀害皇嗣後妃,這樣的後果,絕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宮人所能承受的,事到如今,抵賴已經全無用處,她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以期減少自己的罪罰。她慢慢地說,李汝寧靜靜地聽,當聽到范冬兒買通了東宮宮人,悄悄將人偶埋藏於德妃後院的樹下,心中還是一緊。她記得那樹,天氣好的時候德妃會在樹枝下掛上鞦韆,崇昌與西城那時候都很小,倒是她經常拉著年幼的李隆基來玩耍。雖然當年皇嗣被囚於宮中,但對於她們這些女孩子而言,生活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讀書識字,嬉戲玩耍,正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不過自正月那件事以後,皇嗣妃與德妃的居所就被皇嗣鎖了起來,她直到今日都沒有再回去過。
「後來聽說幾位娘娘都遭了難了,奴婢也不敢打聽也沒有再問,韋姊姊叮囑奴婢此事就爛在肚子里,後來奴婢就被調到了迎仙宮,周圍人不知有多羨慕奴婢,可是進了迎仙宮一年到頭也見不到聖人幾回,平日里就是打掃庭院擦拭桌几,倒是見了幾回張家郎君,真是美麗。」范冬兒將事情交代大半,神情也漸漸輕鬆起來,見主位上的貴人眉頭微蹙,也不知在思考些什麼,轉了轉腦子,又想起一事,「那事之後不久,有一天晚上,聖人已經歇下,奴婢出門起夜,回來的時候看到韋姊姊一人坐在廊下,看著有些可憐,奴婢見左右無人,於是想上前跟她說話。走到近前,韋姊姊似乎正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我,當時她自言自語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奴婢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奴婢跟她打招呼,她沒想到會看到我,嚇了一跳,言道夜半不要隨意在宮中行走,容易犯禁,就將奴婢打發回去了。」
李汝寧與陸澄對視一眼,陸澄開口問道:「是什麼奇怪的話?」
范冬兒露出些許困惑的神情道:「她說,這只是個開始,既然你如此絕情,那你很快就會更深刻地知道,拒絕我一個很容易,逃脫謀反大罪卻很難。」這句話聽起來倒像是個妒婦的深夜低語,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依舊讓在座諸人感到陣陣寒意。
上官婉兒神色一動,命宮人將范冬兒先帶到別處關押,范冬兒渾身癱軟,心死如灰,如同一個破碎的布娃娃一般被兩個健壯的僕婦拖了出去。等她走後,上官婉兒這才開口道:「剛才這婢子所說的話,二位有什麼見解?」
陸澄開口道:「聽起來倒像是這韋團兒與哪位貴人有舊,而那位貴人拒絕了她,她心生怨恨,所以準備進一步報復他。」陸澄知道這位貴人多半是如今的相王李旦,所以用詞斟酌小心,生怕哪裡說得不當惹得李汝寧不快。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也難怪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聽那婢子這麼說,倒讓婉兒想起了那年年中的另一件事,當時婉兒跟在聖人身邊處理政事,聖人忽然說了一句,皇嗣近來十分孝順,常常進宮請安,謀反之事,幾年前就有人誣告,如今這種話正是無稽之談,以後休要再提。婉兒當時以為是又有人密告皇嗣謀反,但這話來的突兀,婉兒雖然有些疑慮,但也沒多想,如今想來,那日殿中就只有我與韋團兒,她聽聞此言臉都白了,莫不是聖人意有所指?」
李汝寧今日比較沉默,此時卻開口,聲音冷冷:「謀害皇嗣妃,這奴婢已是膽大,若是還要謀害父王,其心可誅,如今有了這宮女的供詞,案情如何,業已大白。有如此奸人,時時刻刻在聖人身邊,真教汝寧寢食難安。這次多虧內舍人四處查找,我阿娘的案子才得以真相大白,請受汝寧一拜。」她說著站起身,鄭重地行了一禮。
陸澄見李汝寧渾身緊繃,言語克制,知道她此時一定處於情緒激蕩之中,正要開口,卻見上官婉兒道:「縣主不必行此大禮,此事能有今天,全靠二位的明察暗訪,德妃在天有靈,也必得快慰。眼下縣主雖然很想將兇手繩之以法,但如此貿然前往聖人宮中卻並不是明智的選擇,若是縣主信得過婉兒,不如由婉兒先去拜見陛下提及此事,而後縣主來宮中請安,便可以順理成章將此事說明。聖人春秋已高,但卻並非昏聵之人,身邊近人蒙蔽君上,這正是聖人大忌,皇嗣妃與德妃二人昭雪,也並非遙不可及。」
兩人又商議片刻,敲定細節,陸澄身為外臣不宜參與此事,於是約定依舊回東宮等待。出得花光院,冬日的暖陽照在身上,並不覺得十分溫暖,反而寒冷依舊刺骨,李汝寧心裡說不上是為德妃難過還是不值,雖然有些茫然,但依舊足夠堅定地要為皇嗣妃與德妃二人討一個公道。
長壽元年七月。
