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登艦
五架飛機像從天邊墜落的流星,從戰艦的傷口處沖了進去。
「他們進去了!」長城基地里,觀測員在確認了這一幕後,摘下了自己的耳機,興奮地捏著拳頭,歡呼了起來。
剩下的人也比之前振奮了一些,因人員的損失而產生的沉悶悲苦的氣氛被沖淡了不少。
「哈哈!就是這樣!」彼得羅夫撬開一瓶伏特加,咚咚咚地灌了好幾口,「通知炮組,把目標切換為三艘大型戰艦中的一艘,我們和他們來一場面對面的交鋒,把他們的注意力從那艘受損的戰艦上吸引開!」
◇◇◇◇
「你們這些廢物!」如-奈伯因-卡克看著面前來回跑動的船員,有些惱怒地抽了主炮手一巴掌,他額頭上的枝條也因為憤怒而擺動了起來,「三十六處守護者防禦系統,你們居然連八架戰機都攔截不下來?居然讓它們突入到了我偉大的震顫真理號上!?」
「很抱歉,尊上,」跪在地上的主炮手的枝條輕微擺動了兩下,「我請您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我會主動加入到安保部隊的隊列中去。」
「這還不錯,」聽到負責防禦陣列的主炮手打算加入安保隊伍,如-奈伯因-卡克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些,「你們要知恥!帝國的艦隊居然被一群剛剛踏入星海的原始物種擊傷了!這是莫大的恥辱!在我們征服這個可悲的星系后,這些物種的基因必須被修改,它們必須成為順從的奴隸!這樣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另外,」他從鼻子里噴出一小股白氣,「我們對它們語言的破譯進度怎麼樣了?」
「隨軍的五名社會學家還在努力,如-奈德因-卡拉尊上一個伯因前來了消息,」一旁的通訊員湊上來說道,「他們說這個星系裡的物種十分奇特,他們所使用的通用語言不止一種。」
「這些白痴連語言都沒統一?」如-奈伯因-卡克嗤笑了一聲,「果然是原始物種。」
「讓安保部隊好好乾活,我希望這群該死的卡拉克蟲能在三個伯因里就被消滅掉。」
「是,尊上。」
◇◇◇◇
「咳咳咳,」楊定宇捂著嘴,不停咳嗽著,從機艙里爬了出來,他的手上還提著一把衝鋒槍,背上則背著一個小包——這些是配給飛行員的隨身防衛武器與裝備。
他回頭看了看,他的寶貝飛機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堆廢鐵,他沒有直接在迫降中喪生純粹是幸運女神在保佑他。
和他相比,剩下的幾名飛行員的情況要好上一些,他們的飛機大都平穩降落了,他們正持著槍,背著包,小心翼翼地從機艙里探出頭來。
確認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後,楊定宇的心緒稍微平穩了一些,他仰起頭,開始打量起這艘外星人的戰艦。
戰艦內部的風格與裝飾和他曾經待過的長江號大相徑庭,天花板上是泛著熒光的某種植物,照亮了整條甬道,而牆壁與地面更像是某種植物的枝幹,堅硬,但透露出一種生機。之前牆上被打出來的破洞已經被一層植物覆蓋住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們沒有直接因為暴露在真空中死去。
「卧槽,」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哥幾個看看,這到底是什麼種族的飛船啊?」
「看上去像是植物構成的飛船,」黃梓鑫笑呵呵地說,「不會這個種族全都是德魯伊吧?」
「你才是德魯伊,」楊定宇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這個奇幻迷,「估計船上的防衛部隊很快就要來了,檢查一下你們的武器,我們出發。」
「是!」
一行人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然後迅速離開了這塊登陸區域,他們順著甬道一路前行,但很快又被一道完全由樹木構成的艙門擋住了。
「好吧,看起來我們沒辦法通過這裡,」在仔細檢查之後,楊定宇在門左側的牆面上發現了一個介面,「這個介面不像是我們能使用的樣子。」
