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激斗

「早就等著你這句話了！」楊定宇下達命令的瞬間，王雲娜嗖地從掩體后竄出來，用力將左手上長長的一串東西甩了出去。

「滴滴滴滴滴——」

一整串連在一起的EMP手雷被王雲娜準確無誤地投擲進了機房內，智能矩陣系統露出驚恐的表情，但他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來不及做，王雲娜把時間卡得很死。

手雷在落地的同時爆炸，電磁脈衝呼嘯而出，頃刻間就破壞了大部分仍在運行的機組，智能矩陣系統的全息影像也在第一時間消失——隨著自己的核心嚴重受損，它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維持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了。

「你們傷到我了！」智能矩陣系統憤怒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你們會付出代價的！」

天花板頂部的炮塔開始怒吼——詭異的是，炮塔前部的發射口裡沒有射出任何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陳典明被弄迷糊了，「這是炮塔嗎……？」

「躲回去，你這個白痴！」季莫申科焦急地大喊道，「這應該是X射線發射器！」

「我草！」季莫申科的話嚇得陳典明亡魂皆冒，他急匆匆地躲了回去，然後發現他之前站立的位置的地板上，突兀地出現了幾個冒著熱氣的小孔。

「被你說中了，老季！」他偏過頭，對著季莫申科大喊道，「這下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季莫申科把步槍探出牆體外，對著炮塔的大概方向一通胡亂掃射，「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只知道被這東西打中，你就算不當場死掉，也會遭受極為嚴重的輻射和病變，那意味著你就得在病床上躺幾個月……甚至有可能會死！因為我這裡沒有處理輻射病的設備！」

「草！我這也沒有！」陳典明大罵一聲，唾沫都直接啐到了面罩上，「這還打個鎚子！我們要怎麼用常規武器弄掉那東西！？」

「我們不用常規武器處理它！」楊定宇回過頭來大聲喊道，「我們用炸彈！把你們配備的聚能爆破炸藥都拿出來！」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昂克爾看著他，「你該知道我們可能處在這處設施的地基層吧？」

「我知道，」楊定宇點點頭，他顯得很平靜——或者說冷靜，「搏一搏，我們還有可能活下去，不然我們可能就會被這台激光炮塔活生生地射成篩子，這些牆體的材質雖然能夠抵抗住X射線的能量，但它們也開始逼近極限了。」

昂克爾聞言心頭一驚，他往向對面陳典明等人的掩體，發現他們藏身的牆體果然已經開始融解，被無色的X射線逐漸擊穿。

「你有主意了嗎？」昂克爾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楊定宇的決策是正確的，換做是他，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有了，」楊定宇點點頭，「我們把所有的炸藥都交給王雲娜，她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們不是。」

「這個行動的核心組成部分其實很簡單，我們負責火力掩護，她來投擲炸藥。」

「……」昂克爾沒有說話，沉默地看著這個一臉平靜的男人，他不相信楊定宇不知道火力掩護意味著什麼——他很有可能會當場身亡。

「別這樣看著我，」楊定宇臉色平靜，「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從出發的那天，我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了。」

「如果我不幸去世了，」楊定宇伸出一隻手，搭在昂克爾的肩上，「你就是這支小隊的隊長。」

「……」昂克爾再次選擇了沉默，他只覺得楊定宇搭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如同一整塊鋼鐵那般沉重，他想要開口，但無形的壓力又讓他無法做到這一點。

於是他最後也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楊定宇的意思。

「很好，現在把我們這一側的炸藥集合起來，遞給王雲娜。」

小隊的十四人是平均分配到甬道兩側的牆壁里的，很快，七塊特製的特種部隊級別聚能炸藥就被送到了王雲娜的手中。

「怎麼樣？」楊定宇回頭問道，「能敲掉那個炮塔嗎？」

「沒問題，」王雲娜點點頭，「就是比較麻煩……只能用投擲的方式安放炸彈，而且引爆窗口也很短……幸運的是，能夠聚能定向爆破，只要我來得及在它轉移目標之前處理掉它，我就不會有事。」

「好，你需要多長的準備時間？」

「很快，這本來就是遙控炸彈，我要做的事情不多。」王雲娜一邊解釋，一邊把七塊圓柱形的炸藥合作一塊，然後按下每一塊炸藥頂端的按鈕，七塊炸藥頂部的綠色圓環便都亮了起來。