皇嗣李旦走在御路上,正要向自己的母親,如今的皇帝武氏請安。三十歲的他正當壯年,唇上已經蓄鬚,面容柔和清雋,不同於三哥廬陵王,他是個長臉,與故去的高宗皇帝頗有幾分相似,但卻腳步輕浮,行動微有些遲緩。只見他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殿,估摸著還要多久才能走到武則天的徽猷殿。時值盛夏,他走得久了後背已然出汗,即使穿了輕薄的衣料,依舊覺得酷熱難擋。
徽猷殿是紫微城三大殿之一,位於最北,殿前有一石池,裡面種了不少金花草,紫莖碧葉,開著紅花,遠看十分壯觀,顯得徽猷殿像是一座立於紅花之上的宮殿。李旦長長嘆了一口氣,準備在石池旁的一角坐下歇歇再去請安,他雖是皇嗣,但處境艱難,眼下聖人雖然繼位不久,他也依舊是皇嗣,但此時已經隱隱有傳聞說明年的祭祀可能要由武則天的兩個侄子,李旦的兩個表哥接替武則天完成之後的慶典。他也不願去想這些,只想著越少有人注意自己越好,明哲保身再穩妥不過。
石池修葺的高大巍峨,李旦坐在檯子上被池中的花草和池邊的欄杆一遮擋,不湊近看完全看不出此處還坐著一個人。他打發自己的內侍站在遠一點的地方望風,石台一直處在陰影之中,顯得格外涼爽。他不由舒服地嘆了一口氣,從袖中摸出汗巾擦了擦剛才走過來時額角滲出的汗水。
還沒坐多久,忽然一旁傳來一位娘子清脆的笑聲:「原來殿下在這裡呢,可教奴婢好找。」李旦順著聲音轉頭看去,只見一位宮裝麗人俏生生地站在一旁,右手微微擋著陽光,微微笑著看向他。
李旦一眼就認出這是在自己母親身邊伺候的奴婢韋團兒,嚇了一跳,心想自己在此處乘涼怕不是讓母親知道了?又惱恨自己的內侍怎麼有人來了也不跟他說一聲,正要起身,卻見韋團兒直接鑽了過來,坐在了他身邊,一股清香氣也隨著她的動作穿入李旦的鼻翼。
只聽韋團兒嬌笑著壓低聲音道:「殿下也真是會選地方,這裡果然要涼快不少呢。」
李旦心生警覺,見這奴婢說話大膽,似乎並非是母親知道自己在殿外沒有進殿而派來責罰他的,心神一定,悄悄往一旁避了避,說道:「孤在此處稍作休整,再去拜見聖人,以免狼狽不堪,衝撞了聖人。」
韋團兒不以為意,又往李旦處湊了湊,笑道:「殿下安心,團兒知道殿下每日都來請安,所以早早出門等著了。不過剛才只看見殿下的小黃門在那邊惦著腳張望,卻不見殿下,誰想到原來殿下是來此乘涼了,於是就繞了另一邊過來。」此時的韋團兒不過二十齣頭,身材豐盈,幾乎要將夏日薄薄的衣料撐破,一縷微濕的頭髮貼在臉頰之上,加上她說話嬌憨,更顯動人。
誰知李旦心中警鈴大作,生怕這韋團兒是母親派來監視自己的,鼻翼又都是這奴婢身上不知什麼香料的香氣,更覺不妙,也不想多說,眼睛看向自己內侍的方向,心中暗罵他怎麼還不快過來。嘴上卻依舊說道:「你也真是聰慧。」
韋團兒哪裡知道李旦心中所想,只聽他誇張登時喜上眉梢,低聲說道:「殿下龍章鳳姿,氣度不凡,奴婢第一次見到殿下,就對殿下一見傾心。團兒不求別的,只求殿下憐惜,團兒死而無憾。」她說到最後,聲音越發婉轉低回,想要輕輕將頭靠在李旦肩上。
李旦此時真是嚇了一大跳,剛才擦乾的汗水此時也要冒出來了,直接站起身避開韋團兒靠過來的意思,臉上有些尷尬,還衝著她行了一禮道:「孤家中有正妃賢明,德妃婉順,實在無福消受美意,惶恐之至。這樣的玩笑可千萬不要再開了,聖人在殿中等候得久了吧,孤也要進殿去了,這就不多留了。」他說完話一刻也不想多待,步伐矯健,飛快地消失在韋團兒的視線之中。
韋團兒沒想到以自己的姿容竟然完全沒有被皇嗣看上眼,皇嗣剛才的話雖然十分客氣,但依舊是拒絕得不留情面,她只覺自己顏面盡失,心中又惱又狠,咬緊了下唇,將衣服往上拉了拉,氣沖沖地離開了石池。
蟬鳴依舊響亮,金花草也依舊盛開,彷彿剛才的一切都不曾存在過。
戶婢團兒為太后所寵信,有憾於皇嗣,乃譖皇嗣妃劉氏、德妃竇氏為厭咒。癸巳,妃與德妃朝太後於嘉豫殿,既退,同時殺之,瘞於宮中,莫知所在。德妃,抗之曾孫也。皇嗣畏忤旨,不敢言,居太后前,容止自如。團兒復欲害皇嗣,有言其情於太後者,太后乃殺團兒。
——《資治通鑒·唐紀二十一·則天順聖皇后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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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元年:即公元692年4月到10月,而後改元長壽。
延載元年:即公元694年6月到11月,而後改元證聖。在武則天建立武周之初,年號更換十分頻繁,幾乎幾個月就要換一個,從天授到如意到長壽到延載再到證聖,其實不過四年多的時間而已。
習藝館:即內文學館,如意二年改名,其實是教導宮女讀書識字下棋吟詠的所在。
根據本世紀處的考古發現,李旦尚有孺人唐氏與崔氏也同樣在長壽二年正月初二去世,此事不見諸於史書,但卻清晰地顯現在出土的唐孺人墓誌之中,可見當時死去的應該不僅僅是皇嗣妃與竇德妃,還有兩位孺人,武則天,夠狠。韋團兒因為跟李旦求歡不成成就誣告之事,如今想來也覺得離奇,但在當時的背景下,誣告之風盛行,酷吏大行於世,也就是因為如此韋團兒的誣告才得以成功吧,可惜了四條無辜的性命。
倒計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