「還好我們有海軍配的隨身裝備包,」黃梓鑫笑了起來,「我們可以用更暴力的手段,反正我們本來也不是來交朋友的。」
「在理,」楊定宇從裝備包里掏出一小塊塑性炸藥,黏在大門上,然後接上雷管,「全體隱蔽!準備爆破!」
他開始急速後退,等所有人退到了安全距離外之後,才用力按下了引爆器。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衝擊波和煙塵一齊襲向眾人,待到煙塵散去,原本厚實的枝條艙門已經被炸的稀碎,冒著火的碎枝條散落的到處都是,楊定宇持著槍朝前走去,軍靴踏碎了一些已經被燒焦的枝條。
「爆炸聲一定被這船上的所有人都聽到了,準備戰鬥。」
「明白。」
所有人都放緩了腳步,手指放在扳機上,準備和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敵人進行交火。
一行人沿著甬道繼續向前走了一小段,然後他們發現了一扇艙門,不在前面,而是在他們的右側。
「不在通道上的艙門,」楊定宇壓低聲音對隊員們說道,「不管這是哪兒,總而言之這肯定是個艙室,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我們都聽你的,隊長。」
「那就進!」楊定宇不假思索,迅速下達了命令,「黃梓鑫,去裝炸藥。」
「成。」
炸藥很快被安放好,楊定宇舉起三根手指,「我數到一,你就引爆,然後我們衝進去,打死所有拿著武器或者拿著像武器玩意的外星人,OK?」
「三,二,一!」
轟鳴的爆炸聲之後,是迅速衝進房間里的極光中隊成員。房間里是五個如同樹木一樣的外星人,其中有兩個反應極快,怒吼著就想要去夠手邊的槍,但楊定宇的反應更快,他輕輕扣動扳機,子彈伴著噠噠噠的槍聲出膛,沒入這兩個外星人的體內,他們抽搐了兩下,隨後便不再動彈。只剩綠色的汁液從傷口裡滴答滴答地往下流。
「全部蹲在地上!快!」黃梓鑫揮舞著手上的衝鋒槍,也不管這些外星人聽不聽的懂,不停地示意他們蹲下去。
雖然聽不懂黃梓鑫的話,但三個外星人明顯理解了他的手勢,在槍口的威脅下,他們聚在一起,老老實實地蹲在了地上。
「卧槽,」楊定宇這時候才開始仔細打量這些生物,「你們看,這些生物跟尼瑪樹人一樣,就是魔戒里的那種樹人。」
「的確,」黃梓鑫點點頭,「但他們沒那些樹人高大,頭兒,你說他們是植物嗎?」
「這我知道個屁,」楊定宇翻了個白眼,「得科學家才知道,那啥,給他們拍兩張照片,發給長城基地。我的通訊器壞了」
「沒問題,」黃梓鑫利落地拿出相機,咔嚓咔嚓地對著三個蹲著的樹人和兩個死掉的樹人一陣猛拍,然後接通了長城基地和第一艦隊。
「第一艦隊,長城基地,這裡是極光中隊,我是副隊長黃梓鑫,隊長楊定宇的通訊器在降落時損壞。我們五人已經順利登艦,我們在這艘船上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已經把文件傳輸給你們了。」
「收到——這是什麼?這就是我們面對的外星人嗎?」
「是的,彼得羅夫司令,」黃梓鑫給出肯定的答覆,「我知道你們在詫異什麼,他們看起來的確很像樹人。」
「你們能和他們溝通嗎?」吳晉愷發問了。
「呃——我們還沒嘗試,稍等。」
黃梓鑫暫時掛著通訊,轉過頭看著三個樹人,「你們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樹人們沒有反應。
「Hello?Canyouunderstandme?」
「蘇卡布列特!」
「測試完了,」經過一番測試后,黃梓鑫有些無奈地重新接上了通訊,「我試了三種語言,他們顯然都聽不懂。」
「那就基本排除了他們能聽懂我們語言的可能了,在戰爭中,這是一個優勢,嗯——」吳晉愷沉吟道,「我有一個任務給你們,極光中隊,如果可能,我是說在不危及你們安全的情況下,請試著把這三個俘虜帶回來,他們會是我們了解這個宇宙的突破口。」
「當然,如果情況危急,你們可以視需要拋棄他們,或是把他們當做人質交換出去。」
「此外,還有一件事情——如果你們能控制住戰艦,那麼暫時不要離開,我們正在與敵方艦隊進行激烈交火,無法確保你們的安全!是否收到?」