「成了，」王雲娜把炸藥放手裡顛了顛，「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炸藥擲出去，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刻把它引爆……但是有一個問題，我需要一個投擲炸藥的窗口……」

「我們會幫你爭取到這個窗口的，」楊定宇點點頭，「全體成員，準備火力掩護。」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幹什麼了，其中反應最激烈的是王雲娜：「你要幹什麼！？這樣會讓你成為主要目標的，隊長！你瘋了嗎！？」

「我沒瘋！」楊定宇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喝道：「我是在帶你們回家！全體準備！五秒后火力掩護！」

「五！四！三！二！一！」

伴隨著最後一個數字從楊定宇口中吐出，他第一個閃出掩體，手中的衝鋒槍噴吐起火舌，特製的穿甲彈伴隨著槍聲飛射而出，打在炮塔的表面，濺起一連串的火星。

小隊的其他成員也同時從掩體中衝出，各式各樣的武器在同一時刻轟鳴起來，噴射而出的子彈很快形成密集的彈雨，打在炮塔的防護外殼上，發出接連不斷的叮叮噹噹的響聲，聽上去像一首別開生面的打擊樂。

激光炮塔很快頂著如同暴雨一般的子彈潮開始還擊。無色的激光呼嘯著射出，準確無誤地命中了楊定宇，激光在第一時間燒灼壞了血肉，在楊定宇身上留下幾個貫通的小洞。

王雲娜只覺得腦子都被凍住了，時間在她眼裡似乎一下子慢了下來。她忍著落淚的衝動，低頭抱緊懷裡的炸藥，貓著腰從一個又一個的戰友身邊跑過，直到來到正在緩緩倒下的楊定宇身邊。

看著神色茫然，正在仰面倒下，手裡的槍也飛了起來的楊定宇，王雲娜再也忍不住眼裡的淚水，她猛地站起身，像一名標槍運動員一般扭過身子，狠狠地把炸藥擲了出去！

她的眼淚也在此時奪眶而出，晶瑩剔透的淚珠因為大幅度的動作被甩出眼眶，在空中拉成一道透明的水線。

炸藥穩定地飛向激光炮塔，在它即將和炮塔相碰撞的瞬間，王雲娜咬著牙，摁下了一直握在另一隻手手心裡的引爆器。

「砰！」

「轟！」

楊定宇的身體重重落地的同時，炸藥被激活了——爆炸產生的能量在特殊的設計和王雲娜的精心計算下，大部分朝著炸藥的前端，也就是炮塔的方向釋放。

這座激光炮塔顯然還沒先進到能夠抵禦這種程度的衝擊的地步——歸根結底，它只是一座設施內防禦炮塔罷了。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整座炮塔被炸成了碎塊，激射而出。王雲娜躲閃不及，當成被兩塊碎片以及爆炸的衝擊波擊中，倒在了地上。

一塊碎片擊中了王雲娜的前胸，割裂了她的作戰服，然後插進了胸口裡——幸運的是，沒擊中心臟。另一塊碎片則嵌在了她的左腰上。

「該死的，」在王雲娜陷入昏迷前的最後時刻，她看到昂克爾沖了上來，緊張地看著她，「陳典明！季莫申科！過來救人！」

昂克爾看著完全陷入昏迷，嚴重受傷的王雲娜，還有一旁生死未卜的楊定宇，只覺得自己的一個頭現在有兩個大。要不是他曾經也是一支特戰小隊的隊長，他恐怕現在也會和其他人一樣有些恐慌。

「所有人鎮定！」他大喝一聲，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陳典明，你是專業的軍醫，你來檢查王雲娜的傷勢。季莫申科，我知道你對射線有所研究，你去看看隊長。」

「諸位，我們必須撤離，我們隨身攜帶的急救設備救不了他們，」他看向其他人，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所以我們必須完全摧毀智能矩陣系統。」

「完全摧毀嗎……」不少人聞言露出惋惜的神色，他們都知道這個系統的資料庫是一處很大的寶藏。

昂克爾只看了他們一眼，就知道了他們的想法，於是他怒喝出聲：「這處設施很大！你們都看到了！我們所探索到的位置也只是冰山一角！哪怕摧毀了這個資料庫，我們也有大把的機會去獲得其他的數據！」