「收到,我會轉告頭——楊隊長的。」
「長城基地,完畢。」
「第一艦隊,完畢。」
「頭兒,上邊來命令了,」黃梓鑫一邊收起通訊器和小型相機,一邊對著其他人說道,「上頭說希望我們能把這三個傢伙帶回去,當然如果太危險就算了,可以就地處決、放了或者說當人質做交換。」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楊定宇點點頭,「阿諾德,川口,你們看住這三個俘虜,黃梓鑫,朴正明,你們過來跟我研究研究,他們操控的這些面板是什麼東西。」
收到命令的小隊成員各自行動,一個高大的白人和一個亞洲人持槍看住了三個樹人,剩下的三個亞洲人則徑直走到了房間里除了床之外唯一的操作面板前。
楊定宇仔細看了看,操作面板上寫著一行大字,可惜的是他一個字元都看不懂。
「好吧,看起來他們的語言也挺複雜的,那我們得根據它的用處來推斷它是什麼了。」
「嗯……讓我看看,」他俯下身子,檢查了一下操控面板上的按鈕,其中的五個按鈕更像是某種介面,只有一個按鈕像是可以按下去的,於是他使勁按了下去,「會發生什麼?」
他話音剛落,房間的牆壁就開始規律地起伏,如同球場上的人浪一般,這起伏從操控面板后的牆壁上開始,然後逐漸遠去,最後從房間里消失了。
「那是什麼?」楊定宇看著重新變得平整的牆壁,有些疑惑地問道,「人浪模擬器?」
「我想不是,頭,」朴正明搖了搖頭,「考慮到這種起伏具有規律性和傳導性——我猜這可能是個信號,這種外星人用的信號。」
「所以你說這可能是個信號,而且還有可能是警報信號,對吧?」
「沒錯,它的確有可能是警報信號。」
「那我們趕快走,」楊定宇抓起槍,用一通掃射摧毀了這個操控面板,「如果它真是警報信號,那敵方就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了,快!走!俘虜也帶上。」
「等等,頭兒,這牆上有地圖。」阿諾德押著三個樹人往外走的時候,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牆上,卻發現了奇特的地方,「呃,我是說,它至少看著像塊地圖。」
「讓我來看看,」楊定宇去而復返,仔細研究起阿諾德指著的那塊木板,木板上畫著一副平面圖,他一眼就看出來,那正是這艘戰艦刨去前端花蕾之後的模樣。
「沒錯,這就是地圖,」得到確定的結論之後,楊定宇開心地笑了起來,「我們現在在——哦,這個地方,然後在前面不遠處就是最大的房間,我猜那不是艦橋就是能量核心,我們走!」
◇◇◇◇
「尊上!」艦橋前的一個控制員突然摘下了耳機,轉頭看向如-奈伯因-卡克,「我檢測到一個警報信號!」
「警報信號?」如-奈伯因-卡克的枝條又擺動了起來,「從哪兒傳來的?」
「左-3區的一間船員休息室!」
「很好,看來我們的小卡拉克蟲終於從陰影里露出了行跡,把左-3區段的所有大門封死,給安保部隊爭取時間!然後讓安保部隊從前後兩側包圍這條通道!」
「是,尊上!」
操作員坐回到控制台前,伸出左手,由枝條構成的左手不斷伸長,最後完美地和控制台上的一個插槽結合在一起。
操作員靜靜地坐著,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拔出手臂,對著奈伯因微微鞠躬,「已經安排好了。」
「把攝像頭調出來,我要看看這群原始生物是怎麼死的。」
「是。」
艦橋側面的一塊小熒幕上很快出現了楊定宇一行人的身影,奈伯因端著一杯不知道為何的飲料,饒有興緻地觀察了起來。
「看起來,這些生物還分成不同的亞種,」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群人,奈伯因如此評論道,「你們看,這五個人里有四個都是毛皮微黃,他們的面容也比較近似,最後那個則是毛皮發白,身形更為高大,面容和其他四人也完全不同。」
「更有趣的是,他們體表的大部分毛髮似乎都褪去了,但為什麼頭顱頂部還有著大量的毛髮?真是奇特的生物。」
「啊,有意思,他們還抓了三個俘虜,他們一定以為能靠這三個沒用的廢物來威脅我——嗯,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還以為自己能脫身呢,想要帶著這幾個廢物回去做研究,哈哈哈。」
「我改主意了,」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奈伯因突然開口對著操作員吩咐道,「通知安保部隊,如果可能的話,活捉他們,我的異星展覽館正缺一種像這樣的智慧生物,我想他們一定會成為我最有價值的珍藏。帝國里的權貴們都會羨慕我的。」
「如您所願,尊上。」
下達了最新的命令后,奈伯因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觀察著,畫面里的五人小隊已經來到了一處新的艙門前。他們掏出炸藥,迅速摧毀了這扇大門。
「化學能炸藥?看起來他們的科技不過如此。我看夠了,安保部隊到哪兒了?」
「北端的部隊已經就緒,」操作員一邊應答一邊調出一副圖像:八名被漆黑硬殼覆蓋的樹人手持槍械,正在一扇大門旁嚴陣以待。
「南端的部隊現在也就緒了。」
「那就開始吧。」奈伯因喝乾杯里的最後一點液體,「讓這些原始物種看看我們是怎麼戰鬥的。」
◇◇◇◇
「又是一道門,這破船上怎麼這麼多的門?現在應該是到阿諾德了,把你的炸藥拿……」
咔咔的響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楊定宇的話,五人詫異地看著面前緩緩打開的艙門。
「怎麼回事……」楊定宇下意識地握住了槍,他很快就明白髮生了什麼,八個身穿黑衣的樹人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那些樹人顯然得到了某種命令,他們剛見到極光中隊的成員,抬手便是一連串的激光射了過來。
「卧槽,」楊定宇急忙就地卧倒,扣動扳機掃出一梭子子彈作為回禮,「這些破爛樹人的單兵武器也是激光的啊!?」
「看起來是的!」黃梓鑫被壓制在艙門的左側,時不時地側出身子,朝著正不斷逼近的樹人噴出一捧子彈,「不過他們的衣服似乎沒辦法防禦實彈武器的攻擊。」
楊定宇聞言,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果然如黃梓鑫所說——有三隻樹人已經受了輕傷,還有兩隻已經倒在了地上。
「呃,夥計們,」阿諾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我覺得不太妙,我們後面也來了八個樹人!」
「阿諾德,朴正明,你們負責狙擊後面的敵人!黃梓鑫,川口,我們得趕快把前面這幾個王八蛋解決掉!」
「用震爆彈吧,頭!?」黃梓鑫一邊問,一邊側著身子打出一個彈匣的子彈,但對面的激光步槍開火之前又立刻縮了回來,「我們這破水管和激光槍對射,吃虧啊!」
「成,」雖然依舊有些顧慮樹人會不會受震爆彈影響,但楊定宇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全體,使用震爆彈!」
「KUSO,」川口罵罵咧咧地掏出一枚銀色的圓柱形投擲物,拔開插銷丟了出去。
「轟————」在一聲輕微的爆響后,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耀眼的閃光。早有準備的極光小隊沒受太大影響,但毫無防備的樹人們可就遭了殃。
樹人們紛紛慘嚎起來,不少人更是下意識地丟下了武器,只為捂住自己的眼睛。但他們忘了,在戰場上,這是會要了你的命的。
「快快快!」楊定宇一個閃身從掩體后衝出,連續的三個精準點射,把三個失去作戰能力的樹人掀翻在地,「清理掉這些傢伙,我們得繼續前進。」
「頭兒,」黃梓鑫處理掉正面最後的三個樹人,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說這些樹人是不是太久沒打過陸戰了?他們的射擊精度差的可以,而且他們居然不知道怎麼應對震撼彈。」
「是有些奇怪,」楊定宇反身處理掉背後的樹人,「但這不適合放在現在思考,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脫身吧。」
「也是,」黃梓鑫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走到一具屍體旁邊,「咱們要拿幾把激光步槍走么?」