「但是，這兩個人，我們的戰友，如果不立刻接受治療，就會死掉！死掉！如果你們仍舊覺得任務比他們的命重要，可以！我們現在就丟下他們在這等死，繼續前進！如果你們覺得是我們同伴的命更重要，我們就立刻撤退！」

「操你媽的，」脾氣有些火爆的阿諾德立刻受不了了，「我們就是下意識的可惜一下，輪到你來教訓我們！？操你，這是我的老隊長，我不會看著他死的！」

「夠了！阿諾德！」一直脾氣不錯的朴正明突然怒吼出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昂克爾是頭兒選的副隊長！現在頭兒倒在地上，生死未卜，我希望你能尊重他的選擇！」

阿諾德看著一臉怒意的朴正明，很快就焉了下來，「我就是突然有點生氣……」

「好了，」昂克爾打斷了他，「別廢話了，你們去把他們抬起來，我去處理它的核心。」

「我們需要擔架……另外他們的衣服破損了，他們沒辦法離開設施……坦白說，我們都不知道這設施里是不是安全的。」

「那就呼叫科學家小隊，叫穿梭機來接我們。」昂克爾有些煩躁的說道，「趕快行動，我去摧毀核心。」

說罷，他便拎著剩下幾人的炸藥走進智能矩陣系統的核心機房。小隊成員很快聽到裡面傳出來智能矩陣系統的叫罵聲，這叫罵聲持續了一小陣，然後變成了一陣陣的哀求聲。

最後，這哀求聲也消失了，昂克爾面色冷峻地走出機房，手裡握著炸藥的起爆器。

他又拿出所有人裝備里的手榴彈，把它們一股腦地丟進了機房裡，隨後便指揮著小隊成員進了電梯。

等所有人都進入電梯，電梯開始上升后，昂克爾摁下了起爆按鈕。一陣接一陣的劇烈爆炸聲從底層傳來，所有人都心頭一顫，明白智能矩陣系統從此便不復存在了。

「王雲娜的情況已經穩定住了，」陳典明湊到昂克爾身前彙報到，絲毫沒有受到底層傳來的劇烈爆炸聲的影響，「但是她需要進一步的手術，這些醫療凝膠和急救噴霧只能吊著她的命。」

「該死，」昂克爾看著王雲娜那和紙一樣白的臉色，「她能頂得住穿梭機的顛簸嗎？」

「這沒問題，」陳典明自信地點點頭，「只是要儘快，我不確定她還能撐多久。」

「季莫申科，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你們自己看吧……」季莫申科擺了擺手，把楊定宇平放在地面上，「他現在看上去和死人也沒什麼差別，激光射出的五處傷口有三處是嚴重傷，幸運的是，沒有致命傷。但他也必須立刻回到宇宙奧秘號上，否則高強度輻射帶來的併發症會殺了他的。」

「我來聯絡科學家小隊吧……」昂克爾嘆了口氣，打開了進入設施后就沒再使用的通訊頻道。

「昂克爾呼叫科學家小隊，昂克爾呼叫科學家小隊。」

「收到，昂克爾，這裡是彼得連科博士，」通訊頻道里很快響起了彼得連科的聲音，「怎麼回事？楊定宇隊長呢？」

「我們遭遇的智能矩陣系統是敵意AI，」昂克爾解釋道，「為了摧毀它，楊定宇隊長被激光炮塔射出的X射線嚴重傷害了，已經瀕危。此外，為了拔除激光炮台，隊員王雲娜也在爆炸中嚴重受傷，我們需要穿梭機的支援。」

「上帝啊……」哪怕隔著通訊頻道，彼得連科也能感受到那種慘烈的氛圍，「我了解了，」他急忙說道，「我們會和穿梭機一起過來的。」

「請聽從我們的指引在建築內部降落，」昂克爾繼續說道，「楊定宇和王雲娜的作戰服破損了。」

晚一點還會有，不過應該會算到明天的份額上去了。

今天下午競走了十公里，深感運動的好處，建議諸位書友也在閑暇時分多多運動。

明天還是2更或3更。最後，繼續求一下評論，推薦和收藏，謝謝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