「嗯?」楊定宇來了興趣,「這倒不是不可以,大傢伙都過來看看,這樹人的槍咱們能使不。」
一行人紛紛蹲下,開始檢查起樹人的屍體,令他們失望的是,樹人的步槍上並沒有扳機,反而是末端有一個類似介面一樣的設備。
「得,咱們是別指望了,」楊定宇拍了拍手,站起身,「我也明白過來了,這樹人恐怕使用的是神經直連的科技,你看看他們,身上枝條那麼多,手也是枝條構成的——正合適!」
「我們還是快走吧,」他把其他人都拉起來,「再繼續在這兒待下去,恐怕更多的安保部隊就要撲過來了。」
一行人想起自己還處在敵人的大本營里,於是不再留戀樹人屍體上的步槍,簡單地搜颳了一下他們能用的補給品之後,就沿著甬道,繼續匆匆向前。
◇◇◇◇
「哼,」如-奈伯因-卡克看著監控屏幕上橫七豎八倒下的安保部隊,「這些原始物種倒是在這種方面超過了我們。」
他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從帝國在五百年前統一了赫卡-茹因來之後,整個帝國就再也沒進行過大規模的陸戰。
作為一名上層貴族,他知曉一些一般人所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帝國的陸軍素質,和幾百年前的原始陸軍相比也說不上有多好,甚至有些學者認為,帝國現在的陸軍質量是比不過上百年前的軍隊的。
哼,那些只會埋頭讀書的獃子。奈伯因有些惱怒地心想,如果不是這些學者一次又一次地批評皇室和貴族階級,說不定他們早就想出法子。
不過必須承認的是,這些學者里有見識的人還是不少,在過去的五十年裡,他們為帝國海軍設計了全新的戰艦,也為陸軍提供了新的裝備。
「但是還不夠,」奈伯因抿了口杯中的液體,周圍的船員對他的自言自語也早已習慣,或者說不敢不習慣——上一個在船長大人自言自語時投去詫異目光的可憐蟲被活生生地丟到了太空里。
「我們的陸軍沒有像他們這樣的……單兵支援裝備,」奈伯因站起身,回想著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巨響,強光,然後是失去抵抗的安保部隊,「是的,我必須承認,像這樣的武器雖然原始,但的確十分有效。還有那些原始的炸藥,對於地面部隊來說,它們是很好的助力。」
「很好,」自己進行了一番總結之後,奈伯因滿意地笑了起來,「看起來這一趟並非是毫無收穫,」他看著屏幕上一地的屍體,突然覺得心情沒那麼糟糕了,「光是憑著這個發現,議會和皇室就會大大地賞賜我。」
他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但愉悅的如-奈伯因-卡克大人認為會被他遺忘的一定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於是他躺回自己的指揮椅里,繼續享受起他的飲品。
◇◇◇◇
「不管怎麼樣,我們做到了,」楊定宇有些激動,「根據那張疑似地圖指示的,這就是整艘戰艦最大的一個房間了。做好準備,這裡面可能有一條大魚。」
五人組裡的川口掏出自己的炸藥,也是最後的一份炸藥,然後用力地黏在門上。
五個人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
楊定宇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左手,川口盯著他,等著他揮手,下達爆破指令的一瞬。
◇◇◇◇
奈伯因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該死的,我的安保部隊為什麼還沒抓住他們!?」他站起身,把杯子用力地砸到艦橋的地板上。一旁的通訊官打了個寒噤,這個塞尼安水晶製成的杯子一向是奈伯因的心頭好,現在它變成了碎片,於是通訊官非常明智地決定不去碰這個眉頭。
「喂,你!」砸完杯子的奈伯因依舊十分煩躁,於是他徑直走到了操作員的面前。
該死的,他在心裡罵道,我怎麼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光顧著思考那些單兵裝備,卻忘了最重要的部分——那些登上我的船的蟲子!
「趕快,」他對著操作員喝道,「趕快檢索一遍,看看那些蟲子到了哪個地方,讓安保部隊用最快的速度過去!」
「尊上……」操作員簡單地檢索了一下,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嗯?不要吞吞吐吐的!」
「他們,他們……就在門外!」
「轟——!」
爆炸聲猛地響起,氣浪掀飛了艦橋的艙門,密集的槍聲從艙門出傳來,離得最近的幾個操作員還沒來得及拿起武器就被射死在自己的座位上。
「所有人!放下武器!放下武器!」楊定宇持著衝鋒槍,警惕著房間里的每一個樹人,他很快就鎖定了自己的目標——在艦橋的正中央有一個王座,王座上坐著一名身披錦袍,掛著各種水晶墜飾的樹人。
「我猜那就是艦長了,川口,阿諾德,朴正明,你們看好這些人。黃梓鑫,你和我去把艦長大人請下來。」
「沒問題,」黃梓鑫露出一臉不懷好意的壞笑,「我最喜歡干這個了。」
「你們要幹什麼!?我是尊貴的如-奈伯因-卡克!」見到兩個原始生物笑著向自己走來,奈伯因有些慌張,他的配槍就在腰間,但他不敢去拿。這些原始生物的反應太快了,好幾個操作員都是剛舉起槍就被立刻擊斃在原地。
儘管知道對方聽不懂他的語言,但奈伯因還是想試試,他可是貴族,不應該被粗鄙地對待,哪怕原始生物也應該講究一些禮儀不是嗎?
回應他的是重重的一記槍托砸擊,楊定宇放下沾了綠色汁液的衝鋒槍,用裝備包里的攀爬繩把這個華貴的樹人給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老小子剛剛說的啥?」
「我哪知道,他們這語言屋裡哇啦難聽死了,」黃梓鑫白了他一眼,「我像是樹人專家嗎?」
「不過啊,」見到楊定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黃梓鑫反到不依不饒地貼上來,故作神秘地低聲說道:「還能說啥,我猜都能猜出來,你看這老小子穿的,那和周圍的樹人都不是一個檔次的。我猜他們這國家肯定還有貴族階級,保不齊這老小子就是一個。」
「你在想想貴族都有什麼臭毛病?不就是啊呀我是貴族,哪怕我成了俘虜你們也得對我禮貌一點,不能這麼粗魯之類的巴拉巴拉。要我說就別管他,直接打昏扛回去得了。」
「可以啊你小子。」楊定宇重新打量了幾眼黃梓鑫,「分析的頭頭是道的,這麼著吧,我呢,把他打昏,你呢,去和那邊的樹人溝通溝通,看他們這戰艦的逃生艙在哪,成不?」
「你還真把我當樹人專家了?」
「哎呀,不是有句老話這麼說的么,肢體語言是全世界通用的語言,現在我給它加個範圍,全宇宙通用,你就快去吧。」
「問完之後了,這些人怎麼處理?」黃梓鑫打量了一眼艦橋,「這裡估計有二十個左右的樹人。」
「全部帶走,不願意走的就殺掉。」楊定宇瞥了他一眼,「這還要我教?」
「我就是確認一下,畢竟我從沒俘虜過外星人。」
黃梓鑫持著槍,嘟囔著走遠了,開始和剩下的樹人進行一對一的「友好交談」。楊定宇則帶著一張笑臉,湊到奈伯因的面前:「對不起了,我先在這兒向你道聲歉,要是以後咱們兩國議和了,你可別怨我。」
說罷,楊定宇舉起衝鋒槍,使勁一槍搗在樹人的臉上。奈伯因只覺得臉上一陣劇痛,然後便十分乾脆地昏死了過去。